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五感完全失去作用,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缓缓散去,安左感觉身体也慢慢恢复知觉,可是全身提不起一点魔力。
首先映入眼帘的漂浮的灯火,星星点点散布在各处,透过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周围满是细小的魔法石柱组成的牢房,五名狱卒佩着腰刀站在眼前,两个黑影却消失不见了。
居中的一名狱卒应该是个小头目,高高扬起的脸上写满高傲,背着手随意的抬抬下巴:“脱下所有衣服,带上闭魔咒,扔进死牢。”
四名冷漠的狱卒走上前,按住安左三人粗暴的扒下衣服…。。围着腰部贴上一道长度超过一米的符咒,符咒刚贴身就融进体内,换上囚衣,三人被四名狱卒推搡着走进监牢深处。
闭魔咒是符咒中比较常用的一种,作用是封闭人体内所有气力和精神力,断绝与世界的连接,中了闭魔咒的人基本与普通人一样。
越往里走灯火越少直至没有,通道变的逐渐黯淡潮湿,气味也臭烘烘的,两侧断断续续有低声的呻吟,“到了”狱卒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安左几人停下脚步,一道亮光闪起,无声无息间一间牢门被推开,“进去吧。”
“哎呦”安左当先被推进去,黑暗中也不知道被什么绊倒,刚要爬起来,没想身后又砸下一个人,接着又是一个。
又一道亮光闪动,牢门无声无息间再次锁上,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通道远处,“起来吧两位,砸着我很爽吗。”安左尽量抬起自己的脸------地上实在是太臭了,还有一片不知是什么的液体。
“这里的味道真是独特啊。”秦挽推开砸在身上的南方,小心翼翼的后退两步拉起安左:“满足你的愿望了,最危险地方最安全。”
“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现在怎么办?”黑暗中,安左脸上闪过两朵红云:“这里太黑了,你能不能看清周围是什么地方。”
“勉强吧,我魔力被封了,现在视力跟你差不多。”秦挽努力睁大眼睛打量四周,视力逐渐适应周围的环境,模模糊糊的看到周围好像有很多人:“周围好像有人,我去问下。”
“小家伙,不用问了,他们都死了。”苍老嘶哑的声音突然从秦挽脚下响起。
突然的声音惊的秦挽猛的向前跨出几步,回身惊讶的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死了。”
苍老嘶哑的声音不理秦挽,似乎在自言自语:“死了,都死了,死的好啊,死了就在也不用在这世上活受罪了。”
南方悄悄的摸到秦挽身边低声说:“地上的好像是血,还没彻底凝固,应该没死多久。”
“你怎么知道的?”说话的是安左,刚才他摸了一手,就觉的黏糊糊的,还有一股子怪味。
“因为这种血我见过。”南方的声音有点低沉,似乎回想起一些痛苦的回忆。
一时间,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突然变得很沉默诡异。
通道突然响起脚步声,一会儿,通道内亮起一道光,几名狱卒拖着一个人,打开一道牢门扔进去,转身锁门走了出去。
安左三人张大着嘴,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借着刚才的光源,三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身后靠墙的位置全是人,死人,各种各样的死人,地上流淌的全是血浆,流满了整个牢房,靠门的位置有个瘦骨嶙嶙的老头横躺在地上,刚才应该就是他在说话,一条腿伸在门前,绊倒三人的应该就是这条腿,另外一条腿则从大腿根就没了,其他几间牢房大同小异,有的牢房的血都流到了通道。
“这是什么监牢,比地狱还惨。”安左腿肚子在打颤,想找个地方坐下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秦挽和南方也好不到哪去,三人终究只是少年人,其中南方从小的原因,胆子最小,扶着秦挽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嘴里不住的念叨些什么,秦挽一句也听不懂。
秦挽最先稳住情绪,拉住南方和安左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不靠近那些尸体就好了,不要慌,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怎么逃出去,一定会有办法的。”
“逃不出去的,逃不出去的…。”幽幽的声音不知来自何方。
“这里是不是有怨灵啊。”安左刚有些稳定的情绪又面临崩溃。
“不对,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到过。”相比较安左,秦挽虽然也有些害怕,但心细的习惯却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对劲:“钱九哥?是钱九哥吗?我是秦挽啊。”
时间好像血浆一样凝固住了,死寂的好像坟墓,良久良久,“秦挽?你也被抓住了?幽幽的声音被秦挽锁定发出的位置,赫然是刚才被狱卒拖过来的那个人,恰好扔到了对门的牢房里。
“我和安左是不小心被抓住的,钱九哥,山谷怎么了?还有这里怎么死了这么多人?你…还好吧?”最后一句话,秦挽问的有些无力,刚才钱九的情况他也看到了,如果不是听到说话,还以为早就死了。
“呵呵。”钱九从肺里发出两声短笑:“都死了,要么死在山谷,要么死在这里,我也要快了。”
什么?身后是死人都是回环谷的?黑暗中,秦挽和安左都感觉到对方的手不停的出冷汗。
“钱九哥,你有没有看到我师父?”秦挽扒在门上使劲的朝对面看,除了黑呼呼一片,什么都也看不到:“钱九哥,钱九哥,你还好吧?”
没有回答,钱九似乎死了,秦挽的心一下沉了下去,身后的尸堆他连看一眼都不敢,更别提过去翻一下认人了,死寂中三人凑在一起,没有人说话,只有短促的呼吸证明自己还活着,直到一阵嘈杂声由远至近。
“新到了三个小子就在这里,快点看,看完赶紧走,这里可是死牢。”声音很熟悉,是那个高傲的小头目。
有光突然亮起,已经适应黑暗的三人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看到一个鼻子包着纱布的人凑到魔法石柱之间的缝隙朝里看,竟然是沙鲁比。
真是冤家路窄啊,秦挽有股想撞墙的冲动,他已经想起那两套没丢弃的警务服,肯定是狱卒翻两人的结界袋时发现的。
“就是在这三个人身上找到我的衣服吗?”沙鲁比瞅了半天人不敢确定。
“你自己被打晕了,还不知道谁下的手吗?”小头目没好气的说:“难道你走在路上不用睁眼吗。”
这一句话戳到沙鲁比的痛处,他当然不能承认当时他们俩的确没睁眼,忙掩饰道:“当时你不在,你不知道,他们是蒙着脸的。”
“那就是他们了,反正看也看完了,走吧走吧。”小头目不耐烦的招招手。
“不行,我要带走他们,因为这三个小贼,害的我被舅舅骂惨了,还给罚了半年的俸禄。”沙鲁比越说越激动,两只手都有些痉挛:“我要亲手打死他们,让他们知道惹上我的后果有多严重。”
“人不可能让你带走,这是瘟部亲自送过来的犯人。”小头目饱含鄙视的瞥了沙鲁比一眼:“还没过审呢,快死的时候我在送给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沙鲁比一把跳起来,激动的像一只斗鸡:“我花了大把金币就为了瞧他们几眼吗?”
“你以为呢。”
牢外两人争吵,牢内有三个人都快吓出心脏病了,“他怎么来了?”安左蹲在地上,目光游离时不时的瞟一眼牢外。
“这个都怪我,是我没处理好那两件警务服。”经历这么多,秦挽也冷静不下来了。
“我们会不会死?听他们说,我们好像会死在这里。”南方脸色很难看,好像要哭出来了。
没过一会,南方真的哭出来了。
“我要带走这个奴隶,根据帝国律,奴隶不算人。”沙鲁比争吵中,灯光闪动下看到南方脸上的奴印,关键时刻想到了帝国律的漏洞:“这个你可不能拦我吧?”
小头目一时为之气结,半晌才道:“他就算奴隶也是我死牢的奴隶,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看到小头目的动摇,沙鲁比狡猾一笑,又加了一句筹码:“我出30个金币买,可不可以,给个面子嘛。”
“50个。”
“一口价,40个,卖不卖随你。”
很显然金币打动了小头目,小头目一边哼哼唧唧命令狱卒打开门,一边伸手到沙鲁比面前:“现钱,现在就要拿出来。”
沙鲁比得意的拿出40个金币递给小头目,扭头恶狠狠的望着安左和秦挽说:“今天我先收拾一个,回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等着瞧吧。”
牢门被打开,两名狱卒进来抓住南方,“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安左大哥,秦挽大哥救我!”不顾南方的声嘶力吼拳打脚踢拿出一圈绳子伸手捆住他。
“你们这群杂碎,我宰了你们。”充满仇恨的话突然从安左的牙缝里挤出,安左觉的自己的手脚都在颤抖,因为恐惧,因为愤怒,怒不可解,门外的人类竟然不把同类当人看,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像市场的牲口一样被人讨价还价,然后被卖掉,愤怒冲失他的理智,驱使着他不顾全身魔力被封闭,疯狂的冲上去。
狱卒漠然的注视着这个疯狂的少年,抬脚将安左踢出老远,安左不管身上臭哄哄的血浆,从远处爬起来,又一次冲过来,结局是注定的,现在的安左根本不是狱卒的对手,如果不是这个少年还要过审,早就一脚踢死了。
“安左,安左你冷静点,你现在根本救不了南方。”秦挽使尽全力抱住已经吐血的安左,这已经是第三次被踢回来了:“够了,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牢外的人像看戏一样看着安左,沙鲁比歪着头悠悠道:“别着急,会轮到你的,哈哈哈哈…。”
小头目一如既往的用鄙视的眼神瞧了一眼安左,命令手下的狱卒:“捆结实点,咱们做生意的要讲究实在。”
狱卒拖着南方渐渐消失在通道后面,安左痛苦的咬着牙,拳头已经攥出血,眼睛闭上全是南方被带着的场景,无助的泪水滴答着落下来,手指刮住地面,指甲都掰断了,被勒住的嘴努力张合着,分明在说两个字,救我。
“啊!”一声痛苦的嚎叫,安左挣开秦挽,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狂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是人,为什么?”
秦挽静静的靠着牢门,两眼望着漆黑的牢顶,黑暗倒映在他眼中,漆黑的眸子闪动着一股不知名的东西。
绝望的地狱中响起少年冰冷的声音:不!他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