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屹立在屋顶上的那道挺拔身影,虽然瘦弱,可周身流露出的那难以言喻的强者气息叫人纷纷侧目感叹不已,对于西良小镇这样的偏远小镇来说,在他们那封闭的潜意识里,那种能够飞檐走壁,力大如牛的人来说,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比如王大户口中的赵天龙。
对于村民们眼中流露的神色,接管了苏辰身体的九爷毫不理会,身影如风一样轻轻飘落到那个叫双双的小女孩前面,轻身弯腰,嘴唇轻起可又欲言又止,无限感伤。
“噗通”一声,双双的父亲重重的跪地磕谢,“谢谢英雄救了双双,谢谢啊,双双赶快给恩人磕头啊。”边说着边拉着她和自己一起磕头。
“且慢……”,九爷突然一反常态的拒绝了他们父女的感谢,这般举动顿时让周围的人很是不解,包括苏辰,顿了顿,九爷朗声说道,神情严肃无比,
“我乃银牌赏金猎人……”,顿了一下,九爷终究还是没有报出自己当年的名号,“我没有义务帮助和我不相干的人,所以,请拿出让我心仪的佣金吧,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满意,我就接受你的雇佣。”
冷漠严肃的话语飘过,顿时引发一片哗然鄙夷之声,要知道双双家可是镇上的特困户,家徒四壁,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人群里不禁传来阵阵叹息之声,天上果然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啊。
“英雄啊,我家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求求你救救双双吧,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报答您。”双双父亲泪涕齐下磕头恳求道。
九爷见此无动于衷,其实他已经在暗示他们了,‘什么都可以的’,给个铜板也行啊,正当九爷进退两难之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带着一声怒吼呼啸而来。
“谁敢在龙爷的地盘上撒野,活腻歪了不成。”
声音滚滚如雷,听得在场得乡民不禁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赵天龙,西良镇上的武力象征,只见一个衣衫不整满脸怒容的青年壮汉拨开人群叫嚷道。
“天龙啊你可来了,就是这混蛋破坏了我的好事。”王大户指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神秘斗笠人说道,有赵天龙在身边,他觉得什么都不是难事。
“你们……真的不需要我的雇佣吗?”九爷最后问道,也给了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们还想不通,那他也没办法了,感受到九爷的内心的挣扎,隐藏在识海内的苏辰真想跳出来骂他一句,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救人家,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搞这一出,什么人哪这是?
“这个……这个可以吗?”双双怯生生的说道,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抱着的烧饼。
见她小心翼翼的把油纸摊开,小手还略显颤抖的向九爷那边捧去,看着停留在半空中还有些温热的烧饼,那淡淡的香味慢慢的飘荡在人们那希冀的目光中直到随风飘散,双双的父亲眼睛湿润了,那块烧饼可是今天双双生日特意给她买的。
九爷轻轻走上前,捏起一小角放进嘴中慢慢品尝,一块烧饼稀疏平常,可是她已经把她认为是最好的东西给他了,满场寂静,只有九爷那细声可闻的咀嚼声。
“喂,老子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啊。”
赵天龙大手指着九爷怒骂道,从来到现在貌似都没有正面瞧过他,这是什么意思?在藐视他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可是西良镇上的霸王吗?
“烧饼很香,我也很满意,所以,我接受您的雇佣。”九爷右手捂胸欠身无比庄重的说道。
这样也行,围观的人群瞪大双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块烧饼,就一块烧饼啊,这是什么情况,回想他刚才轻飘飘的屋顶飘下,再看他身后怒火喷发的赵天龙,一种有好戏要看的心情顿时油然而生。
“王八蛋,吃老子一拳。”赵天龙怒了,他要让他明白他可不是空气,当那拳头无限接近那道身影时,赵天龙的心里不禁乐开了花,只是在下一刻他乐不出来了,竟然打空了,明明已经打到了啊,可为什么拳头还离他有一尺距离,一股恐惧瞬间袭来。
“真没想到这个小地方还有先天武者”,九爷淡淡的说道,平静如水。只是他的这般平静却是引发围观人群的一阵躁动,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赵天龙那一拳打在他身上的啊,可再一看竟然没打到,难道是眼花了吗?
赵天龙下意识的退后,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无声落下,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很强,一脸凝重,瞥了一眼边上不断叫嚣的王大户,赵天龙真想把这头猪生吞了。
“真气波动还算平稳,你在先天境应该滞留不少时间了吧。”
九爷说的平静,可听得赵天龙却是越来越害怕,一语道破他的根底,这人得有多强。
“武修一途不进则退,尘世间的荣华富贵不过只是过往云烟,妄图去享受只会让你离武道越来越远,意志不坚定,忍受不了修炼的枯燥,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淘汰。”
九爷说得慢条斯理,循循善诱,也不知道是说给赵天龙听的,还是说给苏辰听的。不过,围观的人群可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急不可耐的他们红着脸扬长脖子大喊道,
“打他啊,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啊。”
“我买十块烧饼……”
“打死他,我家的烧饼随便你吃……”
九爷摇头苦笑,和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金光一闪直指赵天龙丹田处,‘扑通’一声,赵天龙重重倒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狼嚎不已。
“尊敬的雇主,欺负你的坏人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以后再也不能作恶,您满意吗?”
双双呆滞了片刻后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捧着那块烧饼向九爷递了过去。九爷蹲下身去并没有接过那块烧饼,只是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双双红彤彤的脸庞,那种荡漾在心间的酸楚让苏辰一阵发堵,他知道这是属于九爷的秘密。
九爷走后,西良小镇也恢复了以往的宁静,万恶的王大户和赵天龙被驱除出镇,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就是报应。
没有多做耽搁,苏辰再次踏上行程,一路驰聘向西进发,沿途枯燥乏味,不过苏辰却对赏金猎人这个职业越来越好奇起来。
“九,你看我能当赏金猎人吗?”苏辰一脸希冀的问道。
“你……,你在和九爷说笑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我怎么就不行了,我还偏要当赏金猎人了。”
“哎……”。九爷一声长叹,“一个伟大的职业即将就要被你抹黑了。”
冒险寻宝,独来独往这就是九爷口中所定义的赏金猎人,没有佣兵团的兄弟情义牵绊,也不像刺客杀手的无情黑暗,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他们只相信自己。苏辰觉得这个职业很适合自己,尤其是九爷那种的处事方式。苏辰的性格就是那种不会去帮助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即便他的心里也是百般纠结,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终究只是一个过客,一个路人。而如果他要是是一名赏金猎人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收了人家的酬劳替人办事那是理所应当的,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自己也会觉得心安。苏辰这样想,心也随之蠢蠢欲动着……
苏辰若有所思的走到河水边,静静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偶然风吹过卷起轻微的涟漪,忽然间苏辰发现他是那么的讨厌自己,懦弱,胆小怕事,阿谀奉承……,为什么这张欠揍的脸还在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取出那顶九爷不久前戴过的斗笠戴上,苏辰的心里不禁浮现出一种踏实感,也许这张脸就应该活在黑暗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