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营隐藏极深,若非有内部人员的引导,外人是绝没有能力靠近半步的。和夏选择在此处与邢月所会面也是谨慎再谨慎了。
“王石那个老匹夫现在怎么样了?”和夏一进门顾不得喘气休息就直接开口向早在大堂内等候的邢月所发问。
邢月所抬手示意让她先坐下,然后递给她一叠信件,说:“这些都是他与在军营担任要职的将领的通信往来。我设法取得了他的信任,暗中将这些信件抄录了一份拿了出来。看样子他是要有所行动了。”
和夏当即拆了信件大致浏览了一番,越往下看秀眉皱得越紧:“王石不像是鲁莽之人。按理说现如今容大哥大权在握,国内祥和太平,又有阮修的前车之鉴,他不会傻到这么快有所行动的。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隐秘亦或者是有高人在暗处协助他,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
邢月所点头:“应该就是如你所说这样。”
“目前还需你继续呆在他身边打探内情。平常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你可直接与向西他们联系。哦对了,这是一一托我交给你的。这傻丫头专门去寺里为你求来的平安符。”和夏从袖中取出一件精巧的红色小符递过去给他。
邢月所手指微动,犹豫了片刻。
和夏依旧保持着手前伸的姿势:“你的顾忌我懂。可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可能再重来的。”
邢月所仍是不动。和夏缓缓收回手置于膝上。
“当日我让人将楚清联姻的路线图交于你手中,你到底去找她了没?”
他的喉头动了动,艰难干涩地吐出字来:“找了。”
“然后呢?”和夏有些急了。
“我们抛下所有人跑了一夜,在那流沙处停了下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旭日初升,染红了整片沙漠,她背对着太阳站了起来,看了我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够了’就离开我独自一人回去了。”
“你就没去追她?”和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问。
“我明白她所说的‘够了’是什么意思。我们都知道,从一开始我带她踏出驿站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我们最终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懂我肯去找她、带她走,说明我心里有她。我也懂她肯毅然摘下凤冠随我奔波一夜,心里早已原谅了过去的一切。够了,这些已经够了。和夏,多谢你成全,让我们两人这一生了无遗憾。”
和夏默默地听着,手搭椅扶手不由自主地渐渐握紧,眼底涌上一层哀伤寂寥。这就是他们的答案。了无遗憾。楚清,我多羡慕你的洒脱。虽然我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表面乐观豁达,实则内心脆弱极端。
自从阿错死后,我心里无数次地想象着把那些人撕成粉碎,让他们脆骨扬灰!我想了很多种折磨人的法子。每当夜深人静,我一个人看着星空,那些闪闪烁烁的星宿,我内心的仇恨阴暗就增添一分。我好怕自己会变得面目全非,到最后连我自己都害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