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儿,你先服下这枚融骨丹,呆会你只要放开心神就好,其他的交给我就行。”
接过爷爷手中的玉瓶,倒出一颗红色的丹丸,一阵诱人的丹香在房间里弥漫,盖过了房间里的酒肉之气,丹药入口即化,一丝暖流在身体里的各个脉络里游荡渗透。
挥手关上房门,将苏辰的身体摊平,房间内的气温随着苏怀天那长袍挥舞间变的阴冷起来,撤去饭桌上的残羹剩饭,将苏辰和苏潮他们两人的身体平放在饭桌上。
气温变得越来越冷,平躺在桌上两人的体表慢慢的浮现出一片冰晶,诡异十足,看着苏辰嘴角边依旧噙着一抹浅笑,苏恒泰一声轻叹的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见他们已经全身被冰冻,苏怀天不作丝毫的停留,手掌化刀,一道白光划过切开苏辰的小腹,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苏怀天心里清楚,多做耽搁会影响到两人的生机,取出那一小节灵骨,骨握手心竟有抗拒感传来,如挣扎抗拒一样,细细听去还有嗡鸣之声传来。
如法炮制,切开苏潮的小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瓶,倒出一团乳白色的浆液涂在那倒数第四根肋骨上,用真气将其扶匀后,将灵骨镶嵌其上,如同植物嫁接一样,只是灵骨有灵气,对于新生的环境有着强烈的排斥感,灵光黯淡,似是无声的抗拒。
“到底还是有灵之物,不过有孕灵骨膏再加上真气温养,迟早会和潮儿融为一体的。”
苏怀天低声自语一句,转身吩咐苏恒泰先把苏潮送到房间内温养休息,他才去处理苏辰的伤口,回想起饭桌时他对虞城城主之女的微妙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一丝灵识进入他的识海中,获取到有价值的信息,计上心头,一点寒光在他的小腹处闪过,处理好伤口后,苏怀天收起房间里的寒气,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深夜,繁星闪烁,明月当空如玉盘一般洒下点点余辉,夜色迷人。
也许是感到了半夜里袭来的寒气,苏辰迷迷糊糊的醒来,眼神恍惚,一缕白光从苏怀天指尖闪过,苏辰嘴边带着一抹灿烂的弧度跌跌撞撞的向西厢房的位置走去。
推开虞素素的房门,苏辰轻车熟路的向那香闺走去,眼中闪现出温柔的目光,轻声叫道,
“娘子,你怎么不替为夫更衣就先睡了呢?该罚。”
边说着边解开衣衫,见苏辰马上就要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跟在后面的苏恒泰欲要上前制止,不过却被一股大力吸引无法迈出一步,带着疑问向父亲看去,见父亲摇头不语,苏恒泰一脸的担忧和茫然之色,忽然,一声脆响在他的耳边响起,
“啪”
紧接着便是充满愤怒的娇斥声,
“啊,老油条你在小姐的房间里干什么啊?”
“苏辰,你……无耻,简直小人行径,哼!”
脸上清晰的映着五条痕迹,苏辰懵了,刚才不是梦吗?怎么会这样?回想刚才虞素素那伤心的样子,尤其那娇颜两旁流下的点点晶莹,苏辰只觉得脊梁骨发凉,一股深深的自责在心底蔓延,如果说刚才的苏辰还处在未醒酒的状态,那么虞素素刚才那一巴掌就如冰水一样泼在他身上,让他瞬间清醒,同时也让他一下坠入冰窖之中,不能自拔。
“苏辰,你对虞小姐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刚才见她出门慌不择路,衣衫不整的样子。”
“我……”,苏辰语塞,无言以对,他现在也没心思去想苏恒泰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此时的他只想找个洞钻进去,无地自容,满是愧疚。那种隐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一下子暴露就像老鼠被踩到尾巴那样的纠心,失措。
“啊,苏辰,你混蛋,亏我还好心认你做义子,没想到你竟会如此下流,竟敢对未来的少夫人意图不轨,滚,你给我滚。”
苏恒泰愤怒的咆哮如天雷之音一般不绝于耳,苏辰百口莫辩,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两腿发颤,脚步虚浮无力,很是艰难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父亲……”。
苏怀天自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等他问完就出口打断道,“恒泰,为父行事自有原因,虽然这样会有损虞家声誉,但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虞城而已,最近我收到端王府里供奉的客卿的书信,通过内容得知端亲王对潮儿赏识有加,只要潮儿从帝都学院毕业便会被招揽到府上,大力栽培,前途不可限量,有了端亲王这座靠山,虞城还有何惧,况且现在是他们发生了苟且之事。”
“可是,这样对苏辰是不是有点……,已经挖了他的灵骨,现在有必要这样吗?”
“你是想说残忍吧,哼!我做的只是帮潮儿扫除一点障碍而已,择日你便写一封书信给虞家退了这桩婚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想潮儿会理解的。”
“那苏辰我该怎么去处理?”
“将死之人……”
“扑通、哐当。”
一阵花盆破碎的声音打断了苏怀天的话语,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可那句‘将死之人’还是清晰的传到了苏恒泰的耳里,看着自己杀伐果断的父亲,苏恒泰的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比起父亲,他终究显得那么懦弱。想起当苏家家主的那些岁月,虽然自己也是竭尽全力,尽心尽责,只可惜并没有让苏家有太大的起色,依旧是维持现状,苏恒泰忽然间觉得身心疲惫,轻叹一口气,‘哎,等潮儿一毕业就把苏家交给他打理吧。’
苏辰捂着肚子半跪在地面上,此时那张温和秀气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竟呈现出一片蜡黄之色,苏辰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枯萎了一样,闭眼内视发现自己脐中的神阙穴已破,大量的生命精气流失,如同打破外壳的鸡蛋一样。
看着少了一截的肋骨,冰寒之气的麻痹效果已过,一种骨肉分离的痛苦蔓延全身,苏辰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不明白苏家为什么会这样对他,眼皮变的沉重,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死去,耳边传来脚步之声,抬头望去一个长发遮面的老者迎面走来,在苏家服侍多年,虽然这个老者很少露面,可在苏家的地位却是如天一般的存在。
“你…你们对我…对我做了什么?”
声音断断续续,显得有气无力,耷拉下来的眼神中满是疑问之色,苏恒泰自知心中有愧,眼神躲闪。
“哼”|
一声轻哼带着威怒的气息瞬间将苏辰笼罩而来,苏辰吃力的挪动身躯,双膝跪地,本能的下人意识反应,低头磕地,等候发落。本就呼吸困难的他在这股威压面前呼吸越来越急促,透不过气来,好像随时要窒息一样。
“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你对苏家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刚才意图染指的人是苏家未来的少夫人吗?”
一句话直戳苏辰的要害,双腿跪地,虚汗不止,脑海里浮现那张悲愤欲绝的容颜,那种滋味比挖他的骨还要疼上百倍。
“虽然你已是苏家之人,可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绝不能姑息,否则我苏家威严何在,我不能容忍苏家的辉煌中出现这样的污点,家丑不可外扬,今晚之事不仅有辱虞小姐的贞洁,也影响着姑苏城和虞城间的历代清誉,所以知道此事的都要守口如瓶,不可张扬。”
苏恒泰点头不语,看着地上连连点头的苏辰,心叹道,‘到底还是父亲啊。’
“如今你生命精气外露,不多久便会离开人世,我准许你安葬在苏家祠堂内,希望苏家的风水宝地让你来世投一户好人家。”
苏怀天沉声说道,说到底他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让他葬在苏家历代先人之地,算是一份补偿,也为自己买一份心安。
苏辰听完并没有太多的感动,他只想离开这里,片刻也不想呆。吃力的站起,牙口紧绷,苍白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倔强之色,一字一句的回道,
“污点……,我是……苏家的污点,就……别弄脏了……脏了苏家的风水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