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雪无名继续道:“你先不要得意。虽然你有这套古怪的法门给你提升精神力,只可惜你这套法子,侧重肌肉的锻炼,你骨骼和关节的弱点却没有弥补。所以,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之前,虽然你的实力已经大大提高,但是一辈子都别想把肉体和魂魄都修炼到最巅峰的境界!因为你的这一套法门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吸收你肉体的阳气,来滋补身体的精神力,你所谓的肉体能力的增强,其实只是一种暂时的效果,就像是吃了五石散一样!”
“五石散?”古凡听得雪无名突然说出了这件事物,顿时吃了一惊,五石散这种药物原本是用来驱寒的,是治疗伤寒的药物,他在北疆的焱天军中都知道很多的军队里也会有一定的储量,但现在它最广泛的用途却是天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用五石散来消闲。当服用五石散变成一种时尚之后,天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便纷纷服用以示身份,并在其后出门行走,只是此等举动大多实是一种不得已之行为,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般逍遥,因为他们必须疾步行走到出一身汗方好。另外还有诸如暴躁而口发狂言,桀骜无礼或赤膊跣奔等等放浪形骸的荒诞举动,也大都有着这个原因。五石散中含有的毒性,食后极易性格暴躁,而且会引起不育,实在是弊大于利,长期服用身体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服用过五石散之后最显着的效果就是精神亢奋。
难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很少锻炼身体了吧。”雪无名继续说道:“用冥想代替肉身的锻炼,能不出问题吗?”
雪无名的实力达到了星魂,八枚星璇之力,对于肉身的锻炼也十分到位,她的话倒是点出了古凡武道实力迟迟不得突破的痼疾所在,这就是古凡一直修炼《魔宗秘法》,按照道理早就该突破成天级了,但却迟迟不得突破就是古凡心中的困惑所在。
他也隐隐预约想到了古羽在第一次看到古凡身上有《魔宗秘法》这样的天魔门秘法时,那种忧心忡忡的表情,倘若不是被雪无名这样有双修经验的高手点破了《魔宗秘法》前期的天机,修炼《魔宗秘法》的人不仅得不到肉体与精神的双修,反而会引发精神与肉体的不平衡,也就是说,那种肉体强健的感觉不过是真气运行经脉后,精神亢奋的错觉,久而久之,精神力愈强而肉体越孱弱,就不得不用一些其他的办法去弥补肉体了,而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自然就是其他修士的血肉,新鲜的血肉对于肉身的增益自不必多言,尤其是实力强大修士的血肉,为了不让自己早夭,不让自己强大的武道湮没,那些修炼了《魔宗秘法》的修士有的不惜铤而走险,吃人吸血,沦为与魔头无异的行尸走肉,有的则日渐消瘦,实力衰弱,奄奄一息,这样恶毒的功法,难怪古羽拼死都不让古凡来学习。
“这可如何是好?”古凡在心里扪心自问道。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弑天魔君叶璇玑传授给自己的这一套《魔宗秘法》是无上法诀,更是继承自己这位便宜的星尊阶师傅一身通天彻地修为的必经之路,谁知道,竟然是如此险恶的功法?若不是雪无名提点我,我岂不是会沦落得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但古凡却在心里犯了嘀咕,他凭借直觉认为弑天魔君叶璇玑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最多的恶作剧,无非是一个在深山隐居的修炼者,捉弄一下无心之下造反的游客,但更多的是一种有缘的感觉,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害自己才对,何必给自己这样险恶的功法?
“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古凡的心里陡然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既然天魔门有《魔宗秘法》这样修炼魂魄,虚弱肉体的功法,应该就肯定有与之相对的一套修补肉身的功法才对啊!”
“你又在想什么了?”雪无名见古凡低着头,却目光如炬,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不禁问道。
古凡摇了摇头。
雪无名笑道:“你的运气就是遇到了我。我们长白山北瑶宫的体术,最侧重于人体骨骼关节的修炼,这正是你身子最大的缺陷!而幸好是你现在也很年轻,如果你二十岁之后,那么就算再怎么学,也是没用了。你现在只有十七岁左右吧,现在你学了我这套体术之后,只要你有命不死,好好活下去,把这你的那套法门跟这个体术一起修炼,勤奋修炼……那么你肉体的亏损与精神的增长成为正比,而不是偏差的反比,日后突破星阶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可是我不是跟你去长白山度假的,也不是去拜师的……”古凡对雪无名的话冷冷地回答道:“我是去被你们找麻烦的,而且我还不知道你们长白山北瑶宫的长老们要怎么对付我。”
“你不信我的话吗?”雪无名冷笑,随后敛起笑容说道:“我跟你说过了,只要你去了北瑶宫之后如实交出你的这一套法门,想必派内长老并不会为难的,而且传你这一套体术的心法也并非不可能,我是不能传你心法的,否则我就是犯了门规了。”
古凡想了又想,忽然就叹了口气:“星阶之路,漫漫无比,即便踏入星阶又如何,即便达到星尊,主宰四万八千星辰,还是难免要入土的。”
雪无名“哼”了一声,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只是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这个家伙,若是这样你还学习什么武道,干脆就读你的书,做圣人去算了,说不定死后还能留下一个排位……”
古凡这才心中一振!随后缓缓地笑道:“你说的也对,倘若北瑶宫这次一怒之下,把我的一身武道修为给废了,对我到也许是一件好事……”
你……”雪无名先是一着急,随后雪无名却眯起了眼睛。仔细地打量古凡,越看眼神里地趣味就越浓厚。看到最后。古凡不由得苦笑道:“雪无名,雪姑娘……高手……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还是有功法秘笈?”
雪无名却连连叹息:“难得!难得!想不到我今天居然又看到了一丝希望了!”
不过顿了一下,他又摇头。眉宇间有些无奈:“可惜!可惜!为什么偏偏是你!唉……”
他一会儿说“难得”。一会儿又说“可惜”。倒是让古凡有些茫然了。
雪无名思索了一会儿,看着古凡,道:“说实话。我能遇到你这样的奇怪的人,实在是心中高兴得很!”
古凡心中却想:我遇到了你这样奇怪的人,实在是倒霉得很!
这话心中想想。却不敢说出来,只是摇头:“你高兴什么。”
雪无名道:“我一直以为世间的人思想都差不多,今天我倒是听到了一套与世俗惹人迥异的说法,究竟是你与众不同,还是芸芸众生,各有所念,我实在是很好奇。……算了这个心情。你却不能理解了。”
古凡此刻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是感觉奇怪,这是必然的,因为你总是站在星辰和云端上俯瞰世界!所以这也是你时常感到孤单的原因。”
雪无名看着古凡:“你五枚星璇之力,不过是沈天级的境界,以后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强者,而与你对抗,应该是一个其乐无穷的过程。只是可惜了……”
“那……可惜呢?哪里可惜了?”古凡追问道。
雪无名脸色一寒,似乎心中也有些气恼,冷冷道:“只可惜,偏偏是你,居然丧失了修炼武道的信念,倘若一个武者连信念都失去了,那么不用杀他,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已经跟一个死人差不多了,我实在没有想与你作战的兴趣了。”
古凡听了,心中一寒,只觉得雪无名看向自己的眼神,一会儿热切,一会儿又冰冷……古凡回过神来,缓缓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这样轻易地就放弃武道的,至少在北瑶宫没有得到教训之前。”其实古凡刚才不过是口是心非,借此打击一下雪无名那种星阶强者高高在上的心态罢了,古凡心里却说道。“我轮回两世回到过去,修炼武道是为了家族的存亡,失去武道,我便如同失去了利爪的雄狮,根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家人?”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北瑶宫的人废掉我的武道修为!
古凡看着雪无名,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