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尴尬的站在场中的谢原,看着自己一帮不成器的弟子门人和周围指指点点的众人,忽然大笑三声,顿足疾呼道:“人心不古明月古,英雄大会皆鼠辈,林北李盛,你们想对付静心大师,先问问谢某这条铁腿!”说完谢原运功抢上前去,一腿鞭出,风声呼啸!
林北冷哼一声,不进不退,抬腿一挡。双腿相拼,竟是金铁之声乍响,挥手一掌,雄浑的掌风当头拍在谢掌门面门上,谢原惨叫一声,倒飞倒地。
“啊!这是飞鹰单传的凌云掌,你个总管居然……”话音未落,铁腿门席上一个面色阴翳的汉子窜出来,一脚踹在谢原胸口,堂堂铁腿门掌门口吐鲜血,惨死当场。
那汉子高呼:“铁腿门前任掌门谢原私通恶贼,现已伏诛,铁腿门如今上下一心,愿服从林总管调派!”
场面上顿时死一般的安静。
林北摆摆手,一个天鹰门门人出来将那谢掌门尸首拖了下去,只留下殷红的血迹未干。林北招呼大家吃饭,继续说起静心大师的罪状,以及如何调动埋伏,一席话有声有色,隐隐已有众门派盟主的派头。
方明远与白姑娘惊怒交加,坐立不安,终于熬到了散席,刚要起身,突然同桌的一个陌生人大声喊道:“林总管,这二人在席间良久,滴酒未喝,显然是奸细!”
二人顿时成了焦点,呆立当场。林北听了,移步过来,那琼华派的李盛也紧跟在侧,有断他们逃路的架势。
看了林北一掌击败铁腿门掌门,方,白二人知道此人功力高深莫测,在场无人是他数招之敌。更何况林北有备而来,四周早有部署,根本逃不出去!
白姑娘扫了方明远一眼,暗叫一声坏事,手悄悄移到了剑柄上。
方明远匆忙四下扫了一眼,暗示白姑娘莫慌。顺手抄起桌上的酒盅,慌张起身,差点把桌子给磕翻了。只见他一脚踢开了凳子,迎向林北,面带惶恐的说道:“小子怎么可能是奸细,林总管所说的那些恶人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只是恰巧小子从不喝酒,随行的伙伴又是个小姑娘,才会有此误会。刚才听林总管说酒里有毒,更是心中惧怕。小子知道此行为不当,有违林总管苦心,还望林总管海涵!”说完,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林北看了看他,扫视了一圈沉默的众人,哈哈大笑道:“痛快,小英雄年纪轻轻有这等气魄,林北佩服。此后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将来还要仰仗你们吶。”说完摆手,叫众人散了。
二人自此无人阻拦,匆匆离开王家。
出门后白姑娘一直在留意身后,等拐过了两个街角,才担心的问道:“方明远,你为何要喝那毒酒,难道真的要等他们行动之时跟着去讨解药么?”
方明远也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跟来,苦着脸呸了一声道:“喝什么毒酒,我怎么可能那么傻,我刚才在桌上顺手把酒换成了醋!别说了,咱们赶紧出城跑路,我觉得林北不会那么痛快让咱么离开。”
白姑娘松了一口气,道:“嘿,原来方少爷还有这么一手,变戏法么?我都没注意到你怎么换的。”
方明远乐道:“总在茶馆厮混,扔俩小钱还是能学到点小把戏的。”
一路畅通无阻,后面也没有追兵,二人商议,再呆在百柳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正好连夜赶回去,想办法联系静心大师。
很快上了官道,二人徒步疾奔,尚未行出一里地,身后竟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一看,是天鹰门门众!
他们果然追了上来!
任凭二人跑得再快,又怎么可能跑得过追来的马匹,眼看没有办法,索性便停了下来,保留些体力与追兵周旋。
那些追来的天鹰门门众见方明远一行人停了下来,赶到近前勒马停下。领头男子高声疾呼道:“你们这几个小贼,果然心怀不轨。来呀,给我全部格杀,不留活口。”
“哈哈,这位大哥,我们几个无非是路过的无名小辈,叨扰一顿酒菜,与英雄会商量的大事毫无作用。况且我喝过毒酒,跟众位已经是一条船的人了,这如今苦苦相逼却是为何。”方明远看对方人多势众,强作笑脸上前辩解。
“适才林总管教我们几人说,如果你们如常在百柳住宿,便无需多疑,如果夺路出逃,便是心中有鬼,我们可就地斩杀。如今既然逃跑落在我们手里了,我还是劝你们不要做无谓的反抗,痛痛快快上路吧。”那领头者拔刀相向,与方明远二人连劝降的意思都没,上手就是要杀人。
白姑娘四下观察了一圈,这里地势空旷,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拦住还欲上前狡辩的方明远,拔剑喊道,“无需再多费口舌,咱们跟他们拼了,谁生谁死,也要打过才知道。”
方明远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也拔剑摆出备战的姿势。
天鹰门门众嗤笑一片,自己人多势众,又全部骑马,只要冲将过去,估计连动刀子的机会都没有,这几个小鬼就得让战马踩死。
领头的那个男子一抬手,止住了身后的笑声,戏谑的打了个哈欠,说道:“弟兄们赶紧动手了,办完事回去酒菜尚温,咱们接着喝!”说完夹紧双腿,拍马冲锋!
奔腾的马蹄声伴着骑士的呼喝,激荡起暴躁的尘土,这短短数丈的距离,巨大压迫感让两个人不由的心生绝望,连闪避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能攥紧了手里的兵器,但求能把敌人拉一个下马!
“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放肆!”只听一声大喝,伴随着阵阵如骤雨般急促的马蹄声,自斜地里传来。话音刚落,金属特有的尖锐破空之声已到近前,原来是一杆丈余长枪被来人掷出!那杆长枪通体雪白,寒光皪皪,众人看到之时,已经如彗星赶月一般逼至天鹰门领头之人马前,唏律律一声惨叫,天鹰门领头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胯下战马就被长枪击中摔倒,他身后一干人等慌忙勒马急停,乱作一团。
放倒领头男子之人这才赶到,一收缰绳,脚踩马背,提气纵身,自马上腾空落地,单手拾起长枪。
这柄枪众人方才瞧得仔细,枪长丈二有余,枪杆粗及一握,不知用什么金属打成,白如练,坚如铁。枪尖与抢杆一体而成,二尺多长,刃似惊涛拍岸,缨如傲雪红梅。
来人单手舞花枪,顺势一劈,长枪悬停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天鹰门领头人脸前,吓得那人冷汗刷的流了下来,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再看擒枪男子,三十出头的样子,虎背熊腰,长发简单一束披散在肩,身高七尺有余,英姿飒飒。身着皮衣皮裤,脚蹬长靴,肩系及腰披风,众人不知这是何地打扮,只觉得说不出的利落。
那人尚未开口,坐骑白马低眉顺目,哒哒走到他身前。这匹马,高大神骏,身无杂色,唯右后足踝一圈乌亮黑毛,真真是马踏飞燕,静立不动都能让人感到一种腾空飞驰的风采。
当时的场面,风萧萧天神降世,尘滚滚马如雷霆,这气场,英雄孤胆,万夫莫开。自称常山赵子龙的男人环视一周,无人敢与之对视,清咳一声,沉声说道:“咳,你挡住我了!”
所有人沉默不语,那人又道:“你这个畜生,站开点,挡住我了!老子这么帅的出场,你又来抢镜!”话音未落,抬脚踢在白马腿上,手上长枪一颤,吓得地上天鹰门领头人直接昏了过去。
白马挨了一脚,转过马脸,打了一个响鼻,一股子潮湿的热气喷在主人脸上,不待主人气急败坏的又一脚踢来,抬腿就跑。
“赵子龙”无处发泄,一脚踩在晕过去的天鹰门领头人小腹上,那个倒霉蛋惨叫一声,醒了过来。
“滚!”一声怒喝,天鹰门领头人如蒙大赦,不顾腹痛,连滚带爬的逃走,一起前来的天鹰门门众更是扯紧了缰绳,头也不回的驾马逃去。地上摔倒的那匹马,此时也缓过劲来,原来飞来的长枪是枪尖朝后,只将它击倒,没有当场扎死。
等到看着那匹马挣扎着爬起来,追着主人跑远,“赵子龙”回过身来,走到两个逃过一劫的年轻人面前,一边伸手扯过披风擦了把脸,一边柔声对白姑娘问道:“你就是白雨凝?”
白姑娘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是。”
“哦。”男子点点头,又道:“那你就是方明远了。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叫赵为国。我义子流年你们应该都认识。跟我走。”
两个年轻人不敢多话,赵为国一声口哨唤回逃跑的白马,三人一马,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