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古家终于想明白了?居然来提亲了?”坐在梳妆台前的丽人骤然一惊,有些失色了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又伸出手理了理自己的云鬓,急忙转过身对着兄长问道:“哥,我今天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哎,我早知道就不那么不修边幅了,一会他娘肯定要见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慕容阙见妹妹慕容晓菡竟然紧张成这副模样不禁笑道,“瞧把你激动的呢,你怎么知道古家来提亲,就是为了那个人呢?”
“你。你不是之前才说的他嘛……”慕容晓菡脸上顿时发烧,低声问道:“哥,你倒是说,究竟是还是不是啊?”
慕容阙笑着摇了摇头,面对慕容晓菡失望的神情,解释道:“古家的长子古羽还没成亲,怎么可能先让弟弟成亲呢?那不合规矩啊。”
“怎么就不合规矩了啊!”慕容晓菡反驳道:“难道哥哥不成亲,弟弟就不准成亲吗?万一谁家的长子是个残废,丑八怪,那后面的弟弟还都不结婚生子了吗?”
慕容阙被慕容晓菡这一句话问得差点愣住了,只能讪笑道:“妹妹你是天京城第一才女,我当然辩驳不过你,可是来提亲的钰珏夫人真的是为古家长子来提亲的……这一点我可没必要骗你!”
“那怎么行!”慕容晓菡扭过头去,不再跟慕容阙说话。
看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是这样的态度,慕容阙自己也觉得哭笑不得,只得对慕容晓菡说道:“娘要我来喊你,仔细梳妆梳妆,好见古家的钰珏夫人!”
“什么?还真要看啊!”慕容晓菡抱怨道:“我不想见什么钰珏夫人啊,我才不要嫁给他哥哥呢!”慕容晓菡低下头,羞涩低声道:“开什么玩笑啊,那我不就要变成他嫂子了?我不要,我才不要呢!”
慕容阙叹息一声对慕容晓菡说道:“你再不同意,总要见见钰珏夫人的吧,不管你以后是嫁哥哥还是嫁弟弟,这都是你的婆婆……万一你怠慢了她,落下不好的印象,你就别想进古家的门了!”
慕容晓菡见慕容阙说的情形很严重,心里极其不情愿,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对慕容阙抱怨道:“我不是跟爹爹说过了,想要嫁给古家的次子嘛,怎么会同意让长子来提亲啊?”
慕容阙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情:“父亲也许是知道啊,可是母亲不知道啊,古家的次子虽然好,武艺,人品都很不错,名声又与你相对,可谓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可是这古家的长子古羽,母亲也很看好啊……”
“唉……”慕容晓菡将手中的一方丝帕缠在手上,绞来绞去仿佛是自己的心绪,心乱如麻。“怎么就变成他哥哥了呢……”
“妹妹,好好打扮一下,母亲说了,男方上门聘礼,给上门提亲的夫人看,那是规矩,我们慕容世家是儒臣世家,最讲究规矩,可不能被其他的世家看了笑话去……”慕容阙说着送开手,从珍珠帘帐里退了出去,随着珍珠相互碰撞的叮当声,他的脚步声渐次走远了。
慕容晓菡从梳妆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摊开来展在面前,却是一张黑衣少年,戎马出猎的水墨画,画得极有神韵,画中的黑衣少年雄姿英发,挽弓射猎,正是古凡的形象,慕容晓菡看了看那水墨画一会,最后叹息道:“好了,好了,那好歹也是你的母亲,我还是打扮一番去见见她吧。”说完,她收起那幅画,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抽屉的最里面,似乎是生怕别人看到一般,随后便一丝不苟地打理起自己来。
与此同时,天京城北校场,最后一天的八部演武已经开始了。
虽然昨天的篝火晚宴上,很多士兵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但古凡等人还是找了借口抽身走开了,所以才准时出现在了八部演武的现场。
最终决出来的七人一字排开,站立在比武台之上,在他们的面前,是一脸肃穆的禁军八部总指挥使,北斗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军侯:北宿侯澹台若邪。
在古凡之后的比斗中,龙骧部尉迟公名终于力压虎踞部统领梁思海,勉强以微弱的优势保住了龙骧部禁军八部第一的位置,虎踞部则不得不与云翼部这个末流部并列第二。
看着面前的七人,澹台若邪的眼神明显地在古凡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十分轻蔑地发出一个轻微的鼻音,对着众人说道:“我朝尚武,武者讲究武魂,军队讲究军魂,禁军更是如此,你们都是各个级别的将官之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澹台若邪这时话锋一转道:“大部分的人都拥有了与之相匹配的实力,但还有一部分人拥有的是运气,靠运气站到了这里,这一点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事实如此,我也承认你们是禁军八部之中佼佼者……”他看了看下面全场的人说道:“高祖曾经留下遗训,八部演武可以不分军衔,等级,自由挑战,战胜者赏,战败者罚,越级挑战,挑战赢者大赏,败者不罚,你们作为各自军衔中的最强者,也是最有资格越级挑战的人……”澹台若邪说到这里,给站在最前面的尉迟公名使了一个眼色,肃然说道:“下面,就开始吧!”
这六人闻言顿时分成了三个部分,龙骧部三人站在一起,虎踞部的两人站在一起,孟无痕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古凡的身后。
“虎踞部的那位阁下,请您上前一步赐教吧!”龙骧部那名在普通禁军士兵级别获得第一的士兵上前一步,对着在百夫长级别获胜的那名虎踞部百夫长挑战道:“虎踞部的百夫长不会还打不过我们龙骧部的普通士兵吧!”
“哼,看我打掉你的一口牙齿,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那名虎踞部的百夫长闻言自然是怒火中烧,猛地拔剑上前,竟然与那名普通士兵拼斗了起来。
“龙骧部的人居然这么嚣张?”站在古凡旁边的孟无痕冷笑道:“那不知你们龙骧部的云骑尉比之我们云翼部的千夫长,实力相较又如何呢?”他本来就对龙骧部的人没有什么好感,此时看龙骧部飞扬跋扈,心里早已忍耐不住了,上前一步,尽情奚落那名先天级的龙骧部云骑尉。
那名云骑尉自然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千夫长就是传闻中变态无比的沈天级武者,顿时觉得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表情也是一阵尴尬。
“怎么?连站都不敢站出来吗?”孟无痕从对方的表情看出他忌惮自己的实力,心中更是嘲笑对方的懦弱,打心眼里看不起对方。
那名云骑尉感觉到身后龙骧部统领尉迟公名森冷的目光,似乎是在对他说,你出去跟他打一架,输了就是输了,否则你就是丢龙骧部的人,我叫你生不如死!
感觉到这种压力,那名云骑尉陡然心一横,大喝一声,双手运掌朝着古凡身旁的孟无痕扑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尴尬了,虎踞部的那名奋武尉是肯定不会想要挑战比自己更高一级的副统领最强者古凡的,虎踞部与龙骧部不同,虽然对于云翼部的崛起表示出了一些不满,却还没有跟龙骧部一样将矛盾激化到那种程度,这种样子的挑战只会激怒古凡,继而激怒整个云翼部。
可是能够挑战他的云骑尉级别最强者,已经被云翼部的孟无痕拉去挑战了,接下来的一名龙骧部统领,更是他惹不起的存在,这其实也代表了,他这一次被轮空了……就在这时,尉迟公名的声音却陡然响了起来。“古凡副统领,你两次重创我两名龙骧部的副统领,在下十分好奇你的实力,不知你上前一步,与我较量一番如何?”尉迟公名的声音十分平静,丝毫不像一个恃强凌弱之人,反倒像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后辈。
但话刚落下,已经在偌大的北校场上掀起了轩然大波,高级向低级挑战,几乎没有发生过,而且这样很容易被人认为恃强凌弱,在武者的一生都会留下污点,因为古凡重创了龙骧部的两位成天级副统领,让整个龙骧部颜面尽失,星魄阶实力的尉迟公名竟然真的放下了身段,决定出手教训沈天级的古凡了!
星魄阶与沈天级,之间相差了整整****,根本就是毫无可能逾越的鸿沟,也就是说,古凡必败无疑,但尉迟公名也不会得到任何的奖赏,还会给自己一生留下污点,这一场两败俱伤的比斗,而且是纯粹的意气之争,实属不智。
不知不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比武场上这一个少年的身上,周围还在捉对厮杀的另外几对武者顿时黯然失色,仿佛整个世界的焦点都投在了那个修长英俊的身影之上。
在远处一个人,冷冷地看着两人,嘴角挂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就在这时,古凡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对着尉迟公名说道:“尉迟统领,原来你所谓的较量就是用星魄级别的一条星云之力来欺压我这个只有五枚星璇之力的沈天级武者吗?”
“那又如何?太祖不是留下遗训,无论军衔,无论实力,均可自由挑战吗?”尉迟公名强词夺理道:“你赢了我便是了,既然你可以赢我的两名副统领,就可以赢我!”
古凡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似乎是对尉迟公名表示怜悯:“你太痴迷这些了,尉迟统领,我倒是很想打败你,但是可惜,我已经有挑战的对手了!八部演武的规矩,下级向上级挑战时优先!”
古凡这一句话,非但不会被人说成是怯战,毕竟明知打不过还打的人,不仅是愚鲁勇夫,更是自取其辱,古凡这样机智巧妙地将尉迟公名的话搪塞了回去,让他的丑态毕露于八十万禁军面前,这一招使得当真是巧妙!
“哼,你能挑战谁?你挑战我吗?”尉迟公名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十分幼稚的笑话,古凡上一级就是统领级,也就是他尉迟公名,他说有挑战的人选了,那只能是挑战他,这样的话有什么区别吗?古凡不仅会被人称为莽夫,尉迟公名还会得到一笔奖赏,古凡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搞笑。不仅是尉迟公名,全场的大部分人都有这样一个疑问,古凡究竟能挑战谁?
古凡伸出右手的食指,对着面前的尉迟公名比了一比,随后摆了摆手,说道:“你还根本不够资格!”
“什么!”发出这声音的不止是古凡面前的尉迟公名,甚至还有那些坐在天工楼阁上的统领和副统领们,甚至连周亚甫和孙谋策也不例外!
古凡猛然转过身,用那只手指指向远远站在第三层平台上的那个身影,天地之气灌入身体,声音覆盖了整个北校场,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禁军八部总指挥使,北宿侯澹台若邪,请你跟我一战!”声音并不雄壮,甚至是那种还带着少年嗓音的一丝稚嫩却如同惊雷滚过整个北校场,又好像是战车轰隆压过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的心房,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天级挑战星杰强者!古凡疯了!平原侯府的小侯爷疯了!他是个疯子!
不是他疯了,就是我们都疯了!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面面相觑,甚至是连刚才要挑战古凡的尉迟公名都惊呆了,所有的人仿佛一时间忘记了语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是讷讷地,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那名站在比武场中央的少年。
古凡见澹台若邪并不说话,竟然再次大声说道:“请你与我一战!你不敢吗,澹台若邪?”
澹台若邪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嘲笑古凡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这一点无奈配上他嘴角一丝淡淡的嘲讽,在他那英俊的面容衬托下,却让人品味不出一丝桀骜的味道。
他敛住笑容,正色看着古凡说道:“本座会怕你吗?本座是星杰武者,本座打败你,未免被人说欺负弱小,而且你虽然眼界狂妄,但还是社稷可用之才,本座劝你不要自误为好!”澹台若邪这一番话,看似情真意切,重情在理,实在有劝古凡回头的意味,毕竟四级的差距,足以让澹台若邪一出手就可以让古凡非死即伤,而且比武台上各安天命,即便澹台若邪一掌把古凡打死了,平原侯府也不可能把澹台若邪定罪,最多算一个失手杀人,罚俸半年而已。古凡这样做,无异于自讨苦吃。
古凡冷笑道:“澹台若邪,太祖遗训,‘八部演武’校演的范围并不局限于武道,我要与你比试兵法,你可有胆量接受吗?”古凡抬出太祖遗训的话,躲开了澹台若邪犀利的话锋。
“哼,痴人说梦!”澹台若邪闻言冷冷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本座十四岁从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居然要与本座比试兵法……笑话,真是笑话!”
古凡轻笑一声,接着澹台若邪的话说道:“我从军半年,也未尝一败,愿求一败!”这句话与澹台若邪的话相比,多了几分谦逊,少了几分霸气,却流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哼,古凡,既然你自己找死,我便满足你这个心愿,让你看一看本座的兵法!”澹台若邪见古凡话说得十分嚣张,心中也动了怒火,正好,不用害怕打死了古凡,引得平原侯府狗急跳墙,也能好好教训这个黄口孺子。
“取天工八阵棋来!”澹台若邪一挥手,手心中就出现了一副桌椅,上面摆放着象棋一般的事物,顺手朝前一抛出,那事物便越来越大,稳稳落在了古凡的面前,显然这又是一件大内府库炼制的法宝!
澹台若邪睥睨着古凡解释道:“孺子,本座来告诉你,这是天工八阵棋,是由太祖以八阵图推演军阵的军棋演化而来,能够演化成为各种地形,本座让你三分,由你选择地形!”
古凡见澹台若邪竟然如此小觑自己,不禁冷笑说道:“家父古云在苍原争战数十年,便选择苍原地形如何?”古凡的前世是平原侯古云,在苍原打了大小战役无数,几乎是战无不胜,澹台若邪虽然也是人中龙凤,将星奇才,但如果选在苍原与他对战,澹台若邪无异于羊入虎口!
澹台若邪心念一动,古凡看到面前的棋盘已经变成了一幅苍原荒漠的地图,上面不断地有山脉隆起,竟然和真的一样。
澹台若邪又说道:“在这天机八阵棋中,我将禁军八十万分成四十万一组,给你和我,本座和你都会变成两军统帅,但无法施展武技与任何的力量,也就是说,个人的实力不会左右战局,本座并不以实力欺你!”
“呵,正合我意!”古凡点了点头,随后自己便在面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澹台若邪见古凡落座了,身影一动,数百步的距离眨眼到达,掀起铠甲的下摆,也在另外一侧的石凳之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