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娜在京都司的大牢内低头承认了一切,甚至将所有的罪责都包揽于个人身上,只字片语都未曾涉及他人。
京都司大牢的墙面阴冷潮湿,泛着寒意,隐约有水珠沁出、凝结。雅娜双手被拷在高悬的镣铐中,脚尖垂在离地面一尺之上,长而杂乱的黑发遮盖着她的脸庞,整个人身上透露出颓废腐烂的气息,仿佛一个死人。
袁伯阳特意命人从衙门里搬来了两把请京都的能工巧匠打造的、特意为驾临的某些贵人准备的太师椅。
“和姑娘、夫人,请上座。”袁伯阳黑脸透着红光,之前凶狠怒瞪的眼睛此刻笑得谄媚,围着和夏跟顾眉团团转,生怕伺候不周,惹恼了国师与信国公。
阿错提剑紧随和夏,等和夏坐下后,冷着脸挺身立正,看也不看大牢内那些覆盖着陈旧血迹的森然刑具。
楚清非要闹着跟过来,顾眉只好请她戴好面纱,然后闭嘴!
“咦,可还有其余的椅子?”楚清喃喃自语,左顾右盼,身体转到一半,眼眸陡然雪亮,呀,那边还有一把!楚清欢快地跑过来,施施然坐下。没等她屁股沾座,就被人从后面大力推开了。
“大胆!谁准你一个小小奴婢坐到大人的专座上面的?”圆脸吕二粗着嗓门大声喊道。
“你……”楚清被他退了一个踉跄,往前冲了几步才站稳,生气地回头想要理论,却瞟见顾眉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望了望,立即住嘴,尴尬地笑道:“是我眼神不好,看错了……”然后嘴里暗骂着加重了脚步,带着气回到顾眉身边。
袁伯阳审问了雅娜半多时辰,除了一句“都是我做的”以外,其余一概没问出个什么名堂来。在和夏与顾眉面前,袁伯阳也不好动用刑具,只能铁青着脸一再逼问。
雅娜是打定了主意揽罪上身,咬着牙硬是不说出同伙是谁。
和夏不耐烦了,一拍座下太师椅的扶手,问:“那么五日前的那个晚上,在群芳阁后院的假山旁,你是在与何人说话?”
雅娜的神色变了变,抬头讶然道:“原来是你!”那天晚上,撞破她与大伯谈话的人居然是和夏!
那夜,大伯无功而返,惴惴不安地跟她说,偷听的那人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救走了,或许明日就会向京都司告发他们。他们心怀忐忑地站在原地。许久,她狠下了心,说即便是要东窗事发,也先解决了碧舒再说。
于是他们潜入碧舒的房间,由她分散碧舒的注意力,然后大伯从她的背后用那把磨得雪亮的铁锹一击致命!
她颤抖着双手,眼中充满了复仇的疯狂,趁着碧舒奄奄一息之际,抓过那把沾满殷殷鲜血的铁锹,一根根切下了碧舒的手指,然后一根根就塞进碧舒的嘴里。
她永远地忘不了碧舒临死前满眼惊惧地望着她的情景。碧舒含着满满一嘴的断指,眼神恐惧,“呜呜呜”地含糊不清低叫乱喊,黑色的瞳孔映出她几近癫狂的样子。
原来你也有绝望的一天呐!她恶毒地用沾着碧舒浓稠的鲜血抹上碧舒的秀丽的脸颊,看着白皙的脸颊逐渐变成猩红……
花姐死了,孙大死了,海婷死了,最后一个碧舒也死了……就算明日被抓紧京都司砍头,她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