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确认袋中的东西,一脸欣喜地眯细了眼睛。
「呵呵,真是太棒了。」
他看着袋中的东西——一名失去意识的少女。
做精湛的贵族华服与整齐盘起的黑发,因为受到粗鲁搬运的关系而变得凌乱不堪。美丽的双唇被塞进了口衔,细瘦白皙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下手的人正是雷德本人。
「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你的伤势明明才刚痊愈。容我向你说声谢谢。」
修纳起身走向少女,同时看向雷德的右手臂。
「不要紧,我的状况不差。」
雷德挥了挥手臂,向修纳展示。
因为一个月前的战斗而遭到炸飞的右手臂——手肘处以下仍完好如缺。
「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面对深感兴趣的修纳,雷德笑着附和。
「是啊,跟以前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在控制力道上多少有些困难……虽然动作比以前迟缓,但仍感觉得到触觉跟疼痛。那个女人真是惊人。」
在雷德失去手臂的数日后,有个女人拜访这栋宅邸并赋予了雷德一只新的手臂。
艾莉丝·嘉立尔,外号「魔剑之母」。因为触犯禁忌使用了炼禁术,与罗兰·康菲尔德、基尔奇·德雷伊安并列为历史上的重大罪犯。由于发生在雷德离开莹国后,所以他一直到最近才晓得这号人物。
雷德仔细端详自己的右手臂,握起五指张合。
仿佛是货真价实的一只手。不久前还呈现状似水银的液态金属形体,不知不觉间已经拟态成雷德的手臂。
「我的恶名会被盖过也是正常的。」
与如此骇人的东西比较起来,雷德自己创造出的炼术形同儿戏。
「呵呵,在我眼中你也不是泛泛之辈。不是听说接上义肢的人十人中有八人会死吗?因为无法忍受同化的痛苦。」
「真的很可怕,我三天三夜都痛得满地打滚。」
然而拜此之赐,失去的手臂重新恢复过来。必须要向那个女人道谢才行。
「话说回来,老爷子,你现在没有空闲关心我的手臂吧?把那个姑娘放着不管迟早会清醒过来。虽然有让她衔着口衔,但闹出骚动可就麻烦了?」
「喔喔,说得也是、说得也是。」
于是修纳蹲在地上上下打量着少女。
「是哪家的女儿?」
「好像是高登伯爵家的千金。」
「几岁?」
「几岁?不晓得。应该没有超过二十岁。」
「超过的话就麻烦了。超过二十岁在使用途中会成效不彰。」
老人发出的笑声显得卑劣下流。
嘶哑不已的声音却透出一股猥琐。或许可以说是是理所当然,因为修纳·维纳准备要对这名少女做出的行为无疑是一种凌辱。
「好,立刻开始吧。」
他从长袍胸襟取出短刀,连同内衣将少女的贵族华服割开。
显露而出的是雪白肌肤上的锁骨与尚在发育的乳房,以及平滑的腹部。
老人接着伸出手放在少女之上。手掌上绣着密密麻麻的剌青。直线纵横交错所形成的复杂纹——是炼术阵。
「老爷子,记得要对狙击手姑娘保密?」
雷德轻轻耸了耸肩,睥睨着修纳与作为牺牲品的少女。
「因为那个姑娘在我们之中最为正常。如果晓得让自己保住小命的结界所使用的材料竟然是这种东西,肯定会昏倒。而且,她以为你是人畜无害的慈祥爷爷……真是的,老爷子你到了这把年纪还会让女人哭泣。」
「呵、呵。」
不知是否有听进雷德的忠告,老人发出硬朗的笑声。
他仿佛像是面前摆放着昆虫标本的少年。
修纳口中喃喃咏唱着咒语,接着手掌一把钻进了少女的左乳房。没有出血,也没有出现伤口,宛如将手伸进黏土之中。
「……唔。」
少女发出细微的呻吟声。然而,她没有清醒过来的机会。与以前看见的情形相同,老人立即用五指直接捏碎她的心脏,在一阵剧烈的痉挛后一命呜呼。
不让对方感到痛苦不知是出自于仁慈,抑或是会妨碍到真正的目的——取出活肝。
「杀戮博士,你还要继续参观吗?」
「不,够了。结束后再叫我,因为我要收拾尸体。」
雷德挥挥手转身离去,内心深深感到一阵战栗。连恶名昭彰的杀戮博士也想像不到——不,世界上除了这名老人,应该还有其他人知情。
用特殊的方法提炼年轻女人的肝脏,便能创造出存在着炼狱之门的液体。
据说不能是初潮前的少女,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可以让门扉的大小达到最大。超过二十岁后门扉会渐渐缩小,超过二十三岁便无法再进行提炼。
将描绘着炼术阵的纸片与该液体一起用树脂密封起来,便可以制作出一旦破裂便可以立刻施展炼术的圆珠。那正是修纳所使用、强力无比的结界的真面目。
有数种物质与环境可以开启炼狱之门,选择使用少女的活肝无疑超出正常人的范畴。若不是基于兴趣凌辱女人、进行解剖,用所有想得到的方式随意玩弄脏腑与尸体,便无法发现这个原理。
无论是那个打扮成魔女的少女、「魔剑之母」也罢、这名老人也好,都陷入不寻常的疯狂之中。然后跟这些疯狂的家伙一起生活,让雷德十分快乐。
雷德·欧塔姆关上门后,边笑边离去。
顿时感到肚子饿,想起还没吃早餐,于是决定在面包涂上牛肝酱来果腹。
妮娜·蕾娜·斯雷吉坐在位于宅邸一楼的餐厅座位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开始在这里生活后已经过了一段时日,也渐渐将没有佣人的生活视为理所当然。然而,至今仍无法习惯一起生活的同伴们的古怪行径。
其中最令妮娜感到头疼的少女正坐在对桌。即使在屋内,甚至是用餐时仍不将那身格格不入的尖帽子与漆黑斗篷褪下,而且现在莫名一脸愉悦地注视着妮娜将面包撕成小块。
「……蒂·琪·莱姆。有什么事吗?」
妮娜唤了一声魔女的名字,没有停下用餐。
「嗯?我想想——不,与其说有事,不如说是感到不可思议。」
「什么事情不可思议?」
「你竟然吃得下那种东西,而且还是从一大早就在吃。」
她指着妮娜的手上。
「什么叫做这种东西,这只是普通的面包。」
妮娜回答完又叹了一口气,心想对方一定听不懂。
蒂·琪的盘子装着有如拳头大小的白色硬块。外表乍看像是干酪,但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东西。那甚至不是食物,而是石灰。
她用手指将石灰捏取成一小块送进嘴里。
光是想像味道便让妮娜感到不舒服。她甚至反过来表示面包不是食物,完全无法当作玩笑一笑置之。
「面包是褐色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褐色?颜色有味道吗?」
「嗯。味道也有颜色喔。还有声音也是,声音也有味道跟颜色。你不晓得吗?「
我不想知道疯子的逻辑——妮娜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怒骂收了回去。即使离家出走,自己好歹也是贵族,不可失去那份自尊。
平常优贝欧鲁总会巧妙地替自己解围,但他在数日前有事外出。
至少来个什么人也好,正当妮娜在内心如此祈求时。
「嗨,小姐们,你们正在和乐融融吃早餐吗?」
传来凑热闹的声音,一名中年男人走进了餐厅。是雷德·欧塔姆。
消瘦的脸颊上有三道像抓痕般的伤口,放任生长的头发在后脑勺草草绑成一束的粗犷发型,以及一身凌乱的贵族风装束,俨然一副海盗的打扮。
「铁匠大姊……还在睡吗?」
「她总是这样啊——不到傍晚肯定不会醒来。不知道艾莉丝作了什么梦?我昨晚梦见红色的蛇让雨降在湖泊,鱼儿与草木感谢上天的恩惠,但雨水中夹杂着蛇的剧毒,让大家都生病了。」
「真是快乐的梦。」
「不,很难过。因为鱼儿们半死不活,永远陷入痛苦之中。」
「什么啊,还是很快乐啊。」
「是吗?你这么一说,或许真的是这样——」
光听便让人头脑感到混乱的对话。
蒂·琪自不在话下,搭腔的雷德也不正常。妮娜感到无奈,只能机械式地将面包送往嘴里。打算早早结束用餐,回到自己房间。
「好,我也来补充营养了。」
「你要吃石灰吗?」
「感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跟你不一样,喜欢暴饮暴食。」
雷德挥了挥手,走进了厨房。「什么东西都没有嘛」隔墙隐约可以听见他自言自语的声音。片刻过后,雷德回到了餐厅,手上握着一瓶葡萄酒。
「本来想要在面包涂上酱料,结果只有香肠。」
他挑了一张并排在餐桌旁的一张椅子坐下并屈起单膝,然后用力拔开瓶塞。
「没有人出去采购食粮吗?」
雷德吐出这句话后,举起葡萄酒瓶大口豪饮。因为太过没规没矩,让妮娜不禁蹙起眉头。
「雷德·欧塔姆先生。即使没落了,您好歹也算是贵族的一分子吧?结果您的这副模样简直像是土匪一样。您不觉得丢脸吗?」
「哈哈!我喜欢小姑娘你的这种地方。」
「什……!」
妮娜鼓起勇气提醒对方,却得到无礼至极的回应。她因为愤怒与耻辱而胀红脸颊。这对未婚的女性来说是十分严重的侮辱。
「雷德,不可以啦,妮娜喜欢的人是优贝喔——」
「蒂·琪·莱姆!连你也!」
让妮娜的脸颊更加滚烫的原因并非出自愤怒,而是羞耻。
「妮娜,真遗憾耶,优贝不在。」
「……什么啊!」
然而妮娜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因此没有意识到被说中,只是紧咬嘴唇,对这两人为什么要一起捉弄自己感到愤然不解。
妮娜无视露出一脸窃笑的蒂·琪,转身面向雷德。
「总之一大早就在酗酒是放任自己堕落……」
「抱歉,我彻夜未眠。比起肉,血更能滋润身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