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目光中已全然不见云衡身影,但他仍感觉哥哥还在这木屋中。多年的兄弟相依为伴,同生共死无数,历经劫难真比头发根数还多,这样的条件下能产生一种无形的默契。如此至亲至情的两个人之间,早有此匪夷所思的默契,那便是人间传颂的‘心有灵犀’之情,尽管此刻哥哥的叛出!
目光落下,直近双手手腕,那六个黑色环圈已然消失。这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七位姐姐送给他的能力,六年之间,每年长出一个,每生其一,自己力量便比以往更胜两倍之多。如今七条已长六条黑线,双手各三,六年辛苦长出的黑色环圈被毁,还有那最后一个还未长出的黑色环圈也被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不再出现。
力量的彻底消失,天婴看似美好,竟令曾经至要好的兄弟感情彻底决裂!
天婴是无限美好的象征,天地至娇的宠儿才有资格拥有,一旦有失,终身再无结婴之能,哥哥此般做法,无疑是提前判给了自己‘死刑’,终身断定是个废物!
注定苟延残喘地供别人驱使得以苟活,达到苟且偷生的目的!
但这跟死了有何区别!却被判决不能死,仍要惨予赖活……
本可以放下一切而去的云天,云衡以那七姐妹的性命相要挟。曾经对自己情深义重的人,云天做不到让她们遭魂飞魄散的惨遇,自己自私安然死去!
忍痛将手中玉肌丹服下,顿时周身绿气白气妖饶,陷入幻境当中。
这是云衡有意而为,比之破除机关暗阵时遗漏的那个小小幻阵,不知强了多少倍。
云天忽然脸色一变,不再安静悠然:
“哥……哥……不要!”
“滚!别靠近我……”
转而,面容甜美,嘿嘿痴笑:
“哥哥,那个果子看起来很鲜美,我想……”
“哥哥,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只有我们相伴为生呢?其他的亲人……”
“是啊,哥哥,我不想被你背着,那样更样累赘。”
云天突然淘气的模样,一会儿却成悲惨兮兮,人见人怜,表情万变。
“哥哥,你……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我……我不是你的亲弟弟么?”
“哥!你不能这么做!夺走天婴我就成了真正的废物了,你怎可残忍至此?!”
说到底,刚才没在此幻境时,云天还可冷静到什么都不再顾及。可此时身好,在如此诱人与悲惨命运交集的幻觉中,孩子毕竟是孩子,心智再如何,仍是孩子!仍是那百般脆弱的心灵!!
云衡的确没有消失,他只是略施小技不让云天看到他而已。在看到情绪瞬息万变的云天叫叫嚷嚷,忽喜忽悲,忽甜忽毒的表情。
“受到这样残酷的伤害,一入幻境,那曾经的过往,居然还这么依赖我,真是……”云衡极其冷漠地说了句,随即摇了摇头,露出一笑,在笑云天傻么?在笑他无可救药?
这一冷漠的声音传入云天耳中,虽然身迷幻境,却听得一清二楚。随着声音的落下,云衡消失在这木屋中,只剩下四处乱撞跌倒又起的云天。
声音像条毒蛇在绞尽脑汁地挖空云天的心思,毒蚀云天的大脑。这片刻间,云天突然不再有动静,那瞬息万变的情绪,与因变化过大显得有些扭曲的面容,他倒地喘息着。
这不是幻境突然有什么变化,而是情绪过激过悲的他,已对那折磨人的情景失去应有的知觉和反应,大悲大喜间,无意间破除了那幻术。
云天无力瘫倒在地,喘息声却浓粗絮乱,面容苍白仍如大病初愈之人。好不一会儿,感觉到手边凹凸浅痕,偷眼细瞧,过了好不一会儿,才认出那是几行文字。
“我愚蠢可怜的弟弟啊,你就在此惨活余生吧,像蝼蚁那般,或是供你那心底深处的蛆虫驱使。今生再遇遥遥无期,各自珍重!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能比猪禽狗兽活得好些。”
后面两句是安慰么,还是同情?
前面那些讽刺之语,云天还可忽视,但‘各自珍重’,特别是‘珍重’二字,令云天恼火不已,那两字比什么都要刺目,断人心肠。
不知哪来的力气,云天一手砸在那块薄匾上,顿时令其粉身碎骨,惨成木沫。再看旁边,一本小小的书籍躺在那边,云天想都没想就拿过来察。几眼后装入衣兜中,不管是不是哥哥特意留下的,只要对己有用之物,能抓着的机会绝不放过。
云衡的身影再一出现后又再次消失,掠过陈军那边,这可怜的牧奴场场主还未知发生何事,就毫无抵抗地被带到荒郊野外。
云衡在一处周围没有人迹的地方出现,扔下手中的陈军。
待看清挟持自己的人,陈军不知该如何称呼是好,只得“您……您……”哑着口,声音颤抖难听至极。
“你不必多说,听着。”云衡看了一眼陈军,随后背过身去,不再瞧他一眼。
这话一出,陈军头点得真如波浪鼓一般,比小鸡啄米之速快了不知多少倍。那双耳朵更是欲要张大一般,生怕漏了云衡交代的话语,哪怕一字!
“此后,尽你能力,让我弟弟生不如死地苟活。刑罚污辱任你,惨毒他身也可,但在百年之内他若身死,或是肢体残缺,筋骨碎断,你便……”
云衡说到这,语气故意一顿,回过头来,目光如炬,声音冰冷至极继续下文。这让还在嘀咕谁是云衡之弟的陈军,不由得一人剧烈哆嗦,双脚顿时软倒在地。
“若你不能办到这些,我会让你活足两百余年,每天在你身上割下三千六百块,尽力让你生不如死。每天再用上好仙丹让你完好,次日继续割肉万般琢磨,那一两百年光阴每日如此。当违背我意之时,你别侥幸你能自杀身死,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救活实施那可爱的刑罚,望你好自为之。”
话语说完,云衡身影消失在边际,不知往何方何地离去。
陈军恍然醒悟,云衡的说弟弟便是他身边带着的那小孩,怪不得他见到那小孩时会联想起六年前的云衡。但依云衡交代之事,无非针对他弟弟,一想到这些,陈军更是哆嗦不能站起。
思绪好久才转过一边,想到自己若是违背云衡的话,若是心慈手软遭惨的可是自己!想到这,陈军的目光忽然变得恶毒无比,思量自己今后的行动。
……
云天打量了一会这木屋,身体虽然仍还有些虚弱,但走出房屋的一瞬间,个个仍旧毕恭毕敬,礼待有嘉,无非是讨好自己之举。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被哥哥抛弃陷害,云天这样思量着。但一转念头,如果自己被弃之事泄漏,自己定当转瞬为奴,今后生活定将惨不忍睹、生不如死!
这里终将不是久留之地,自己被弃之事终将会有暴露的时候,那时想逃,恐怕只是想想的事了!要想逃脱成功,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恐怕会是今生最大的妄想!!
云天思索着,待到没人之地,拿出那本不知是云衡掉落还是特意留下的小本书籍,的的确有这牧奴场的大略地图,用来逃跑足矣!
就如此,云天暗自思量,寻找最安全路途最短的逃跑路线,随即毫不犹豫地起程。
而在另一边,陈军已经恢复如常,总算不像软脚虾那样,连维持简单的站立都成问题。环视一下周围的风景,陈军大略知道他身处何地,便大步找准方向朝自己的牧奴场走去。
此时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开始实施琢磨云天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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