夜晚的校园里,弥漫着别样的气息。失去了白日课间放纵自我的打闹与喧嚣,似乎只有学子们一心向学的专注与静默。若是在没有路灯的大操场上仰望天空,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老师抱着一大堆复习资料走进了教室。
“老巫婆!又拿这么多东西,当我们什么啊?”卢念思抱怨道。
课代表走上前去,“刷刷”清点着资料,并下发着。卢念思又抬头看了看柳玟艳和胡彩珍,不禁愉悦,心想:这些东西我怎么可能需要?前100名?前50名也是稳操胜券。
卢念思就那样发着呆,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荡。
放学的铃声一响,一些同学健步如飞,冲出了教室;一些同学慢慢地整理着东西,而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终于,这间教室里只留下三个人。
这天胡彩珍恰好要负责关闭门窗的工作。往窗外一看,恰是二年级那幢最老旧的教学楼,墙面的白色剥落了一些,有些地方就露着灰色。再一抬眼,一轮明月正在她的头顶。弦月弯弯,皎洁?却有一点惨白的感觉,星光十分黯淡。胡彩珍一想起晚上要做的事,心又抽动了一下。
“玟艳,叫胡彩珍快点,我到外面等你们。”卢念思有些不耐烦,随后走到了楼梯口。此时学校已没有其他人了,就这一间和图书馆楼的几间亮着灯光。图书馆的电和其他教学楼是分开的,不会统一熄灯,所以偶尔会有老师还在那里查阅资料,呆到很晚。
整个校园几乎就要被黑暗吞噬,那仅存的月光也无力挽回,只任一大片的云把它也湮没。时而一阵风吹来,那摇曳地树枝更是肆无忌惮,像一只只魔爪伸了过来。
突然,灯灭了。胡彩珍感到后背的一丝凉意,黑暗中有一只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背。
“呃……”胡彩珍音调上升,她颤抖着,圆睁的眼睛变得更大了,她再说不出一句话。就那样,停留了几秒,她还是慢慢地转过了身。
转过身来,胡彩珍才长长地眨了下眼睛,淡淡地舒了口气。
“彩珍,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柳玟艳站在彩珍面前,“这灯关的,真不是时候。我吓到你了吧。快点走吧,我有电筒呢。”
“嗯。”胡彩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了,都不敢想了,也都不能去想了。她狠心地将月光与这个教室隔离后,和柳玟艳一起走出了教室。
柳玟艳打着手电微笑着:“你先去楼下找念思吧,省得她不耐烦,又要找你麻烦。钥匙给我,门我来关,你这胆小的,电筒给你了。其实还是看得见的,下去吧。”
听到玟艳这样说,胡彩珍真的不好意思再提出离开的要求了。这时候的柳玟艳似乎很高大,至少在胡彩珍的心里是这样的。
“砰!”柳玟艳关门的时候很用力,故意弄出些声音来。黑暗和寂静正在一起把一切都变得诡异,让人心里发毛、发颤。
胡彩珍拿着电筒,一阶一阶地照,一阶一阶地往下走。可是刚走几步,耳边有了回声:“一……二……三……”声音平平的、冷冷的、慢慢的,外面“呼……呼……”又传来了风声。她忽然想起来一个关于台阶的鬼故事,心都凉了一半,没拿手电的那只手紧紧地贴在胸前。胡彩珍的腿不住地颤抖着,鞋是蹭着地面往前挪,好不容易下去一步。
却又听得一串、不、两串急促的脚步声,胡彩珍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直接就坐在了地上,电筒也顺着台阶咯噔咯噔地往下掉,直到最底层的时候,熄了。胡彩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喂,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卢念思手里拿着自己带的电筒,从下一层的拐角射出了一道黄色的光芒,正打在胡彩珍的脸上。那两滴豆大的泪珠反射着电筒的光芒,让卢念思逮个正着。
胡彩珍正抽泣着。
柳玟艳也赶到了,看到胡彩珍哭着,看到卢念思:“你又怎么欺负她了啊?别闹了,办正经事要紧。”
“我哪有欺负她?她自己吓自己啊。”卢念思往旁边斜了一眼很是无奈。
“那刚才的声音?我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啊。”柳玟艳不安地说了什么。在仅有的一个电筒的光照下,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她。
“你们两个胡思乱想。走了!”卢念思镇定得多。或许是她的心里一直都想着那件“正”事,无心其他的了。
“分明……”胡彩珍一人低语,却被卢念思拽走。
三个人趁着夜色来到了二年级那破旧的教学楼前。走入了一个拐角,只听得什么东西嘎吱嘎吱地作响。
胡彩珍退了两步:“我,我不要再走了。”她又忍不住了,想临阵脱逃。
“彩珍,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为了上次的事情内疚了还久,你知道吗?你既然已经跟过来了,怎么又想走呢?”柳玟艳严肃地看着胡彩珍。
虽然天黑看不清楚表情,但胡彩珍还是听出了柳玟艳的坚决。加之心里对成绩、名次、奖励的无限渴望,胡彩珍咬紧嘴唇,决定留下。她紧拉着柳玟艳的胳膊。又一起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