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信走进卧房,看见了自己之前踢倒在地上的镜台摆在了原来的位置上,他不由地先走过去,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损伤才放下心来。
他刚想走到床边去看看李琪安的,不想却刚好眼尖地看到了摆在妆台上的一个荷包,他就忍不住拿了起来看看,只见上面绣着两只仙鹤正在水里戏水,很是活泼可爱。谢信刚想放下,就见自己刚才拇指捏到的地方,绣着一个“信”字,谢信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明想绣鸳鸯戏水的吧?怎么又绣成两只白鹤呢?害羞的丫头。”谢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就把荷包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谢信站在床边看了李琪安很久,只觉得这一刻心里充满了宁静与安详。他好像轻轻地抚摸她的脸,感受一下她的气息的,可是却不敢,怕她醒过来,厌恶地看着自己,更怕她看都不想看自己的样子。
“琪安,等我回来吧,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谢信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才迎着朝霞走出了卧房。
李琪安一夜安眠,起来的时候还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她坐到妆台前,迷迷蒙蒙地发现自己昨晚丢在上面的荷包不见了,这才着急地到处翻找。
桐柳进来的时候,就见李琪安焦急地到处翻箱倒柜,吓了一跳,还以为屋里失窃了。
桐柳忙问道,“少夫人,可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见了?”
李琪安也不答桐柳的话,就一个人埋头苦干。
眼看着李琪安急的满头大汗了,桐柳赶紧拿个绢子给她擦汗,又安慰她道,“少夫人,你跟奴婢说说,奴婢兴许知道在哪里也说不定呢?你不要着急嘛!”
李琪安想了想,才赶紧说道,“对哦,你有没有看到我昨晚丢在镜台上面的荷包,就是绣着两只白鹤的那个。”
“哦,那个啊,不是一直在镜台上面吗?奴婢昨晚还见着呢。”
“就是啊,我也记得清清楚楚的。怎么不见了呢?”
桐柳也到处找了找,又想起昨晚公子来过这里,难道……
“会不会是被公子拿走了?”桐柳小声地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李琪安大声地喊了一句。
“我是说,可能是被公子拿走了。公子昨晚回来过,天亮才走的。”莺歌不是很肯定,但是这个可能性最大。
李琪安呆了一下,才轻轻地“哦”了一声,也不再找了,又在镜台前面做好,等着桐柳给自己梳头。
桐柳偷偷看了几下李琪安,发现她面容安静,也没有什么悲伤之色才放下心来。
李琪安刚梳妆完毕,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听莺歌来报说是飞羽要见自己,李琪安花了好大一会功夫才想起来这个飞羽是谁来。可不就是上回把自己错认成前少夫人的那个姑娘吗?只是不知她来找自己能有什么事情。
李琪安在偏厅里坐好了,才把飞羽叫了进来。
李琪安看着走进来的飞羽,又是吓了一跳。她记得很清楚,上回见这个姑娘的时候,只觉得她姿容脱俗、英气逼人,很让自己羡慕。可是现在的她形容委顿,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丝英气的样子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李琪安见她一进来就跪地不起又沉默不语的样子,不由的低声问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给自己磕头,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搞得李琪安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不要这样。”李琪安先对飞羽说了一句。就赶紧叫莺歌把人给扶起来。
“你有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不要这样子。”李琪安见她好不容易被莺歌拉起来,赶紧又说道。
飞羽垂着头坐在了李琪安右边下首的椅子上,停顿了很久才慢慢开始说话。
“我是来负荆请罪的,希望能求得你的原谅。”
“什么负荆请罪?我听不懂。再说,你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琪安有点好笑地看着她。
“不,有的,只是你忘记了。”飞羽的声音有点低沉,还有点沙哑。
李琪安困惑地看着她,却见她自嘲地笑了笑,便无力的放下自己的嘴角,继续说道。
“三年前……”
“等一下好吗?你是不是又把我当成了那个什么云想了,拜托你了,我说过我不是了,好吗?”
李琪安一天到“三年前”这三个敏感的字眼,就忍不住冷冷地打断飞羽的话。
“我说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就是这样了。你就是谢云想,我很肯定地跟你说。谢信可以证明这一点,或者你也可以写信回去问你的父母,甚至我觉得可能你可以从你的贴身婢女身上得到更多的证据。”
飞羽说着还忍不住看了看李琪安身旁的莺歌和桐柳,然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李琪安不由地也看了看她们俩,只见两丫头都有点心虚地不敢跟自己对视,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可疑。李琪安想。
“好吧,就算我是三年前的谢云想又怎么样,这跟你的负荆请罪又有什么关系吗?”
李琪安打算先听飞羽把话说完再另作打算。
飞羽就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了谢信知道的那些真相以及谢信对她自己的报复。
李琪安没想到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自己之前还因为这个谢云想恨了谢信好长的时间,结果那个谢云想居然就是本尊,真是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李琪安现在的心情——匪夷所思、郁闷难书。
“那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李琪安又忍住好奇了。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飞羽奇怪地看着李琪安,没想到没费自己多少功夫,李琪安就相信了。
“好像也没什么理由不相信吧,其实,说实话,我这几年都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而我刚刚才发现你说的事情好像在我的梦中都发生过。所以,直觉告诉我,我那个梦根本就是我以前的一段经历而已,我可能是本能不想忘记那些事情,所以才会一直在做那个梦。”
李琪安现在也有一点无力感了,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误会和伤心,就感觉是自己一直在做一件特别可笑的事情一样。
“说吧,你的目的。”
李琪安也不想再啰嗦了,感觉自己一下子虚耗过多,没什么精神头子。
“我想求求你帮帮我,不要让我嫁给那个冯昆,那个冯昆不但长得貌丑而且还喜欢玩弄女人,他根本就是一个人渣呀。我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想嫁给这种人。求求你了,谢少夫人。”
飞羽说着说着又开始跪地猛磕头,“砰、砰……”的磕头声让李琪安听着都忍不住心惊肉跳,没多久,就见飞羽的额头开始冒出了血丝,可见她是真的很不想嫁给那个冯昆的。
李琪安赶紧又叫莺歌把她拉了起来,这回莺歌还真没有拉得动。
“你先停下来。”李琪安不得已只得自己出马了,一边拉她一边说道。
“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最后还是要看谢信的。你为什么不干脆去求他呢?求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
“求他,你以为我没有求过吗?可是根本没用啊。”
“那你求我又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谢信。”李琪安也很苦恼啊。
“有用的,要我说,这世界上能让谢信改变主意的,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求求你了,少夫人。真的求求你,只要不要我嫁给冯昆,要我做什么都行,真的。”
飞羽这回倒是变成声泪俱下了。
“那好吧,我就试试,成不成的我可不敢肯定。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啊。”李琪安弱弱地说道。
“我知道一定行的,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飞羽说着又要下跪磕头,被李琪安拦住了。
“你别再磕头了,我也不兴这个,你就先回去吧。有消息我再通知你一声,只是不知道怎么通知你。”
“你叫人把消息告诉云来客栈的掌柜就成,他会再告诉我的。”
“云来客栈?”李琪安一听这名字就忍不住嘀咕一句。
“嗯,怎么了?”
“就是很耳熟,呵呵。”李琪安笑得有点心虚。
“那是我们朝廷出资办的客栈,一般仅供外史来访使用,名字是谢信取的,为的就是纪念你的到来。”
“啊?”李琪安眼睛都瞪大了,没想这名字还跟自己有关。
“呵呵……知道了吧?为什么我说你求谢信有用。他宝贝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飞羽取笑道。
李琪安这回真是有点害臊了,不过心里却甜甜的。
“你赶紧走吧,废话太多了。”
李琪安挥挥手叫桐柳把飞羽送出去了,自己却在偏厅里傻坐了很久。偶尔还忍住嘻嘻傻笑出来。
“少夫人是不是心里乐开花了?”莺歌也忍不住打趣道。
“你还敢来打趣我,你们两个瞒了我多少事,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李琪安佯装着很生气说道。
“小姐,饶命啊!”莺歌立马就软在了地上开始求饶。
“哈哈哈……瞧你那熊样。”
李琪安哈哈大笑地从莺歌的旁边走过,莺歌这才知道少夫人是开玩笑的,不由地放下心来,赶紧爬起来,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