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前,“村里的娃娃正缺人教”,老师的一句话让他毅然放弃名校回到故乡,从此变成了啼血杜鹃。他与青山为伴,以爱心为帆,默默传递圣火20余载,在笔墨芬芳中为山区孩子奏出世上最美妙的乐章。
22年来,他过着清贫的日子。一支粉笔,一块黑板,一群孩子,构成他生命中年复一年的唯一。他情系百结,苦而无悔,靠微薄的薪水让求学路上的农家儿女梦想成真,耗尽青丝将莘莘学子的童年风筝升向蓝天……
蕲春是国家级贫困县,财政供给不足。调到四中以后,汪金权连续几年的月工资,由黄高的65元降到50多元钱,后来随着教师工资调整水涨船高,每月涨到2000多元。然而,他和家人的生活却没有多大的改观。打从儿子回乡以后,母亲陈细花再也没有见到汪金权像模像样地给家里拿过一笔钱了。这时的汪金权,他的工资不仅仅属于他和家人,因为这钱还要维系班里那些读不下去的学生。
汪老师救助的第一个学生叫汪青。那是1987年,汪老师参加工作不久,还在黄冈中学。汪青家住郝子堡村四组,娘死得早,跟着父亲过日子。母亲的病逝,给父亲的打击无法想象。不久父亲也病倒了,汪青便辍学在家。汪金权得知汪青无钱上学,便把准备添置家具的七十块钱主动“借”给了汪青。那时汪老师一个月的工资也就65元。这一出手,就等于“借”出了一个多月的工资。这些钱,汪青后来是分几次还的。最后一次还钱时,调回四中的汪老师头发已经花白……
汪老师这一生,最不忍见的是穷人落泪。四中有个贫困学生叫汪洪奎,因为家里的极度贫困和他重病母亲的哭泣,竟让汪老师资助10年。
汪洪奎认识汪老师是在1997年秋。当时,家中的状况已很难再供他上学:姐姐和母亲都身患重病,全家的劳力只有父亲。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初中毕业的汪洪奎,准备外出打工。但是,登门家访的汪老师力劝他继续上学。“我们山区的孩子,读书是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初中毕业出外打工,很难改变你们家的现状,反而会误了你的前途。”汪老师细心开导汪洪奎。在汪老师的劝说下,汪家咬紧牙关供孩子上了高中。2000年,汪洪奎第一次高考失败,又在汪老师的劝说下复读。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汪老师开始拿出自己的工资资助汪洪奎。
2001年高考,汪洪奎考上了海南琼州大学数学系,学费4000元。因为家里无钱,汪洪奎只带一点生活费到校报到。学校考虑到他家庭困难又路途遥远,答应学费缓交。在大学里,汪洪奎做家教,决心一边读书一边筹款还学费。然而,家教的收入毕竟很微薄。大二下学期,四中组织老师去海南旅游,汪老师特意去看汪洪奎,见学生面黄肌瘦,日子过得很苦,一问才知小汪的学费还欠着。汪老师知道贫困对学生精神的压抑,便对汪洪奎说:“洪奎,你不要自卑,钱由我来想办法,你就安心读书吧!”回来后,他找熟人货款4000元,给汪洪奎寄去,还每月给小汪寄生活费,少的时候每月两三百元,多的时候每月四五百元。
汪洪奎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2003年,他通过了“专升本”考试。2005年,又考上了辽宁师大研究生。到今年,连带学费和生活费,汪老师已资助7万多元给他。“这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他说他想做个学者,我就让他不要再在外面做兼职,沉下心来读书,以免分散精力。”汪老师谈起这个学生时,一改谈自己时的低调,顿时眉飞色舞,眼睛发亮。
其实很多人还不知道,汪老师为了不让上进心强的汪洪奎学习分心,甚至连小汪的家人也一并资助了。他曾两次带着病重的汪母田利兵到武汉同济医院看病,还垫付了医疗费。正因为10年来的持续资助,汪洪奎成为汪老师所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受助学生。
被四中同时录取的特困生程万里、程月梅兄妹,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无法承担两个孩子的学习和生活费用。面对有学难上的困境,兄妹俩在校外徘徊流泪。汪老师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与程父商量,将程万里安排在自己家中食宿,程家则集中财力供养程月梅。1999年,在汪老师家中吃住两年的程万里,与妹妹一起同时被大学录取。
几年前,程万里参加“专升本”考试,800人参考只有25个名额,小程有幸入选。然而“升本费”要8000元。万般无奈之际,只好再次写信向汪老师求助。
面对昔日学生的求助,汪金权义无反顾地予以帮助。他安排好课程,搭公共汽车赶到武汉,带着程万里拜会自己大学时的程翔章老师,帮助小程借到现金3000元,解了燃眉之急。
就在汪老师为学生的事到处奔走的时候,妻子的病又一次严重发作。返回后,泪流满面的汪老师,把妻子送到黄冈市精神病康复医院,一住3个月,花去医药费9000多元……
如今,得到过汪老师无私扶助的程万里、程月梅兄妹俩,一个成为大学教师,一个也顺利地步入白领阶层。每逢节假日,兄妹俩都要向汪老师问好。
2009年11月,高一(10)班王启同学要买学习资料,可是家里又拿不出钱来。没有学习资料,课业受到影响,王启非常着急。好心的同学告诉他说,汪老师经常资助学生,你去找找,说不准他会借钱给你。王启眼前一亮,但很快又犹豫了。因为,他不是汪老师班上的学生,甚至汪老师都没教过他,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借钱呢?况且,全校学生这么多,汪老师根本不会认识他,就是开口借,汪老师能答应他这个陌生的学生吗?这样想来想去,王启内心苦闷极了。但是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除了汪老师,他还真没有可以借钱的人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这个内向的男生还是决定试试。他趁汪老师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默默站在汪老师的身边,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汪老师抬起头,见王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和蔼可亲地问王启有什么事。王启紧张得心里直跳,低着头说:“汪老师,我要买资料,家里没钱……”汪老师“哦”了一声,心就明白了,便说:“知道了。”当即从口袋里掏出100块钱,笑着递给王启说:“拿去买资料吧,好好学习!”王启接了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尤其让他感动和意外的是,汪老师没问他的名字,就把钱给了他。在这之后很长时间,汪老师从未提起。他竟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更多的时候,是汪金权知道贫困生的情况后,主动找到学生给予资助。2009年10月,汪老师在批改高二(6)班的作文时,得知鲁红艳同学的妈妈摔伤了腿,家里很困难,便找到鲁红艳,给了200元,说:“拿回去给妈妈看病吧。”2010年2月,鲁红艳家里的猪死了,买了猪仔后,父母又没钱给女儿做生活费了。汪金权知道后,又给了红艳150元。今年3月,高二(6)班的吴晶晶家春耕时种子不发芽,买了新种子后,没钱给她做生活费,一天中午吃饭时,她坐在教室里不出去。汪老师看到后,过来问她为什么不去吃饭,知道她没钱后,掏出100元给她……
像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听了汪老师的一节课便转学到四中的汪征,毕业后在镇信用社工作。2005年秋天的时候,六溪村农民汪义元还不上贷款。汪老师跑来找汪征,说要退掉自己在信用社的1000元股金,帮汪义元还贷款。汪征觉得奇怪,就问:“他也不是您亲戚,您凭什么给他还贷?”汪老师说:“他孩子是我班的学生。我不帮他把贷款还上,他儿子就读不成了。”后来股金没退,汪金权到处找人凑钱帮忙把贷款还了。汪征因此对汪老师更加敬重。在汪老师班里读书时,因为没钱吃饭,他曾鼓足勇气向汪老师借过100元钱,直到毕业离开学校很久才还。他告诉记者:“其实汪老师生活非常清苦,我总忘不了他家的一个小炉子,一把柴刀。他煮点好吃的,总会喊上几个同学去吃。在我心中,他是一个安贫乐道的人。”
1996年从汪老师班上毕业的田文中,家离四中有20多公里,两个星期回去拿一次菜。有时因为天气热,带来的菜到第二个星期就变质了。每到这时候,汪老师就会多做些菜,把他叫到家里一同用饭。如今已在东莞立业的他,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很感动。他每次回乡探亲,都要到四中来看望汪老师。
汪老师的大义救助,往往演绎成了“爱心接力”。家住檀林镇石牛村的贫困学生田育,在四中读了四年,其间休学一年。他父亲因公致残,废了一条腿,丧失劳动能力。读高二时,母亲也病倒了,便辍学去山西临汾打工。次年秋季开学,他从山西赶回,想用打工钱返校读书。破屋偏逢连夜雨。他回家不久,身患癌症的母亲突然病危,被紧急送往医院,他一年的打工钱都花在母亲身上,却未留住母亲的生命。田育经此打击,别说读书,连生活下去的信心都没有了。
田育不是汪老师班上的学生,但是汪老师对他却格外关注。田育母亲重病时,汪老师就借钱给田育家里为其母亲治病,最后连他医疗卡上的钱都用完了。这年华中师范大学“圣兵爱心社”到四中开展暑期社会实践活动,汪老师牵线搭桥,让田育成了“圣兵爱心社”的资助对象,得到1000多元的资助。田母住院后,他又借了二千多块送给田育为母亲治病。
田母逝世后,汪老师找到辍学在家的田育,劝他到校复读。田育尚未从母亲逝世的阴影里走出来。汪老师回校后,向同事们讲了田育同学的不幸遭遇,几位老师都很同情,大家凑了几本旧书,免了田育的书费。田育到校后,汪老师又找管后勤的领导,为田育在学校食堂里找了一份勤杂工,解决了田育无钱吃饭的问题。田育意志坚强,寒暑假还是去外面打工。高三这年,按学校规定,田育不能再在学校食堂打杂,这份差事要让给其它困难的学生,田育每到假日就到当地砖瓦厂打短工,打一次领一次钱。田育的家离学校有很远的路,从家里带来的菜不几天就变质了,汪老师常常把他叫到家里吃饭。高三期末考试,田育因为误课太多未被大学录取,汪老师又找同窗好友叶甲友帮忙,将田育送到黄石七中,七中免了复读费,并每月发给一百元生活费。次年高考,在黄石七中受助一年的田育一举中榜,考上了山西工业大学材料学专业。叶校长见他家贫如洗,无钱上大学,便多方联系,替他联系了一位爱心人士,田育上大学的费用得以解决……
汪老师大爱情怀不仅让学生感动,也让学生家长感动不已。张榜镇六溪村农民余腊梅,因为夫妻俩没文化也没力气出外打工,家中很是贫穷,供不起儿子汪义华上学。2007年春,正读初二的儿子一度面临辍学。汪老师找到余腊梅劝说:“你让孩子去上学,生活费我来出。”汪老师资助这名学生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