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河谷兵站,不过两百里,就已经是冰原了。
即便草原上已是春暖花开,河流解冻,一派生机勃勃的迹象,但是这冰原上依旧是万古不移的寒冰,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从草原到冰原,却不是渐变的顺序,而仿佛是陡然之间从温暖变成了寒冷,刺骨的寒风像是要把人的血液都冻僵似的。
难怪北斗王朝的人会认为冰原之后,万年冰封,尽数是冰天雪地,了无生机,见到此情此景,任何人都会做出这样的猜测。
此时在冰原之上,只有一辆马车在缓缓地前进着,赶车的一名黑衣蒙面的男子,虽然冰原天气严寒,这名男子却只是穿了一件棉衣,虽然在草原上也许这样的服饰恰好适宜,但是在冰原上,明显是太单薄了。而那名黑衣人则好像根本不惧怕寒冷一般,屹立在寒风中,连一个哆嗦都没有打。
而那辆马车之中,一对衣着华丽的犬戎男女正相互依偎着坐在车厢内,看那名男子的气色十分不好,似乎是得了什么大病,病恹恹地坐在座位上,身体随着马车前进时的晃动,微微摇摆着。
有些诡异的是,似乎是因为太冷了,这三人彼此都不说话,整个冰原上,只能听见车轱辘从冰面上踩过的轻响,以及寒风凄厉的呼啸,除此之外,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陡然那名犬戎女子用手掐了旁边的男子一下,却是用标准的北人口音说道:“古凡,你这个小气鬼,为什么不肯把《冥王鬼经》也教给我?“那陡然出现的一声,自然是白思瑶说的了,只见此时的白思瑶,身穿白色的皮夹袄,里面是一件纯白色的羊绒棉衣,皮裤,羊皮短靴,再配上一顶羊绒的白色小圆帽,完全是一身犬戎贵族女子打扮的。这样的女孩子操着一口流利纯正的北人语言,若是被人看到,那就很诡异了。
坐在白思瑶旁边的古凡被这一下掐得吃痛,不由得叫了起来:“哎呦。”随后像兔子一样,赶快把身体挪了开来,看着白思瑶,有些苦口婆心地说道:“刚才我不是才传了你《魔宗秘法》逆行隐匿气息的方法吗?怎么又要《冥王鬼经》了……思瑶,你消化得了吗?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白思瑶一手叉腰,连说了三个“我不管”看着古凡说道:“我先学来再说,学不学得会是我能力问题,教不教是你态度问题……”
白思瑶实在是伶牙俐齿,一句话就把古凡的退路全封死了,教还是不教……古凡其实心里怎么会不高兴教白思瑶呢?实在是因为《冥王鬼经》只有半本,其中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而且《冥王鬼经》传授的是冥王殿的功法,是地地道道的鬼士典籍,跟白思瑶修炼的《霜天宝典》是南辕北辙,修炼起来,不得成果是小,走火入魔是大,其中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法门,比如古凡用自身的精血封印界云使这种衍生法门之类的,对于白思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控制的力量。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女孩子,迫切的求知欲,古凡只得摆摆手,示意她先坐下来,稍安勿躁。“我教你可以,思瑶,这《冥王鬼经》只有半本,修炼起来十分危险,你充其量,当做道理听一听,增长些见闻和积累,可不要轻易尝试……”
白思瑶略微点了点头,她是知道的,修炼残本武学,走火入魔的危险是寻常武学的十倍不止,更何况是残本的根本典籍?其中危险不言而喻。修炼残本武学就好比是人行深山密林之中,陡然前方是万丈悬崖,不得不回返,或是行于康庄大道之上,前方却骤然有天堑阻碍,这样的情况数不胜数,久而久之,武者的情绪就容易烦躁,继而更加容易走火入魔。
古凡见白思瑶点头答应了,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随后才缓缓地用传音入密念了一段《冥王鬼经》里的箴言给白思瑶听。
念了片刻,古凡立刻问白思瑶道:“思瑶,你听得懂吗?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白思瑶点点头,回答道:“这《冥王鬼经》与《太阴乾坤道》所表达的思想完全不一样,《太阴乾坤道》探讨的是人本身,也就是现世,这《冥王鬼经》,我从你念的文字里面,竟都是些缥缈之事,前世今生,因果报应之类,倒是十分有意思,让我涨了不少的见识。”
古凡见白思瑶并没有对《冥王鬼经》的理解发生歧义,便放心大胆地将《冥王鬼经》第一卷尽数都用传音入密念给白思瑶听了。
白思瑶也知道,贪得无厌的道理,听得古凡讲了一卷《冥王鬼经》的箴言之后,便让古凡不必一次说完,盘腿在车厢里坐着,思索起第一卷《冥王鬼经》的妙意起来。
古凡见白思瑶气定神闲,显然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也松了一口气。他定下神来,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进入天人合一境界时的瞬间,一副画面陡然出现在了古凡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