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普者黑湖,莲花布满了湖面,轻柔的飘拂在群峰之间。一片轻舟,缓缓的穿行于碧水之中。仲夏的微风轻轻的撩起倾城的白纱,在她的身后起舞,似湖中的一朵白莲,又似欲飞的白蝶。冷邪的脚尖轻踏在一片莲叶之上,嘴角轻轻地笑了一下。平静的湖面,脚尖轻触,如蜻蜒点水般,无声的水波一圈一圈扩散开去。远处一朵白莲,转眼,已在冷邪修长的手指间。湖面尚未恢复平静,人影轻闪,冷邪已轻轻地落在倾城的身边,倾城嘴角轻轻的勾起,是动,静却从中生。
“刚才很远就听见你在这里呤诗了!”冷邪的指尖轻轻的拂着倾城的乌丝,呼吸着它独有的清香。
“嗯,是啊,只是此时此景让我突然想起了杨万里的那首诗了。当时,他是在西湖作的这诗,而我认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用在这里才最合适。”倾城轻声地说着,伸手接过冷邪手中刚摘来的白莲。
“来,”冷邪说着,将一片莲花瓣轻轻的伸到倾城的唇边,“尝一尝,味道和我们家里养的莲花有什么不同。”
倾城张开淡粉的唇将花瓣含入口中,让它特有的芬芳在口中弥散开来。不一会,莲花的清香便随着她的气息弥漫在了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邪,你也尝一尝!”冷邪将倾城手中的花瓣含入口中。
“这里的莲花,少了家里莲花刚入口的那丝涩,却多了一分入口的甘甜,入口的芳香很纯,家里的很难比得上这里的了。”说着,倾城将另一片花瓣含入口中,细细的品尝着,很满足地微微笑着。
“你喜欢,我们就在这里住下,直到满湖莲花全部凋谢。”冷邪整理着倾城两颊的发丝,倾城无言的笑了笑。
傍晚,冷邪和倾城顺着水流来到了普者黑湖湖心的小岛。而此时,倾城显然累了,已经倒在冷邪的怀里睡着了。冷邪轻柔的抱着倾城,站在船头,乘着傍晚的风,脚尖轻踏水面,登上了普者黑的圣岛。
“主人,倾城小姐怎么了?”早已在岛上等待的侍女降雪看着冷邪横抱着倾城。
“没什么,她只是累了,睡着了。房间都准备好了吗?”冷邪抱着倾城向岛上树林的深处走去。
“一切都准备好了,主人可以好好的休息了,不过……”降雪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冷邪的声音很轻,不注意听,可能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在说话,但是……降雪却没有漏掉任何一个字。
“昨日降雪来到圣岛之前,无意听到,这里的罗婺族,每一年都会举行祭祀。今天晚上正好是他们祭火日,我想一定很热闹,主人要不要带倾城小姐一起去凑凑热闹?”降雪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是吗?”冷邪柔和的语气里透着无人察觉的冷淡。
“而且还听说祭祀一直会持续今天一个晚上,罗婺族的族人都会聚集在这座圣岛上。他们在祭祀时会载歌载舞,很是热闹。”降雪的话刚说完,瞬间逼人的杀气袭来,只是那么一瞬间,却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她的错觉吗,应该是吧。
“是吗?那今晚我们势必要去凑凑这热闹了。”冷邪语气变得异常的温和,而身体里彻骨的寒冷,除了他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的。
“邪,怎么了?”倾城不安地在冷邪怀中挪了挪身体。
“没事,你再睡一会,等一会晚饭准备好了,我再叫醒你。”冷邪语气里流露着浓浓的怜惜。
“嗯,那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看看祭火,在今天是吧,我刚好听见你们的谈话。”说完没等冷邪回答,倾城将头埋进冷邪的胸前睡着了。
“倾城,我该拿你怎么好呢?”冷邪轻轻的笑着,心里却有着一丝不安,“为什么我一直都感觉你会消失,你会离我而去?即使是那样,我一定不会让它发生的。”冷邪轻声的对天起誓着,然而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当夜暮彻底的降临时,普者黑的罗婺族开始了他们祭祀,而此时,倾城和冷邪已经隐身在祭坛旁的大树上,等待着祭祀的开始。
“邪,我以前都没有亲眼见过祭祀,你说会是什么样的啊?”倾城向冷邪身边挪了挪。
“一般这种祭祀都会用活人来祭天神的。”冷邪将靠过来的倾城搂在怀里,无论在什么朝代,哪个部落,哪一个祭祀都改变不了这一个残忍的血祭。
“活人?”倾城惊讶地看着冷邪。
就在这时,罗婺族的祭祀开始了。
随着一阵欢呼声,十个光着上身,用一块布料恰当的围住下身的男人们围拢在祭坛前,他们的头上带着高高的红色帽子,很像倒盖在头上的小型红色竹娄。
接着,他们跪坐在祭坛前的大大的火把堆四周,正好以火把堆为中心围成一个圆。他们的族人很快安静了下来,全都看着祭坛前。
倾城靠在冷邪的怀中,“邪,他们在干什么啊?”
“等待着他们族的毕摩的预示。”冷邪眼睛盯着下面。
“那毕摩是什么呢?”倾城眯了眯双眼,睡意一点点袭来。
“是他们族里最有权威的人,也是他们的祭司。据说他是唯一能听见神的指示并预知他们的未来的人。”冷邪轻轻的将倾城往怀里挪了挪,双手环着她的腰,以便让她更舒服的靠在他的肩上。
就在倾城闭上眼睛的时候,下面的火把堆被点燃了,罗婺族的人再次欢呼,接着,纷纷跪下来,高举双手,对着祭坛跪拜。
就在这时,黑暗的天空轻轻降落下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在火光的映照下,老者的脸庞渐渐清晰,冷漠的看着下面的族人,他就是罗婺族的毕摩了。
毕摩高高地举起双手,这时,所有的人都停止跪拜,视线全都集中在毕摩的身上。毕摩高举双手,向着东方的方向,五体投地,高呼着一种神秘的语言。突然,他身后的火焰直冲天际,片刻又恢复原样。毕摩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他的族人。
“我的族人们,我已经得到神的指示,神告诉我们,现在已经有一个妖女来到了我们普者黑,她将给我们带来无法想像的灾难。我们必须找出她,并把她用火烧死,将她的灵魂献给神。那样,天神就会永保我们罗婺族兴盛了。”毕摩停顿下来。
这时,罗婺族的人们一片喧哗。
“毕摩,请问是什么样的灾难?”族人们纷纷不安的问着。
“灭族之灾,不过,只要我们找到那个会给我们族带来灾难的妖女,祭给上天的神,我们就会平安无事了。”毕摩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冷邪冷冷的勾起嘴角,眼睛盯着下面的人群,“原来是这样。”
“那么,那个妖女是谁?”罗婺族的人议论纷纷地问着。
“我的族人们,请安静下来,听我说,”毕摩等人们安静下来,继续说,“那个妖女已经来到了我们这里,而且就在祭祀的现场。”
“那么,请毕摩,把她找出来,烧死,献给我们的神。”罗婺族的族人说着。
“不,神说要过三天之后,再次举行祭祀,在那时烧死妖女。所以,现在,我们首要抓住妖女,绝不能让她逃掉了。”毕摩的神情透着鬼异。
冷邪收回目光,轻声地说:“倾城,我们先回去吧,他们的祭祀看来得推后三天了。我看你也有点累了哦。”
“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想睡呢。”倾城说完,倒在了冷邪怀中。
冷邪抱起倾城,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人,嘴角嗜血的勾起。
无月之夜,杀气四起,又转瞬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罗婺族的祭坛前,人们一个接着一个拿起火把,等待着他们的毕摩下一个指示。
“现在,大家把这棵树围起来,放火,妖女就在上面。”毕摩阴冷的看着祭坛边的大树,他却不知道人早已走了。
……
“主人,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祭祀不应该这么早就结束了吧。”降雪看见主人回来了,脸上有着一丝惊讶。
“倾城累了,早点回来,让她休息。不过,你倒是对罗婺族的祭祀很了解啊。”说着,冷邪抱着倾城向内屋中走去,在与降雪擦肩而过的刹那,冷邪冷冷的勾着嘴角,不带一丝血色。
降雪心中一颤,看着冷邪进了内屋,阴冷的低声笑起来,“血噬已经开始,你们是逃不掉的!”说完,她对着倒挂在屋顶的鬼鸦吹了一声口哨,鬼鸦立即拍着翅膀,飞向屋外的东方。
“毕摩,你说妖女在这棵树上,现在人呢?”罗婺族的人都看着眼前这棵烧毁的大树。
“怎么,你们这是在怀疑我了?”毕摩看着眼前的树,心里有着愤怒。就在这时,鬼鸦停在毕摩的肩上。毕摩了然的笑了笑。
“我们不敢。”罗婺族年长的人说。
“抬上来!”随着毕摩的话,七具尸体被抬了上来。
“那个妖女已经杀死了我们族里的七个人了,我们的灾难即将来临。我们必须遵循神的指示,知道吗?”毕摩说着。
罗婺族的人们看着死去的同伴,开始愤怒,开始喧哗。鬼鸦在空中盘旋一周便向岛心飞去。
“我们要报仇,不能让那妖女再杀害我们族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抓住妖女。”
“请毕摩指示妖女的方向!”罗婺族异口同声,视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神已经为我指明了方向,妖女现在就在这圣岛的中心,那里有一座古宅,她就在那里面。”毕摩举起左手指着天说着。
“那我们现在就去抓妖女!”罗婺族的人们说。
“好,我们现在就去。”毕摩说着,放下手,指向岛心的方向。
罗婺族高举着火把朝着圣岛中心的地方而去。
“倾城,来,把这个喝下。”冷邪端着一碗白茶,喂给倾城喝下。
“邪,我好累,我想再睡一会。”倾城喝完茶说着又睡下了。
“睡吧,有些事让我处理就行了。”冷邪放下碗,盖好倾城的被子,便向房外走去。
屋外,降雪看着停在手中的鬼鸦,张狂且得意地笑着。完全没有发现早已站在身后的冷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