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石吃了一惊,随手一扔臭豆腐乳,竟然能够像利箭一般****而出,似闪电又似旗花火箭,劲道十足,此人端的不可小觑之也!
没想到这天香坊有如此人物的存在!
瘦老头也是识货之人,对方一掷臭豆腐,自己兄弟竟然闪不开,可见此人厉害。要不也不会这么强出头。
瘦老头道:“你的意思是?”
少年道:“留下三人,你们滚开。”
少年说话甚不客气,真是小小扬州城,却有大人物了。
瘦老头脸上顿时出现了很是奇怪的表情,也很复杂,有惊讶也有恼怒有不解也有忿恨,沉吟半晌,瘦老头道:“这个咱们可就办不到了。这毕竟是咱们先找到的人!”
瘦老头不可能将这三人,也就是代表了陈万金一半家财的“钱人”拱手交给对面少年人的。
钱财在眼,岂能够让其如煮熟鸭子长翅膀一般飞走呢?!
瘦老头也终于沉下了脸来道:“你只一人,咱们不只一人,你该知道如何选择!”
虬髯大汉跟麻子等人听了瘦老头的话,才觉得这像一个真老大该说的也是该表现出来的气势也!
这当然是威胁的话了,可是季石凭直觉觉得那少年人是一个不怕威胁的人。
季石所料不错,只见那少年人鼻孔出气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他的目光十分冷冽的缓缓扫了瘦老头及其兄弟一遍。
再后,少年他那十分轻蔑的目光投注到瘦老头的身上,道:“人多,难道你真的以为人多就有用么?”
季石觉得少年这话是说得有道理的,道理就在于人多有时管用有时却不管用,而现在这种情形呢,人多又不是多到千军万马,再看那少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这瘦老头他们人多吧,多半是偏向于不太管用的那一路上去了也。
瘦老头见少年人如此的强项,一副绝不低头的样子,他鼻孔出气也冷哼了一声,然后便不多说话了,因为此种情形之下,再多说什么也是废话也。
瘦老头手一挥,示意虬髯大汉跟麻子两人去看住了一时躺在地上还起不来身的陈家三兄弟——毕竟这是他们发财的源泉,可是轻忽不得的。
然后他率领了其他几位兄弟,将少年人包围了起来。
其实瘦老头心里面还是有气的,他气的是自己这么一张已经枯瘦的老脸都拉了下来,你不看僧面看老面嘛,对一个老者,你该如此大刺刺的说话么?
瘦老头要好生教训一下这少年,倒不一定要取他性命或重伤他怎么的,因为看这少年人的气势,可不像一般寻常老百姓家的人,寻常老百姓家的子弟也没有这么强项的吧。
瘦老头现在一门子心思只想着求财,他可不想再旁生什么枝节了。
这人如果是什么有背景人家的子弟,惹麻烦上身就不划算了,就打一个比较极端的譬喻,如果这少年人正好是陈万金家的人,那么不是为找钱去主动添了一个障碍么?
瘦老头已经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了,可谓是经验十分的丰富,他可不想轻易去犯在他看来如此愚蠢的错误了。
再说,他还注意到另外的一个情形。那就是除了他们一伙人,留下来的还不只少年人一个,还有两个人也留在天香坊没有走。
他细细如今想来,这两人好像一直就跟在他们一众人身后,不离不弃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呢?
哦,瘦老头他很快就想起来了,就是从那酒楼上,豁,自己可不太小心啊,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点儿。那两人之中,尤其有生得英俊一人,看着也英气勃勃,恐怕也不是易与之辈也。
正因为瘦老头他想了这么多,瞻前顾后的,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就算是要教训一下眼前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人,那也得持有极合适的分寸也。
而瘦老头也没有让自己手下的兄弟先上,他只怕手下兄弟不知道轻重好歹,一个下手重了,真伤了少年人,还不知道会扯出什么厉害人物来呢!
所以他决定自己先上,自己才能够控制住手脚轻与重否。
其实最想动手的是虬髯大汉了,他嘴里被少年塞了一块臭豆腐乳,还是他吃过的而且之前他就因为臭豆腐乳而吐过的,这一下弄得他既狼狈,又因为那臭而让自己似乎鼻息也为之一滞,所以心里恼怒无比,可是既然瘦老头老大这么分配了人手,他只能在一旁干吧吧的看着,不过看瘦老头出手,他心里也暗自想着:老大是多么的厉害啊,这一下一定够那小子吃上一壶的了!
既然并不拟伤那少年人,自然瘦老头是空手而上,虽然是空手,可是虬髯大汉一旁瞧着,也希望老大下手重一些,最好将这可气的小子弄得半身不遂,才大大的解其心头之大恨也!
虽然说这瘦老头对自己的武功一向倒是很自恃的,可是他对于陌生而从来都未动过手的人,还是很谨慎的。这毕竟不同与之前跟陈家三兄弟相斗时的情形,因为他对陈家三兄弟的武功底子那可谓是知根知底的,所以他有把握。
现在他不了解对方,所以把握就没那么大。
当下,只见瘦老头亮了一个门户,然后见少年人站在那儿连一根指头都没有动,其意很明显了,是让自己先攻了上去,瘦老头见状更是有气啊,这么轻蔑于我么?
好的,轻蔑之人必付轻蔑的代价。
这话原是不错的,可惜有时候,这话也当不得真的!
瘦老头猱身而上,那少年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季石凝目看过去,就看少年人如何对付,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对眼前这少年人忽然就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甚至一时之间压过了对陈千金如何被解救的兴趣也。
少年人待瘦老头一拳攻到离自己不过盈寸时,他才突然动手,不动则已,一动真是快过闪电,比风还快!
后发而先至,少年人只不过一招就拿着了瘦老头的手腕,然后喝一声:“痛!”
手上加力,那瘦老头果然大叫痛起来。
这一下,众人皆惊。季石惊讶那少年出手之快,平心而论,自己绝对做不到那么快法。
而虬髯大汉麻子等人,见自家老大一招就被人家给制住了,都大惊,麻子脑子一向在众人之中算是转得最快的,他立马想到:是不是老大一时疏忽了,所以被这小子抢了先啊?
少年一击得手,并手上加力让对方呼了痛之后,他突然一松手,飞了一脚踢出去,看着在地上弯得像一根大虾米的瘦老头道:“现在你知道该滚了么?”
瘦老头此时却作了一个愚蠢的举动,他喝道:“一起上,废了这小子!”
他真是头脑太不清晰了,换平时他该立即想到,这少年人能够不到一招就制住了自己,那么自己手下的这些兄弟再多一倍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叫他们上去不是白搭的么?
换在平时他能够想到这一点,只是现在被人当场捏得呼痛,实在是这榆树皮脸放不下,所以才会头脑冲动的做这种无谓的决定也。
众人都围了上去,那少年却没有迎上来,他反而退了一步。
目光冷冷一扫众人的脸,道:“你们真要上么?”
众人不答,仍旧向他逼近,少年再说一句:“如果你们上,一定会后悔的。”
众人还是不理,还是向他逼近。
少年,终于不后退了。
他看着虬髯大汉,忽然出声问:“你刚才说过一句话,对不对?”
“什么话?”
虬髯大汉呆了一呆,也不知道这少年人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少年人提醒虬髯大汉道:“你之前说到吕布,似乎说他是天下第一的存在,是不是?”
那虬髯大汉道:“是的,我说过,那又怎样,不是大汉的人都这么以为的么?”
少年冷笑道:“胡说,就凭你这句话你就该打!”
虬髯大汉更是一愣,稍一愣怔之后,忽然放声大笑:“难道你觉得不是这个道理么?总不会——”
说到这儿,虬髯大汉的眼睛珠子一转道:“你总不会觉得自己比他强吧!”
说到这儿虬髯大汉又笑起来,甚至连他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似乎觉得这少年人真是不知天有多么的高,地有多么的厚了。
又或者是他平生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儿。
少年的脸色已经变了。
季石看得很清楚,那是一种杀人的表情。
少年道:“很好,你可以笑,只怕你笑过之后,再想笑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为什么没有机会呢?”虬髯大汉还在笑,他不认为自己这么笑了之后就没什么机会再笑的。
少年冷冷的道:“因为你笑过之后,你就会很快变作一个死人,或者是一具僵尸的了,一个死人也好,一具僵尸也罢,他都不会再笑的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那虬髯大汉终于收住了笑,对少年道:“你说话很可恶,我也希望你一古脑儿将这可恶的话都说光,然后嘛——”
说到这儿他的话锋一转,方接了道:“我了也只怕到时候你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一具僵尸或者是死人也不可能笑得出来的!”
“好!”一个好字出口,少年人突然踏上一步,其时虬髯大汉离他还算是最远的了,可是少年浑不将他人手里那一柄柄明晃晃的兵刃给放在眼里,他大步向前,欺近了虬髯大汉身前,伸手一下直夺虬髯大汉手里的薄刀,虬髯大汉见对方如鬼魅一般的欺近来,他不由得大惊,急忙撤步向闪开,可是对方好像已经快得要跟他沾贴到了一块儿似的,虬髯大汉想躲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他根本躲不开,手腕一紧,已经被那少年人给抓住了,少年人沉声喝道:“放手!”
虬髯大汉不得不乖乖的听对方的话,将自己手里的薄刀给放下,而此时此刻呢,他也顿时解了之前心里的一个疑惑,那就是他之前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老大,平时那么厉害的老大被眼前这少年人一招就制服了,而且一唤痛,他还真嚷痛,他觉得十分的没面子,不光是那一张榆树皮的脸没面子,自己这众当手下兄弟的人也很没有面子的啊。不过呢,现在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的确不是什么太没面子的事儿,因为那少年的手劲真是十分的霸道,他从来都没有遇到一个人能够拥有这么霸道的力气。
霸道得已经让人觉得对方好像已经属于非人类的状态了。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那么明显的摆在面前,那他不得不撤手,因为不撤手,他觉得对方一定会将其手腕给生生捏碎的,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百分百可能的事儿啊。
少年一招抢下对方手里的兵刃,他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停留,再上一步去,一下子将兵刃向前一递,就刺空了对方的身体。
下手十分的干脆利落,利落得好像那刀本来就在虬髯大汉的体内一般。
虬髯大汉睁大了眼睛,只是他睁角流下红色的血来,人一声未及发出,便如一段死木般“砰”的倒了下去。
那少年人一出手便击杀一人,下手狠辣而不容情,一时之间整个天香臭豆腐乳坊都安静下来了,好像每一个人的心跳都听得见一般。
满屋子里面的人都用一种惊惧的目光看着那位少年,就连陈氏三兄弟都不敢大气出一口的。
说起来,少年人杀了一个他们的对手,他们应该很高兴的,可是少年人的手段太狠辣,他们看得也是敛声屏气,心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