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听袁绍问自己,双手一叉道:“主公,属下都听主公你的,唯你马首是瞻!”
袁绍并不失望从文丑这儿听这话,因为他不过随口问问而已,心里的确如季石所猜想的那样,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他准备采纳许攸的话,以静制动,应该是更好的策略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袁公,此事我觉得逢先生的话很不错。”
此人话语一出,整个议事厅的人都呆住了甚至包括袁绍,这儿的绝对主人。
因为说话的是季石,这一个据说是比武擂台八八六十四位之中身手最好的那一位,他居然要发表意见,连文丑都没意见可说,他小小一个新人还有意见可说么?!
季石这一说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离他最近的那一个“榜眼”拉拉季石的衣角,提醒他道:“你别胡说,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显然佩服季石的胆识,可是也为季石捏一把汗,自己的什么身份地位不清楚么,还在这儿乱发言!
而且,两位大谋士都相持不下,随便去支持哪一位都会得罪另一位的,这道理,似乎文丑将军他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才会没有在主公袁绍问他的时候发表任何一方立场的意见嘛!
这季石,他哪根神经发了。
季石他当然没有发神经,而是经过慎密的思考。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时说话。
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自己说得在理,一定会让袁绍刮目相看的,无论袁绍以后的结局如何悲凉,至少现在袁绍是一棵大树,抱抱大树,在它未倒之时,又何乐而不为呢,看看三国时代的那一位刘备吧,他也是经常性抱大树,而且还不止抱一棵的吧!
许攸大概因为之前季石看自己的眼光十分的不善,而以季石的身份可谓是十分的大胆,许攸是一个讲等级的人,季石已经令他很不爽了,现在居然季石这小子还跳出来支持逢纪反对自己的意见,这小子是失心疯了吧!
许攸怒叱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语气严厉,似乎随时可能让铁皿卫士从大门外大院内冲进来,将季石粗暴的拖拉出去一般。
逢纪他虽然对季石突然出声发表意见也甚感意外,因为想来一个普通在比武擂台上获胜之人,乍来到这种地方,按理说应该有些个怯场的,可没有想到此人不但不怯场(怯场的人绝对不会是这种表现),而且还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在觉得此人颇有胆识的同时,逢纪见他毕竟是支持自己的意见的,而且现在许攸又在叱责对方,逢纪当然要为季石出头说话了。
逢纪道:“这位小兄弟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么咱们听听又如何。”
许攸冲逢纪一瞪眼睛道:“逢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听一个黄口小儿的么?”
那意思很明显,摆着两个大谋士的话不听,听一个毛头小子的,这是在浪费时间啊。
逢纪立即反驳道:“许先生,你这话就不妥了。”
许攸见袁绍虽然脸露诧异之色,可是他并没有表态,既没有支持季石说下去,也没有喝斥他的意思。
而文丑那边,心里觉得很吃惊,虽然季石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令其捉摸不透的感觉,但是季石现在的表现还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文丑甚至觉得不必带三人来的,只带季石一人来就足矣——只不过带三人来是袁绍主公的命令而已。
许攸于是问道:“我有何不妥?什么人干什么事,不是一切都得讲个秩序么?”
看来许攸对一个人的身份很看重,他觉得谋士的事,只能谋士去干,哪怕有争论也是正常的,可是季石一个现在还算是半个老百姓的人来参言,就是大胆狂妄之举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正,这就是许攸的固有观念。
逢纪朗声道:“许攸先生你可是生来这么大的?”
许攸一怔。
逢纪接着道:“你难道不是从一个黄口小儿成长起来的么?”
逢纪这话真厉害,季石心里暗自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好,说得妙极啊!
那边许攸一时被逢纪的话塞住,他正要反驳逢纪,袁绍此时却盯了季石一眼,道:“许先生你不必说了,听听无妨,逢先生说得也是。”
袁绍觉得两位谋士在季石他们面前这么争论,实在有损形象,所以袁绍皱皱眉头,终于出声制止了两人的争论。两人之前还没有什么大的观念争执,就因为这一回曹操来信,一提到英雄联盟的事件,两人的意见就相左得十分的厉害,现在这不,都在季石这个年经人面前展露无疑了,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袁绍觉得一个谋士,是一个高级的文士,怎么的,形象问题还是极重要的。
季石见袁绍不反对自己说话,心里道:“嗯,只要袁绍给自己机会,就成了一半!”
于是季石对袁绍又一行礼。袁绍心里觉得舒服一些,虽然对方冒失了一些,但是年轻人是可以原谅的,而且未语先对自己行礼,礼数不错,嗯,这年轻人还成——袁绍对礼数这种东西还是挺看重的,董卓那种完全不顾礼数的作法已经让袁绍深恶痛绝了。
从他本心而言是想着将董卓拿下的,可是实力的确自己很薄弱,所以他才会陷入这种纠结之中。
虽然逢纪觉得袁绍有点拖拖拉拉,不过换位思考一下,袁绍也自有其难处,毕竟他一个人的决定,影响的绝对不单单只是对他一个人,而是对人数众多的整个队伍的大影响,甚至是致命影响——这绝无夸张之意也。
季石对袁绍一拜之后,还没有说话,那边文丑对其道:“季石啊,主公既然让你说,你就认真说一说吧。”
文丑知道这对季石是一个机会,既然他对季石一向跟胡军官一样有所好感,所以文丑也希望季石在袁绍面前说话的时候不要露出害怕来,说起来结结巴巴就会给袁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那到时季石在军中的前途可就不看好了。
所以文丑好意提醒一下季石。
袁绍见文丑说话,看了文丑一眼,他心里觉得稍有奇怪,这文丑将军一向也是眼很高的他怎么会对季石一下子如此看重呢?
季石这边道:“袁公,如今董卓在洛阳作乱,天下诸侯,思之讨伐的人甚多,不过就是少一个出头之人,现在曹操作了那出头之人,正是各路诸侯联合起来跟董贼作一决战的大好时机。”
这董卓叫什么来着,拿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不作不死呀!
袁绍道:“这个逢纪先生也提到过,那么许先生说咱们实力不够,这个怎么解?”
袁绍还是不放心。
季石道:“这个袁公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曹操想来不单会向袁公你发出联盟的邀请,一定他还会向其他各路诸侯发出邀请的,以曹操的为人,他也不会那么冒失的。”
听到这儿袁绍点点头。
对于曹操,袁绍觉得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对方的了,他们都是一块儿长大的,也没有少干什么荒唐事,最荒唐的一件事当然就是抢新娘,将那个新娘抢出来后,曹操甚至想跟新娘同房,曹操那时胆子挺大,也是冒失的。不过长大之后,曹操就变了,尤其是在洛阳当了北部尉杖死了蹇硕之叔蹇图之后,曹操受了一些小人的打击报复,曹操学乖了,他不再冒失。
季石这话说到点子上,袁绍对季石立即有了好感。
袁绍于是问季石道:“那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做好呢?”
袁绍竟然有一种问策于季石的感觉。
季石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表现,他还是很淡定。文丑看在眼里,这小子真够淡定的,也淡定得太过分了吧!
那边的逢纪见了心里也觉得很好奇,季石这年轻人很会说话,说得不多,却都在点子上啊。
季石微微一笑道:“袁公,你大可不必这为此事而烦恼。袁公所虑者,不过联军实力不足,其实袁公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此事便可迎刃而解也。”
许攸在一旁脸色有变,很显然袁绍主公跟季石的对话,方向是向逢纪那边在倾斜啊。
许攸现在表情的紧张跟逢纪的放松完全是一个强烈的对比。
季石道:“袁公你只需要派出各路探子,搜集一下情报,看看曹操都邀约了哪些诸侯,如果诸侯数量够多,那咱们就不必担心实力的问题了。”
季石知道从书上看过,那曹操挑起的关东联军那也得有十几路之多吧,不会少于十路,袁绍就是只想到他们三家,以为只有曹袁两家,曹操做事不会那么草率的,袁绍属于思路没有打开。
袁绍听了季石之话,豁然开朗,道:“嗯,不错,你说得很好。我这就派下各路探子,去打探各路诸侯的情形,如果,如果——”
说到这儿,袁绍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在盘算一个数字,然后才又接道:“如果有十家诸侯愿意参加,我就决意参加了!”
逢纪听了脸上露出来一丝欣慰的表情。他知道袁绍参加有多大的好处,而许攸呢,此时却急了,他出列大声道:“主公,不可。”
“有何不可?”
“听此人一说,就作决定,我以为不妥。”
袁绍听了微微一笑道:”许先生啊,这决定并不草率,咱们也是实力够了,诸侯参加的人多了才会参加嘛,这应该是很谨慎的作法了。“
季石此时道:“袁公,以天下诸侯对董卓的看法,我相信各路参加的诸侯不会少于两位数的。”
两位数正好是袁绍参不参与关东联军的分水岭,季石这是要给袁绍打一针镇定剂!
袁绍点头,道:“许先生,你不必再多说了,咱们就这么决定了。”
许攸也不是一个死抗分子,他见袁绍决定了,也只能是放弃自己的主张。
只是他还是狠狠的剜了季石一眼,心里面觉得之前觉得输给逢纪的话,自己会很不爽的,但是现在情形大变了,觉得之前真在意见上输给逢纪,逢纪最后的意见被主公袁绍采纳倒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如今因为一个黄毛小儿的话,主公弃自己的意见而它从,真是让人难以咽下这口气,许攸这心里算是为季石记下了一笔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