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见一个朋友吗?究竟是谁啊?”青年用犹疑的目光打量着步子渡。
“喂,还认识我吗?”
“你是……步子渡?”青年立即转向小全说,“你说的朋友就是他?”
“对,就是我。”步子渡说,“我就是想问你点事情。”
“行了,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要问我什么,那件事情我真的不清楚。当事者的家人,不,就是你爸你妈找我时我也是这么说的。”青年有点烦躁,“我再说一遍,我就知道出事前不久有一个男生自称是你朋友,向我打听你和大望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与地点,然后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他只是好奇而已,然后就跑了。至于他与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就不清楚了。”
“你记清楚他的样子了吗?”
“就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啊!年龄跟当时的咱们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长得挺白,个子很高,斯斯文文的样子。”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特征?”
“嗯,头发挺长的,不过我也记不清楚了,他只是突然冲过来说了两三句话就走了。”
小全看了看步子渡说:“其实,我向很多人打听过,基本没人见过那小子,你怎么就肯定是他把话传过去的?”
“如果不是某个人故意泄露消息,后来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步子渡想起后来发生的事情,仍然很痛心。
“不是我多嘴,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何必再纠结呢?何况现在大家都有新生活了。”
步子渡看着手里的鞋盒发呆。不,他没有新生活。他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如果不查明真相,他就要永远背负着罪责与愧疚。
就像这双鞋一样,明明不是他送的,许和音却坚持认为是他。
那件事也不是他做的,但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的错,就连他都忍不住相信那是他犯的错误。
“哎,其实你也不是第一个找我问东问西的人啦。”分别时,青年对步子渡说,“他说他很想帮你的。”
“哦,谁啊?”步子渡惊讶地问。
“你们非常熟悉的。”青年神秘地笑着。
“你究竟在说谁?”
“大望。”
大望?这个名字让步子渡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课间,许和音去水房打水时差一点滑倒,正巧莫菲菲进来扶了她一把,说:“许和音,你的鞋开胶了。”
许和音低头一看,果然鞋帮与鞋底之间裂开一块。她不禁有些后悔昨天将鞋子送了出去。
“你不会就穿这双鞋参加活动吧!”莫菲菲笑嘻嘻地说,“我已经告诉应远了,他对咱们的拓展运动也很期待呢!”
许和音纠结着究竟是去家里拿回自己的运动鞋还是去附近再买一双,又想到刚才自己的窘态被莫菲菲看到,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回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把笔袋碰到了地上。
“咦,许和音,这个绳结编得真漂亮,是你做的?”旁边的成芯看到她笔袋里掉出来的漂亮的中国结问道。
“不是,是周景优编的。”
自从上次周景优说自己会编中国结后,就从家里带了一个送给许和音。这时,周景优刚巧抱来一摞作业本,一排排分发着到了许和音这里。
“周景优,你会编绳结,能不能帮我编一个啊?”成芯凑上来问。
“喂,你要这个做什么,不会想送别人当纪念品吧!太老土了!”后面习惯与成芯拌嘴的顾翼插话道。
“你管不着。”成芯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顾翼又转过头对周景优说,“能不能帮我编一些呀?”
“一些?刚才你不是说要一个吗?”许和音瞪大眼睛道。她知道周景优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事情,何况还是瞒着家长做的,要是让周阿姨知道她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一定会生气的。
“就是,你要是喜欢可以去买啊!我知道附近市场就有这样的摊位,我可以带你去买啊!”顾翼又出着主意。
“买的不如做的真心嘛!要不周景优你教我编一个好了,剩下的我去编。”成芯又改变了主意。
“你究竟要送谁啊?”顾翼收起平时调侃的模样紧张地问,“你有什么特别的朋友吗?我也没看见哪个帅哥向你微笑啊!”
“是啊,是啊,天天你在我旁边傻笑,还有谁比你笑得多啊!”成芯瞪了一眼顾翼,然后大方地告诉他们真相。原来她的太姥一个月后即将过九十大寿,老人就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所以她打算投其所好让老人高兴一下。
“我太姥就喜欢手工制品。我和表姐们都商量好了,打算编一些漂亮的挂饰绳结,然后串上珠子编个心送给她老人家。”
“哦,大寿啊,很难得。”顾翼长舒一口气。
“周景优,你教我吧,也不需要编得太复杂。”
看见周景优终于点头了,成芯笑嘻嘻地转过头对后面的顾翼说:“那么材料嘛,就由你出马搞定。”
于是,教授的时间定在了中午饭前这段时间,于是晚吃饭的队伍又壮大了。
成芯用心地跟着周景优学,手指捏着一股股的红绳上下翻飞,而经常与成芯斗嘴的顾翼也天天来作陪。别人问起来他总是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说:“看着很吉祥啊,我也学学嘛!”
“你不是说学习绳结很老土吗?”
“我那是说我自己呢!”
顾翼的回答把她们都逗笑了。
为了不干扰其他同学,过了几天她们又换到了校园里的长凳上。周景优计划每天编一点,用不完的材料就由成芯带回宿舍。
“周景优,你不做题了吗,这样可以吗?”因为忙着编这个,许和音与周景优吃中午饭的时间又缩短了一些。
“没关系的,我下午晚自习再把需要做的习题赶出来就好了。”周景优想了想说,“真的很开心。”
许和音半天没明白周景优指的“真的很开心”到底是什么。
去参加拓展运动的前一天,学校因为停电而取消了晚自习。本来打算买一双新鞋的许和音改变了主意,计划着利用这段时间回自己家取运动鞋与运动衣。
那天晚上妈妈什么都没有再说,接下来的几天也绷着脸,她也就没敢再多说什么。
许和音的家位于市中心的一个小区里。相比郊区的租屋,在这里生活要方便得多,邮局、医院、购物中心一应俱全。当初爸爸就是看中这一点才选了这里。
下午五点,许和音到了家。这个时候爸爸是不会回来的,而妈妈应该也不在。
然而许和音一进屋,看到家里的窗帘顿时愣住了。以前素色格纹的窗帘变成了糖果色,窗台上摆着的仙人掌也不见了。许和音忙走到自己的卧室,这里的窗帘也变成了糖果色。
许和音将鞋子甩到一边,懒懒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咦,卧室顶上的荷花叶形状的灯也被摘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接口。她皱了皱眉,灯是坏了吗?那爸爸怎么也不修一下?
躺了一会儿后,许和音觉得有点口渴,去冰箱里拿饮料时才发现里面东西很齐全,有酸奶、水果、新鲜的蔬菜等等。本来以为爸爸一个人生活,他的冰箱会空空如也呢!许和音挑来挑去找了一瓶酸奶打开喝了一口,嗯,还是自己最爱的草莓果粒口味。
许和音一边吃着酸奶,一边打量着家里的摆设。
电视柜旁边的音响与DVD都是崭新的,都是爸爸以前最想买的那套。看来趁妈妈不在家,爸爸终于得偿所愿了。等她吃完酸奶去卫生间洗手时,赫然发现浴室里的架子上多出来很多护肤品,有男士的也有女士的,很多都是以前不曾见过的名牌产品。许和音拿起一小瓶保湿霜闻了闻,又擦了点在手背上,幽香且细滑。这肯定是妈妈买的!她早就想用这些东西了,只是爸爸以前总说没有那个必要。看来趁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妈妈与爸爸想买的东西似乎都买到了。
许和音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运动鞋与运动衣装进袋子里走出了家门。
下楼的时候正好有个女人与她擦身而过,她拎着一大袋子的食品,似乎刚从超市采购回来。许和音猛然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眼熟,却实在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她。
来不及多想,许和音怕妈妈着急,匆匆坐上巴士往租屋赶。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妈妈的声音,她似乎非常激动,甚至连防盗门都忘了关。
“许延年,你别血口喷人了,什么叫我回去示威?我为什么要回去那个已经不是我的家示威?”她十分激动地喊着,“我没去,信不信由你吧!”
回家?莫非自己回家的事情被爸爸知道了?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我和妈妈不能再回去了吗?
许和音莫名其妙地听着。碰巧邻居家的女主人回来了,与许和音打了一声招呼。她应答的声音被妈妈听到了,里面突然没了声响,许和音无法,只好推门进去。
“是爸爸来的电话?”许和音直接问妈妈。
“啊,是啊!”妈妈的目光落在许和音的手提袋上,“这是什么?又是谁送的?”
“不,不是,是我回家拿了趟东西。”许和音忙解释道,“学校不是有活动嘛,我去取运动鞋和运动衣啊!”
“你回家了?就是刚才?”妈妈愣了愣,继续追问道。
许和音点点头,她还是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样激动。
“以后别回去了。”妈妈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没有。就是你爸爸说要装修房子,我不太同意。小孩子别管这些了,去复习功课吧!”妈妈坐下来双手捂着脸用疲惫的声音说。
许和音莫名其妙地走进房间,这时手机响了。她打开一看居然是步子渡。
“踩狗屎的家伙,参加户外运动可要小心哦,我有点担心你呀!”
“担心我?”
“是啊,不过我更替你的指导教练担心呢,摊上一个小脑不发达的人可真是倒霉呢!”
那有什么关系?许和音才不在乎这个呢!她撇撇嘴将手机扔到一边,暗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多拍些运动场景发给应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