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长乐太后就让闻风吟陪林雨馨一起离开,虽然林雨馨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但她那胜券在握的神采无比飞扬。
雨笛在她走后嗤笑。
夜似雪低眸提唇,“据微臣观察,恐怕天降灾星将临颐国后宫。”
“这件事哀家已经听冉星术师说过了。”长乐太后微微皱眉,“这件事很严重吗?”
夜似雪缓缓点头。
夜家除了选出一名女子为祭司外,其他有所造诣的人也要各司其职,一般男子为占卜师,女子为星术师。
两者各有不一样职责,但都很重要,对于颐国来说,他们是不可以缺少的。
夜归冉是夜似雪的堂弟,照常他应该是占卜师,可他却是一位星术师。而且在宫里星术司中他还是天赋最高的,所以他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就做到了星术司的最高位置——主星术师。
夜归冉的话是可信的,不然长乐太后也不会如此担心了。
沉默了半刻,夜似雪冷静沉着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现在只知道在宫中,无思绪的瞎找纯粹是徒然的。”
“应该要先分析。”雨笛见有意思就坐到了之前林雨馨的位子上,站着说话腰真疼!
“恩。”夜似雪对她淡笑,转然说,“最近要多注意宫中的生面孔,灾星还未降临,所以有孕之人也需要防。”
宫中有孕之人不就一个嘛!而且还刚走。
“哼!”长乐太后一拍桌子,眼中浮上了愠怒,“哀家不许你胡说!雨馨怎会是灾星,而且她入宫都已八年了。”
“您想太多了。”夜似雪不想做太多解释,“似雪说得是她腹中之子,而不是她。”
“怎么会?”长乐太后不可思议的出声,“风儿有十二年没有再为皇室添子孙了,终于有了一个,现在你竟然说是灾星!”
雨笛为长乐太后顺顺心口,“皇祖母你先别着急,雨笛觉得夜说得有道理。你想嘛,你也说都有十几年没有皇嗣出生,可林娘娘却突然怀孕了,这也奇怪呀。”
“雨笛怎么连你也”
“不是雨笛对林娘娘心生芥蒂,只是,你们查过了两月前父皇是否真的去过她的居所吗?”雨笛打住长乐太后的话,在人看不到底的眼睛深处盖上一层阴霾。
长乐太后听雨笛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对了,当时她们高兴坏了也就忘记去调查了,现在想来和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夜似雪适时道:“现在说太多也无法确定,既然太后不愿相信,那这几日就让人多加保护林淑仪,以防不测。”
“为何?”
“斯简堂兄同我说的。”夜斯简是占卜司中的主占卜师,他的话不可不信。
前几天他卜了一卦,说是宫中近日将有血光之灾,死的人非富即贵。宫中非富即贵的人也就是皇室了,这也是在暗示。
长乐太后许是相信了,认为先前夜似雪说得法子可行,就立即下令调出一部分暗卫保护林雨馨。
雨笛自觉没趣,不敢在这太放肆,还是老老实实地告退了。
长乐太后想要留下雨笛一起用膳,她婉言拒绝,说是没有父皇在身边吃不下饭。
离开时安息香还萦绕鼻尖。
是夜,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
几个掌灯宫女一字排开一个接着一个,从皇宫西边的一条小路走过,寒风从她们身侧掠过,时不时还可以听到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响声。
呼呼。
一通风怪异的吹灭灯,将她们的衣裙掀起,粉色的纱衣在风中上下不定,如同群魔乱舞。
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左右看看并无不妥。
前面的那个宫女回头对其他人说:“我们继续走吧。”
她们颤抖着点头。
那宫女刚踏出一步,忽然,眼前飘过一个白影。
她们惊叫着往后退了几步,也没了先前的队形。
慌乱中那白影又从左边飘过,等她们看向左边时已不见踪影。
突然,她们感觉身后一阵阴冷,几人皆是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她们想跑,奈何像定住了似的,脚使不上一点劲。
她们害怕极了,大气都不敢出,终于,她们回头了,意外的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然而一颗心还没完全放下时一个白影凭空倒着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们双瞳睁得老大,眼中是惊骇,以至于连个声音都发不出。
哐当。几人齐齐朝后直直倒下。
白影从空中飞下,黑色的长发在邪风下丝毫未动,黑发中苍白的脸如冰霜,殷红的唇蔑笑地盯着地上的尸体片刻。
后又飘飘藏匿进黑夜深处。
除了这几副尸体,就好像她根本从未存在过一样。
一切又重回宁静。
初冬,清晨已见冷。
雨笛早就醒了,正在床上小憩,直到替她打来洗脸水的暗香进来。
“这才不过刚到冬天公主就那么爱赖床,以后可怎么得了!”暗香故意打趣。
雨笛噘着嘴任凭暗香折腾她起床。
洗过脸后顿时清爽不少,梨涡在嘴角浅显,“今天什么早膳?”
“还没准备好呢。”今天风大,暗香替雨笛穿好斗篷,“不过祭司大人邀请公主一起去爱莲亭用早膳。”
雨笛想想道:“也好,你随我一起去吧。”
拿上面具就出了门,今日雨笛着装与寻常不同,她穿着绣着金丝银线的玄衣,那件斗篷倒是火红色,斗篷就是由上次素矜送来的烟罗缎裁制而成的。
爱莲亭旁有个爱莲池,里面的莲花夏天赏玩最好不过了。
只是,原来的闻听雨笛就是在两岁时掉入这爱莲池中而亡的。
因为雨笛后来险些丧命,救上来后闻风吟爱女心切要封了这爱莲池,不许任何人踏入,还让人将这莲花全部拔光。
不过被雨笛阻止了,她亲眼看着一池莲花由胜转拜,花开须折,连凋谢的时间都是如此之快。
意识到自己的不一样,雨笛辗转反侧数年之久,直至见到夜似雪的那天,心下澄明透亮,终获得那答案。
雨笛含笑走向他,如果此生没有遇到他,不知又要有多少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