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的烘烤下,沙漠上升腾着一股股热浪,叫人连呼吸都觉着困难。
漠城主城大殿里气氛紧张而凝重。
“父亲,这就是龙城得到的密报。”
“我说二弟啊,就凭一个龙城先知不知真伪的密报,就要破坏这次结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说话的男子大约二十七、八。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粗犷,一身蓝色织锦长袍,黑色滚边上绣着银丝祥云,封腰镶着玉石,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双龙玉佩。他长发束在头顶,嵌着个硕大的金冠。
“大哥,莫非您未听闻过龙城先知?”风羽低眉,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中的光泽。他转了转手上的羽状戒指,“子虚大人,你从小博闻强识,你来给我大哥讲讲。”
“诺!”一个清秀的中年男子对着风羽作揖道:“相传龙城几百年来一直有位先知相助,只传音不现形。”
“只传音不现形?什么意思?”大金冠皱眉。
子虚转身对着紫衣男子抱拳躬身:“大公子,只传音不现形就是每次都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到人。”
“连面都不敢露,这是哪门子的先知?更不可信了。”大金冠两手叉腰,挑着浓眉。
“大公子此言差矣。虽然这位先知虽未曾露过面,但他总能洞悉天下,在危难之时拉龙城一把。比如十二年前那一场夺水之战,我们计划联合了宁、龟兹国和卡比国,四国四十多万大军,必能将龙城踏平。可卡比国最后关头宁可舍财舍地也要退出联盟,为何?若非龙城掐住他的命脉,何至于此?”
“命脉?是何?”大金冠一脸迫切。
“大公子,除了卡比国国主之外怕是只有这位先知才知晓了。”子虚欠了欠身,退到殿侧。
大金冠恍然大悟,对着殿首道:“父亲,既然这位先知这么厉害,为何不把他请至我漠城?为我漠城效力岂不比为金霸行那武夫效力更好?”
“风极,你若能稍动下脑子,我也能少丢点脸。退下!”殿首之人紫衣白玉冠,身形与大公子几分相似,四十多岁,眉头紧锁,一脸威严。
“不是,父亲这……”大金冠还急于说什么,被身旁的秦大人拉着袖子拽到一旁,只好作罢。
风羽抬眼瞥了大金冠一眼,嘴角微扯。
“羽儿,看来初五之约要提前了。”风城主看向风羽。
“父亲大人,联盟要商讨的要事诸多,而埋骨刺客已出动,各城国主之约越早越好,越隐秘越好。虽然我漠城一向守卫森严,但埋骨刺客也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不能将战场引至我漠城,否则就算盟军击败魔军,我漠城几百年基业怕也会巨大损伤。”风羽不急不躁,娓娓道来。
“对,不能把战场引至我漠城。”风城主闭上眼睛,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们可以把相约之地换到别的城国啊!”大金冠抑制不住这个他自认为的好主意,脱口而出。
“你当别的城国都跟你一样傻?!愚蠢之至!滚出去!”风城主怒不可遏,指着大金冠喝道:“以后没有我的应允,不许上大殿!”
风极大公子涨红了脸,暗暗捏紧拳头,一甩袖,走出了大殿。
风羽浅笑,一双桃花眼微弯,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万种风情。“父亲息怒,大哥爽直不羁而已。当务之急还是请父亲尽早商定约定时间,地点依我之见就在漠河以南,那里离主城较远,距南方各城国最近,增援起来也较快。”
“漠河以南?那里地势是否太过平坦。没有地面屏障,若设营很容易就被发现。”
“父亲,无需担心。我们有一现成的联盟之地。”
“何地?”
“火龙洞窟。”
“火龙洞窟?那赤焰魔龙可不好对付。”风城主揉了一下眉心“这些蛰伏在各城国的魔怪怕是都在等着铁血的召唤,轻易动不得。”
“父亲放心,这赤焰魔龙在五年前就不知所踪,现在的火龙洞窟只剩下一些龙炎蜥蜴和恶蛆,这洞内有三层,可屯兵五千,隐蔽而又安全,是绝好的联盟之处。”
风城主抬眼,多看了风羽一眼,“你已囤入了兵力?”
风羽心中一紧,早在五年前,风羽得知赤焰魔龙离了洞穴,就派出自己麾下三千兵力,囤入洞窟,以此作为自己在漠南的秘密联络之所,在这紧要关头,本想成就大义而舍一己之私,却不想父亲如此一问。风羽暗暗皱眉。“父亲大人,火龙洞窟中只有一支哨兵驻守,若无父亲下命,儿子不敢随意驻防。”
风羽抱拳躬身,他不知道他多疑的父亲会不会信他的话,只好搏上一搏。私自囤兵乃是大忌,君臣如此,父子亦是如此。风羽在赌他在漠城的分量。
风驭驰看着他这个儿子,内心五味陈杂,无疑这是他最宠爱的儿子,甚至不惜排除异议,给了他少城主之位。但是这个儿子太过聪明,每每处理的事情都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半点破绽,看来羽翼快丰了。这火龙洞窟驻有没有驻兵已经不重要了,在这种关头,守住漠城才是重中之重。他笑了笑,“羽儿是我漠城少城主,城中军力调配也应当是你的权利,父亲自然全力支持。漠城之约就依你之见,时间就定在今晚戌时。休宁法神,就有劳您跑一趟了。”
殿下一个着无量沧海法袍,执雪魄皓月法杖的法师道“休宁定不负城主所托,即刻启程!”说话间,便消失无踪了……
“其他,羽儿你去安排吧。”城主起身,双手拇指抵着腹前的镶玉腰带,“全城全军戒备!随时出兵!”
“诺!”
风羽走出殿外,眯着眼,抬头望着炙热的骄阳,刺眼的疼:这次虽赌赢了,怕是父亲的疑心更重了。帝王之家,无尽的算计。风羽心中苦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