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有宿疾,几年前,不知哪里冒出个顾柳,呈上灵丹妙药,大大缓解楚皇的病痛。楚皇一高兴,赐了他一个太医丞的官衔,此后对他格外开恩,时不时地会赐下什么恩赏珍玩。
顾柳年纪轻轻就得楚皇如此宠信,这让有些人看在眼里,怒在心头。可谁也不敢明着与这个皇上跟前的红人作对,都怕死呐!
楚皇是大楚历朝历代君王之中出了名的狠绝无情,谁敢去摸他的逆鳞,找死啊?
眼下,在楚皇跟前说得上话的,除了顾柳也就只有永庆郡主楚清了。
所以当楚弼大闹太医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珍贵的药材一点点被他糟蹋,谁让他是永庆郡主唯一的亲大哥呢?
“晦气!”楚弼心情郁闷地在御花园闲逛。
迎面走来一群衣裳鲜丽富贵的妇人,领头的那人头戴五彩宝凤钗,身穿金缕百花图案的凤袍,笑语晏晏地走过来打招呼:“哟,这不是信国公吗?”
面带怒容的楚弼瞧见来人,急忙敛起神色,毕恭毕敬地行礼:“微臣参见景后。”
景后虽然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当,看着充其量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双手微微一抬道:“自家人哪儿来这么多虚礼,快起身吧。”
景后凤眼一挑,将楚弼极力掩藏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暗笑,面上却装得和蔼可亲,十分关心地问:“怎么了,还在为不久前太医院的事情烦心呐?”
楚弼哪敢明说,支支吾吾地想要搪塞过去。景后怎么会让他如愿,自顾自的继续说:“咱们皇上的性子你我都是了解的,他要护着顾柳无非就是为了身上舒坦点罢了。归根结底,顾柳到底是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呐。”
楚弼听景后这么一恭维,顿时得意起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不经脑子,一股子全倒出来了。
“那是!微臣才是皇上的表外甥,那顾柳算个什么东西?娘娘,听你一席话,微臣这心里舒服多了。”
景后微笑,那笑只浮于脸上,未达眼底:“信国公想通就好了。本宫听说你还在为顾眉的事情烦忧?”
楚弼自嘲一笑:“可不是,估计她是铁了心不想与我再有瓜葛了。”
不想再有瓜葛?这怎么可以呢?她还打算尽力撮合楚弼和顾眉呢!
景后微微低头,抚上身侧一朵带着露珠、刚绽放的杜鹃,开口:“春日到了,花儿都开了呀。过几日,本宫会举办一场赏花大会,届时会邀请京都的一众名门小姐前来参宴。不如索性邀请顾眉一同前来吧。”
楚弼抬头,眼睛内闪烁着惶惶猜测,景后此意不知为何?
景后继续说:“永庆郡主到时一定会来的,你作为兄长也该来瞧瞧她,不是?”
楚弼大喜,景后是在为他与顾眉制造见面机会啊!忙不迭地道谢。果真是一家人,一家人啊!
待楚弼喜滋滋地退下,景后的女官碧香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他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蹬鼻子上脸,顺着藤蔓往上爬。”
景后一抬手,做了个住嘴的手势,说:“楚弼暂时还是皇上的人,碧香说话注意分寸。”
“是。”碧香垂首诺诺道。
花开得可真好,有些事情是该提上日程了。景后目光轻柔地抚摸着手下的杜鹃,倏尔手下一用力,娇艳的杜鹃委顿落地。
才刚开始就结束了呢!景后扬起精致的下巴,毫不犹豫地踏上杜鹃,碾碎了这一株娇花。有些事、有些人,不该出现而出现就得早早地退场。
谁不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