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喽喽心一横,来吧来吧,总归可以保住一条命!他视死如归而又悲愤地解下外套,正准备继续脱里面的小衣,被阿错制止了。
“还脱什么?不过几两肉,有什么看头的!”阿错不屑地自顾自捡起地上那件破破烂烂的外套,仔仔细细将盘郢擦得雪亮,然后把沾了血的外套扔还给他,“叫你的兄弟滚回山上去,给你们三秒钟——”
“三——二——”没等阿错数完,那些凶神恶煞的山贼乌拉拉地像兔子一样全部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片飞扬的尘土。
“行呀阿错,了不得,了不得。”楚清拍手赞扬道。
阿错昂头挺胸,心里满是得意。倏尔,她皱着眉头打量楚清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清狡黠地一眨眼。
时间重回现在。
“和——夏—……顾眉姐——”楚清欢脱地张开双臂越过走在前面的阿错一路飞奔到马车前,“我来啦——”
和夏跳下马车,展开双臂跑向前面。
楚清感动极了,和夏果然是喜欢她的。然而不过一瞬之间,与她擦肩而过、看都不看一眼她的人是谁?
“阿错!”和夏抱住了面带笑意的阿错,“发生什么事了?”
“咔擦——”楚清拥抱着空气,独自一人空悲戚。突然,她又瞄准了迎面走来的顾眉,喜上眉梢:“顾……”
顾眉径直越过她,走到楚恒面前:“太子殿下,你们怎么会……”
楚清尴尬地慢慢收回手臂,扯了扯衣摆,忧伤地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这些人,这些人呐……一点儿都不懂她的心。
轻飘飘的绉纱飘起来,楚清从外面看到一个白衣人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车里。那,那个人长得好像国师哦。周围的人都没空理睬她,她迈着小碎步,飞快地溜到窗牖下,拉开了绉纱,视线刚落到那副玄阴面具上,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眸顿时神采飞扬:“国师!果真是您!”楚清的心底油然升起一种他乡见故知的感情。
国师正睡得香甜,被楚清这个大喇叭一吵,心神一震,不悦地掀起眼皮斜睨了扒拉着窗牖、踮起脚尖满眼希冀地望着他的楚清,手指微微一动,拉开的绉纱被一股无形之中强大的力量重新阖上,紧紧贴着窗沿,不露一丝缝隙,果断将楚清隔在马车外面。
楚清接二连三受到冷落,垂头丧气耸拉着脑袋,有些尴尬而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讨人嫌吗?
一只素净小巧的手搭在楚清的肩头,明亮欢快的声音响起:“阿错说你们遇见山贼了!”和夏歪头瞅了瞅郁郁寡欢的楚清,“吓坏了?”
楚清一想到自个儿一直不受和夏她们的重视,一时恼了,拨开和夏的手扭头不看她,赌气道:“吓坏了,吓死了!最好叫那些山贼一刀砍了我才好呢,如此便不会碍了你们的眼了!”
语气中流露出纯真少女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恼怒无措的意味。和夏听出来了,被楚清甩开的手攥着衣角微微用力。她该怎样跟楚清解释呢?
现实一点,如果她们所有人陷入了危难,而和夏只能救一个人,她会毫不犹豫选择阿错。她与阿错六岁相识,在司幽台一同哭哭笑笑、学习成长。近十年的岁月积淀让她们感受到不能没有彼此。
她是阿错的命,同样的,阿错也是她的命!
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早已是胜过血缘的姐妹。和夏她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阿错离开了她,她的生活会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世上,她最放不下的人,除了师父,便只有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