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第一!
范山皖心里多少有点兴奋,毕竟这是几千人中脱颖而出的,比起之前的县案首,含金量还是高了不少。范山皖心里想着要是再不久之后童生试的最后一关——院试,再得个第一,那就是小三元了,小三元啊,范山皖倒是有点期待。
一堆人都笑着称呼着范山皖师兄,恭喜他,连那些头发花白的人也不例外,范山皖多少有点不自在,这时候读书人不以年纪为长,而是以学业为长,这一期即便是年纪再大,都得叫他这个案首一声师兄。其他如年纪再大的秀才见到举人,举人见到进士都得自称晚生。
众人回到客栈之后,有人来客栈通知:知府大人要接见府试中名列前茅的,显陵只有范山皖属于邀请之列,其他人都有些艳羡。张从良虽然也过了,不过排名靠后,自从看榜回来就不见了踪影,害得范山皖想在他面前显摆都没机会。
知府衙门在城北,微微错开了正北的方位,历朝历代向来以北为尊,皇帝位于京城的正北方,为了避开最尊贵的正北方位,衙门一般设在东北方位。只府前广场上照壁比县衙雄伟不少。照壁东西各有一座牌楼,巍然耸立,围墙里面大大小小的院落恐怕有数以百计的房间,衙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威武的注视着路人,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大门上有一副楹联:“国正天心明,官清民自安。”整个衙门散发出一种威严深沉的森严之气。
范山皖递上请柬,在门子的引领下,从正门直入二门,进到府前大院,到了与正门一模一样的仪门,过仪门进大堂,过了大堂是二堂,知府大人胡之南要在这里接见他们这些府试的佼佼者。范山皖到得早了,其他人都没有到。
屋里有两人在那里聊天,范山皖在府试的时候见过知府胡之南,另一人听介绍是府里的提学,范山皖见过知府和提学大人之后,就肃立在一边,回答胡之南的问话。胡之南考究了他一番学业上的事情之后,才笑眯眯的招呼他坐下,范山皖也不敢造次,颠着屁股坐了一点,微微的向前倾着身子,听两位大人说话。
“还是到府学来学习比较好。”
范山皖忙点点头,县学,府学都是官学,只是府学也好,县学也好,只不过是个名义,并不是把学生关在学堂读书,而是偶尔有人指导下,有学官监督考察,当然在府学里,能接触到的官场上的人的层次高一些,对今后仕途的帮助也会大些。
“大人,此子一手好字,不如让他在衙门里找个差事兼着……”
胡之南看到范山皖的文章本来就欣喜不已,现在一看还是位没有到弱冠之年的少年,表现温文尔雅,气度从容,心情很是不错,微微一笑说道:“恩,衙门里暂时没有好位置,就先从书吏做起吧,做得好,本府另有好处,如何?”
范山皖心里一喜,他本来是想在县里走严知县的路子,在县衙里找个差事,能有点收入是次要的,关键既然他准备走仕途之路,那得先熟悉一下衙门的运作和官场上的一些东西,虽然他前世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毕竟不一样。能够在府衙你找个差事,范山皖当然是求之不得。其实胡之南是爱才心切,觉得显陵县里能指点上范山皖的人不多,想他到府学来,能点拨他的人多一些,对他学业帮助大一些,在得知范山皖父亲病故后,家中只有寡母,就想到让他有点比较稳定的收入,好安心的读书,才和提学一唱一和的演了一出双簧。
范山皖谢过两位大人之后,其他几位魁首也都到了,胡之南又点拨勉励了大家一番,又赐宴招待几位学子。
范山皖在衙门“享用”完知府的赐宴之后,回到客栈,听到院子的角落处有压抑的抽噎声,范山皖脚步微微停了一下,是谁没考过,在那里伤心?“既生皖,何生良?”
原来是张从良这傻孩子,范山皖摇摇头,看样子张从良是一直憋着一口气,想在府试上赢他,结果不但没赢,连参加院试的资格都没有,这家伙是太看不开有些事,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导致府试失常。范山皖摇摇头,有些事,它就是个屁,强忍着浑身难受,放了,全身都舒坦了。张从良这朵温室里的花能不能从在牛角尖利钻出来,还得靠他自己,张从良都这副摸样了,范山皖也懒得计较他之前的那些破事了。
既然府试又了解过,范山皖还得回显陵一趟,把有些事情交代了才能到府衙当差。
范山皖回到显陵的时候,家里是热闹非凡,李氏虽然很高兴,但是面容却十分疲惫,挺乏的样子,一问才知道,上门来说说亲的媒人差点没把他家的门槛踩破,李氏应付一波又一波,成天都难得有歇一下。他现在可是成了显陵香得不能再香的饽饽了。
李氏看了他一眼说道:“三儿,有一家娘实在是推脱不了,就是等你回来最后定夺了。”
范山皖愣了一下,本来封建婚姻,多是父母之约,但是范山皖给他给母亲说过,他要好好读书,婚事不要着急啊,怎么就推不掉呢?
李氏看他的神情,笑了一下说道:“周家托人上门给周家小姐提亲,你说娘怎么推?”
周家小姐?就是那个被自己吓得赤足提裙羞走撞树的周小姐?范山皖有点好笑,恐怕在她眼里,他该是大灰狼一般的角色,却有可能成为他这个大灰狼的娘子,估计她也挺无奈的,范山皖也觉得无奈,他才十三岁啊,他根本就没有思想准备,就要有小女朋友了,这是典型的早早恋了。范山皖想了好一会,如果一直这么拖着,龙怕要把自己娘给累趴下,周小姐好歹是见过面的,小模样还是非常漂亮不错的,只是周小姐有没有那个意思,范山皖毕竟是想带人,总还是希望两情相悦。
这事还是要让周丹海这个小家伙去探探口风再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周丹海的喊声在外面响起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还差点在门槛上拌了一下,这心急火燎的样子,简直就是望眼欲穿,想见他一般。
李氏看见周丹海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道:“小少爷,看你这一身汗……”
“恭喜山皖兄,中了府试头名。”
范山皖笑了笑说道:“你好好读,今后也能的……”
范山皖看着这小家伙,说不定今后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小舅子,少不得背着李氏,把周丹海拉到一边侦查下周小姐的情况,周丹若,这名字很不错,性格也不错,范山皖就比较放心聊,周小姐毕竟是大家小姐,范山皖怕她到时候给李氏脸色看,李氏为了他吃过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要是找个媳妇给她气受,那就没意思了。
既然不错,范山皖也想试试周小姐有没有意思那个意思,提起笔想了一下,在书桌上一挥而就,一首打油情诗新鲜出炉:“关关雎鸠窈窕女,羞走撞树吾之过,休要气之把脚跺,君子他日当赔错。”
范山皖对着周丹海说道:“你等等啊,我给你个东西,你带回去给你姐姐,让你姐也给我哥回信,这回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否则咱俩割袍断交,互不往来……记住,打死也不能说!……”
范山皖把问题说得严重,省得周丹海这个客串的红娘又乱嚷嚷。
周丹海走后,想起赤脚飞奔的周小姐,看到这诗回事一副怎么样的表情呢,范山皖有点促狭的笑着,调戏调戏未来的娘子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