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激扬的旋律之中,那个身穿青色长袍的少年,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着承天台的最高处。
就在古凡走到承天台接近一半路程的时候,周围的旋律霍然一变,由原本的激昂热血,兵甲齐鸣,变为了大气,磅礴,恢宏的气势,泰然之中如一条大河流淌而过,如一座太山岿然于前,令人望而兴叹。
这一曲是儒门圣乐“九韶”儒门经典之中曾经记载,首圣仲尼在齐闻韶音,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
再行数十步,云开雾散,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只见前方,一条白玉丹墀,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再铺到远处,一座高耸入云,恢宏壮观,仿若立在云间的宫殿上,这便是高耸入云的承天台了。正是一派皇家气象,尽显皇权的至高与至上,令人如临深渊,望而心怯。望着远处的承天台,恍惚间,古凡产生一种感觉,与天相接的承天台上,有一双俯瞰苍生,高贵、威严的眼睛,正默默的注视着他。
“异武侯,请吧!”前方领的路的老太监,回过头来,看了看似乎因为诧异而站在原地古凡一眼,催促道。这样的情况,他这种老太监看多了,哪一位新册封的军侯,在看到承天台真貌的时候,都是这般的表情。“公公,请。”古凡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转而缓步朝着台阶之上走去。
然后跟随着几名司礼老太监,沿着云纹白玉丹墀,向前走去。
寻常的百姓只能站在承天台下观礼,白玉丹墀两侧,文武百官毕集,天京城一应的军侯、将军、文臣,全部穿着正式的礼服,阵列于丹墀两侧。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官阶大小,由低到高,从离古凡最近处,一直排列往承天台之上,层层叠叠,地位越高,站的也越高。古凡龙行虎步,跟随着几名老太监,向前行去。在一片龙头雕栏前,古凡停了下来,一动不动。承天台上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着。封侯大典的程序,极为严格。不能出丝毫差错。官服、绶带,排列的秩序,全部不能出错。不止如此,对于时间还有严格的控制。什么时辰做什么事,都有严格的要求。时间慢流逝,片刻之后,一阵脚步声,从承天台上传来,声音如同玉落珠盘,极为清脆。同一时间,一股磅礴的清气,如狂云漫卷,迸射四方。整个承天台顿时如同坠入一处空谷幽地,处处皆是清凉气息,泌人心脾。只听见一个洪亮在承天台上端盘绕着。“宣古凡——”
那碎玉落盘的声音还未落定,四面八方的回声已是一齐涌来,就仿佛是天空之中无数的人在吟唱着。“宣古凡……宣古凡……宣古凡……”“臣遵旨。”回声一落,古凡对着那承天台上空空地鞠躬行了一个礼,便快步直接朝远处的承天台上走去,这一次,几名司礼大监没有再跟随。“哒哒哒哒哒哒……”牦牛皮靴踩在白玉丹墀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古凡的脚步铿锵有力,每一步,都如金石相击。古凡上次在群臣面前露面,也就是上一次当庭质辩,只是古凡还未封侯,不可太过张扬,所以自身气息也多加收敛,不敢太过放肆,以免被人认为少年轻狂,引起反感。但如今,他已受封为异武侯,名噪天下,自然也不必再小心翼翼,收敛气息,以免被人看扁,猛然将自己的气息迸发出来,顿时如山如海,如狱如牢,所有感受到这一股气息的人,无论是文臣还是星魄阶的军侯,都是汗流浃背,额头虚汗直冒,心惊肉跳。一步,两步,三步。古凡不疾不徐,踏步前行,不断的掠过一名名低级官吏,将领。王公、大臣,直至军侯。军侯阵列,再往前,拾阶而上,隔了数百丈的距离,古凡赫然看到了几名熟悉的身影,正是青书侯慕容千寒,以及倾天侯澹台无尊。
平原侯古云因为册封的古凡是他的儿子,要避嫌,才没有出席。
此时,青书侯慕容千寒面带欣慰的笑容,看着缓步走上台阶的古凡,毕竟古凡能够册封为军侯,慕容世家出力良多,青书侯慕容千寒甚至是将古凡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儿子来看待了,无论是在朝堂之上为古家叛国与否据理力争,还是为了古凡封侯之事奔走东西,都是不遗余力,如今古凡终于得封异武侯,算是修成正果了。随着古凡的异武侯地位的确立,古家与慕容世家的联盟势力大增,拥有了东北,西北两位军侯的支持,可以说在军中已是占据半壁江山了。
与微笑的青书侯慕容千寒不同,此时倾天侯澹台无尊的表情则比较耐人寻味了,那一张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宛如一张人皮面具一般,让人猜不透这位贵族侯派系的中流砥柱,澹台世家的家主此时究竟在想一些什么。
古凡用眼角的余光迅速地瞥了一下军侯阵容,心中淡淡一笑,果然,北宿侯澹台若邪没有来!这个除了古凡之外最年轻的军侯,的确有些沉不住气,毕竟古凡一出,很多北宿侯澹台若邪头顶的光环就暗淡了许多,古凡一跃而成为了北斗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军侯,成为了天京城青年武者第一才俊,而且北宿侯澹台若邪少年封侯,狂放不羁,在天京城坊间的口碑并不好,如八部演武时,在校场上输给古凡竟心起邪念想要杀人灭口,仅此一件,就足够被坊间的说书人大批特批,名声臭透了。
在年龄,名声完全落后于古凡的情况下,北宿侯澹台若邪唯一能够找回点自信的,也就只剩下他那星杰阶的武道修为,以及贵族侯子弟青年才俊第一人的称号了。当然,这还得是在北宿侯澹台若邪不知道澹台桀就是犬戎国师,星豪阶极限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