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倾天侯府。
一名身穿白色锦袍的少年,站在倾天侯府门前,手中捏着一封信,在他的身后,站着两名高大的披甲护卫。那少年正是平原侯次子古凡,身后的两名护卫是古羽听说古凡要亲自去下战书,不放心,偏要他们跟着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阴鸷的少年,身穿一领紫色长袍,打着一把山水折扇,身后跟着三五个低头哈腰的小厮从府里走了出来,刚出大门,少年的眉头不禁一皱,竟然下意识地将迈出的脚缩了回去,当他定睛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古凡而不是古羽的时候,那少年冷然一笑,大步走了上去,高声道:“我倒是哪个贱种在门口等我,原来是你?怎么样,上次还没被我打够吗?你的一身骨头可还真是贱啊!”
古凡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倾天侯澹台无尊的三子,澹台骜。可是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却让澹台骜感觉到很不习惯。
“怎么?贱种,你找我……”澹台骜缓缓走到古凡的身前,正要说话,却陡然“啪!”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澹台骜的左边脸颊上。
“你!”就算把澹台骜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古凡竟然敢当众打他耳光,而且还是在倾天侯府的门前,所以猝不及防,竟然被古凡得手了。
“这个耳光是你以前屡次带恶少殴打我,我付给你的利钱!”面对澹台骜投来的凶狠目光,古凡依旧淡然地举起手中的一封信,晃了晃说:“我,古凡,在此正式跟你提出约斗,半个月之后,太学开业之礼,我要亲手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哼……”澹台骜原本想要发作,却发觉古凡身后的两名侍卫,气息浑厚,显然实力都很强,在这里动手,自己也许会吃亏。于是便翻了翻白眼,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澹台家族毕竟是武勋世家,也有自己的脸面。澹台骜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已会被一个病恹恹的家伙打败。
“好,这便算是你答应了。”古凡见了澹台骜的神情,报以一抹阴森的冷笑:“澹台骜,你回去还是加紧练武吧,上次你揍完古凡不是想要他趴在地上学狗叫吗?这一次你要是输了,就这样办吧。”
澹台骜陡然觉得古凡说话时的神情有些不对,却又实在说不出古怪在哪里。
“哼……”当澹台骜认定古凡是在虚张声势时,古凡说出了另外一句话。“现在,你可以拿起这封信滚了!”说完,他将那封信扔在澹台骜的面前。
“你!”澹台骜刚想发作,陡然看见古凡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古羽,他怀中抱着一柄长剑,正冷冷地看着澹台骜等人。澹台骜只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伸出来的右手狠狠地握成拳头,对着古凡说道:“古凡,半个月之后,不把你揍得爬不起床,我就不是澹台骜!”
打不过从天级巅峰的古羽,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废物般的古凡?
“这一句话同样我也送给你……”古凡冷冷地回答。
澹台骜拿起古凡的信,用力撕成两半,扔在地上,又用脚踩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古凡,我们走着瞧!”
澹台骜知道今天肯定是出不了门了,转过身,一脸阴郁地走了回去。穿过内厅,迎面走来的是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手中抓着一柄折扇,光看做扇坠的玉佩就不是凡品。再看面相,与澹台骜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骜,你怎么了?”那青年拦住澹台骜问道:“父王还以为你出事了。”
“二哥,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澹台骜一跨进大门,顿时破口大骂,“那古家的两个贱种!”
那青年先是一愣,随后拉了澹台骜一下,意思是叫他注意影响。虽然古家与澹台家不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还没有到可以公然在大街上谩骂对方家族成员的地步。
能够把自己这个弟弟,澹台骜气成这样的,放眼整个天京城,也就只有古羽了。
“怎么,古羽又……”青年有些无奈道:“他就是这个样子,自然会有人收拾他的。”
“二哥,你是叫我忍吗?我能忍吗?”澹台骜冷笑,眉间闪过一丝阴毒的光芒:“古羽我是打不过,难道古凡也可以随便欺负到我的头上吗?那个小杂种不知死活,居然敢挑战我们澹台家!古羽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等他一走,我们就找上古凡,把今日受的折辱,百倍奉还给他弟弟!”
那青年陡然沉默,沉思的样子,突然抬起头问道:“古凡主动跟你约斗?你确定?”
“对,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澹台骜想到古凡说话的语气就觉得刚才被古凡抽了一巴掌的半边脸越发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而且说得跟真的一样。”
青年也不多说,拉了澹台骜一把道:“你跟我来……”
“阴沟里翻船,怎么可能?”澹台骜在一间卧室对着青年说道:“二哥,你要知道,古凡到现在连中天级都没入啊……我马上都要羡天级了,这个东西还是不必了吧……”说着澹台骜就要把手里的一枚物件还给青年。
此时澹台骜手中拿着的是一块拇指大小的丹青色玉璞,上面繁复地雕刻着什么。如果此时有人认得,那一定会惊叫出来,这竟然是一颗丹青璎珞。
武道一途,一步一个脚印,实打实来不得半点虚假。但天地造化之玄奇,并不是人力所能知。这丹青璎珞就是武道修练的圣品。修练的时侯,将这玉璞带在身上,就能数倍的提升修练速度。境界越高,提升的倍数越高。
以澹台骜中天级的修为,这种东西带在身上。修练一天,抵得上普通人四、五天,端的是一件逆天宝贝。这种极为稀罕,据说整个北斗王朝只有不过百枚,都是天地之初凝聚下来的。
外人只道是澹台家族门第为重,自视甚高,哪里知道这五百年来的积累与其他草根世家的巨大差距。不是这样,澹台家族也不会历经五百年风雨都岿然不倒了。
“骜,小心驶得万年船,古凡若是得了古羽的指点,实力半个月跨入中天境足矣。你还是凭借这颗丹青璎珞,赶快晋升羡天级吧。”青年语重心长道:“就算是你和他有实力差距,赢得也好轻松一点……”最后他若有深意地看了澹台骜一眼,补充道:“最近飞燕那里也可以少去几次了,呼延家已经对你的人品有意见了。”
澹台骜头皮一麻,知道自己二哥说的是,家里安排的跟呼延家三女呼延倩儿的亲事,提到这里便支支吾吾应了一声,借口要练功,先开溜走了。
澹台骜关上门,房间里又再次化成了阴暗。青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说道:“果然,古家出了奇怪的事情,看来,这一切终于要真正开始了。”他叹息一声道:“骜,我也只是不想你再跟前世一样死得那么早啊!”
这个青年正是倾天侯次子,澹台骜的兄长,澹台桀。在古凡有些残破的记忆里,他是二十岁的羡天级武者。
西大街,古羽信马由缰在古凡面前走着,古凡则被两名侍卫簇拥着在后面走着,当四人走到一处僻静的拐角时,古凡正与身边的侍卫说着话,只觉得一阵大风挟着沙石竟然平地掀起,三人几乎是同时扬起袖子挡住眼睛。古凡只听见前面古羽的马发出一声惊恐的鸣叫,大风卷过之后,放下袖子,面前的古羽已经不知去向。
古凡走到古羽的马前,伸出探了探发现马鞍还是热着的,不禁皱起了眉头。
天京城是天子脚下,邪魔妖道不敢肆意妄为,世家高手出手也会顾忌古家的势力,那么以古羽更天级的实力,应该没有人会动他的主意才对……两名侍卫急忙跟了上来,古凡看了看两人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两名侍卫只是受古羽之命保护古凡,谁知道古羽竟然失踪了,不禁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看到古凡焦急的表情,不禁劝解道:“羽少爷的实力很强,估计是刚才看到了什么,又抱打不平了,晚上应该就会回来的吧。”
古凡思量了一下,觉得也有可能,古羽倒确实是那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一根筋,于是对两名侍卫说道:“你们先在附近找一找,问问过路的人有没有看到,实在找不到就回府吧。”
“遵命!”两名侍卫急忙点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待到古凡与两名侍卫在附近搜索了一番,走远了,只见虚空之中,一个人影飞落下来,正踩在一栋楼的屋顶上。那人身上穿着一件残破不堪的银白色轻甲,上面满是血迹,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大战。他带着蒙面的头盔,铁甲遮住鼻梁以下的部分。
他双手横抱着一具躯体,那赫然是身穿青色劲装的古羽,他的眼睛空洞无神,瞳孔扩散开来,显然已经死去了,但是在死前极度的恐惧却将临死前的画面深深地饮进了瞳孔里。
那铠甲战士看了一眼怀中的古羽,缓缓地伸出左手,将他的双眼用手阖了起来,叹息一声说道:“我用星力直接刺入你的脑中,是最没有痛苦的死法……为了防止家族覆灭的命运,这是我们为了逆天改命,必须付出的牺牲……对不起了!”
话音刚落,一团璀璨的光芒如耀眼的星光升起,包裹住了古羽的身体,虚空中发出一声轻轻的的“咔”那具身体在光芒中迅速分解,化为了无数细小的颗粒,四散在了空气之中。
那名铠甲战士目送着那一团星光逐渐上升,随风消散,随后望向平原侯府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握紧双拳,低声说道:“还有六年的时间,只有靠我自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