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安丽斯
现在是凌晨,我刚从山丘上回来,到现在都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我睡不着,不得不努力静下心来把刚才发生的事写下来。
下午我一直在睡觉,吃晚餐的时候我告诉怀特一家,我正在埃尔伯特县找一样东西,所以可能会再打扰他们一阵子。我强调了我可以支付费用,但又被怀特夫人拒绝了。她与奇布温都对我的叨扰表示欢迎,但怀特先生的表情很僵硬,好像并不那么高兴,他望着我,抓起烟斗猛吸一口烟,目光让我感到匪夷所思。
那并不是不欢迎,而是别的什么。就像……对,就像皇家禁卫军对皇宫忠诚的守卫——决不容许他人侵犯!
也许是我多想了。
怀特先生的餐厅一直营业到深夜,因为夜晚游人的兴致依旧不减,奇布温也跟着他的父亲去餐厅。
怀特夫人与我在客厅聊了一会儿便睡着了,她回房后我就去了巨石阵,那里果然还有游客,我在旁边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冰饮,一直待到午夜前的半个小时。
我感觉我的肚子在绞痛,之前我已经习惯了,之所以到现在我还能感觉到它,是因为一个自称是女巫的黑皮肤女人替我占了一卦。
“凶兆!你的肚子疼吗?”她用怜悯的目光注视我。
我冲她点点头。
她用不知带有哪个地区口音的方言对我说:“你的脸色不好看,肚子又疼,一定是有鬼灵在缠着你。”
这是哪门子歪理!看着她那认真的神情,我一时间哭笑不得,想摆手叫她离开,她立刻开口道:“姑娘,你忘记了你的血统,你经历的事情让你毅然放弃了一切,去往另一种生活。姑娘,我作为巨石阵驻扎的女巫,有义务劝你回到你本来的世界。你应当向往光明,忘记你的怨恨、自卑、懦弱、愤怒!”
“恐怕我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我开始有些厌烦她,很快收回了我挂在嘴角的笑容,从口袋里随意掏出七美元给她。
但这个女人却把钱退回来:“七是个美丽的数字,但我不能接受,姑娘,麻烦一直都在,只是未站到你面前,你该听听我的话……”
我不再理会她,招手让服务员埋单,一把将钱拍在桌角,裹紧披肩步入夜色。
出了门,我还是心有余悸,因为我的肚子又开始痛了,不过我对那个女人说的话完全不信,肚子疼是正常的,因为肚子疼脸色苍白也是正常的,怎么会和鬼灵扯上关系呢?
我皱着眉头,发誓再遇到这种人时,一定要采取报复手段!
午夜来临时,山丘那边的人总算都离开了,周遭几家商店与餐厅——包括怀特先生的那家,都熄灯关门了。我走近巨石阵,蹲下身子去触摸土地,那里生起了几根野草,但大部分地面都因游客过多而只余下光秃秃的一片,游人渐多,恐怕先前被允许在这亩地上放牧的人家也不会来此放牧了吧!
土地很坚硬,我试着用钥匙尖划了几下,想要挖动很困难。
就算现在开始挖,想要挖到地基之下,几个小时之内也是不可能的。这也正是我早就想到了的,所以我没有带挖土工具来。
我是不是该放弃呢?
费洛尔指示的圣器去向上,不朽的血之圣书将于3月7日在中国的北京中坊古董拍卖会上出现。今天是2月24日,我得在3月7日以前去北京找到拍卖会主办方,这比挖土可简单多了。有托马斯这个后盾,钱这种小事儿我从来不用发愁。
我暗暗决定,到那时,无论有多少竞争者,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加价再加价,誓要把它弄到手。
不过,现在要放弃埋葬在土下的圣器,我还真是割舍不下。
我迎着风在巨石阵山丘上站了许久,突然听见了奇布温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我反问他,对于他的出现不太高兴,天知道我在想什么,瞧,正在烦躁,他就来了。我有些不耐烦,于是皱紧眉头。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会儿又觉得这样子不对,只好编了个借口,说:“我想来看北极星。”然后强迫自己现出一个淡淡的笑。
奇布温对于我翻书似的神态不明所以,反而更紧张,我看见他耸耸肩,说:“对……是的,可以在任何时候看见北极星,但晚上应该更清楚……更美!”说完,他走到我身边,指着巨石阵中间石块上的小孔说:“在这里,冲着这里望过去……你试试!”他扬扬眉头,走到一边,把那块位置让给我。
我不好推脱,站到他说的位置,依照他说的方法看了过去,的确看见了北极星。然而我很快挪开了眼,因为我对北极星没什么兴趣。
“看见了吗?”奇布温问。
“嗯,是的,我看见了!”我对上奇布温的目光,这样回答。
似乎一男一女单独在一起总会升腾起一股尴尬的气息,现在,气氛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变化。
“咳咳……”奇布温咳嗽几声,想缓解气氛,却令尴尬变本加厉。
我受不了这番景象,转过身又去看北极星,其实早已心乱如麻。我小声呼吸,只听脑子里响起大片嗡嗡声。土丘上太安静了,静得仿佛只剩下风声。
我想好了自己该怎样应付接下来的事儿,就把目光从北极星上挪开,看也没看一眼,说:“我累了,走吧!”
奇布温没说什么,跟着我下了山丘。回家的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呢?并且,我的心到此时都狂跳不止。奇布温的模样总是出其不意地闯入我的脑海。就在刚才,回到这个暂住的地方时,奇布温对我道了一声“晚安”,我的脸便有些发烫——又或者是因为室温过高——我倒希望这样。
好吧。我不得不睡觉了,让我来想想要怎样解决这该死的巨石阵吧。
一晚安眠,梦境给了我一个提示。我想到了找魔镯的好方法。
先说说我的梦——
一群巫师在巨石阵山丘上点燃了篝火,围绕着它举行着盛大的仪式,或是祈福,或是驱鬼。为首的巫师在方台上站立,念颂经文,此时,方台上的帆布却被突然掀开,我看见方台下藏着一个人……
这种仪式让我想到了西藏的祈雨仪式,醒梦后我正思考着巨石阵上为何会出现这样中式化的元素,突然灵感一现,想到了个胆大的方法。
既然人多,为什么不转劣势为优势,趁乱挖掘山丘呢?既然要掩人耳目,完全可以小范围挖掘。而秘密自然就在方台之下了。理论上来说,这是行得通的。以实际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还需要担心有人对仪式加以阻挠吗?
35.奇布温
我回到房间时,父亲正在等我。
他问我乔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我还是告诉他乔想要看夜晚的北极星,他却怎么也不肯相信。
“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姐,你看紧她,叫她早些离开巨石阵!”父亲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不明白,她怎么了?”
“你不必知道!我得阻止她!”
这一番奇怪的对话让我云里雾里,但任我再怎么追问,父亲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埃尔伯特日报》
经由县上官员审批,2月28日晚,几位来自拉丁美洲的巫师将在巨石阵举行入驻仪式,这是本县第一次举行此类仪式,不仅是为了欢迎巫师入驻,更是对巨石阵游客的到来与支持表示感谢。
届时,仪式将举办两天一夜,由罗姆人念颂经文为埃尔伯特县祈福,印第安人跳起来自南美洲的原始舞,夜间的篝火狂欢就更让人兴奋了。对于参与派对狂欢的人没有任何限制,不论是市民还是游客,你都可以来,戴上面具或氏妆,这是一次属于巨石阵的狂欢!
埃尔伯特本土多数居民对此次仪式十分支持,不少年轻人表示一定会参与篝火狂欢。
“这场集合了多种元素的仪式值得纪念,它有效地巩固了本县与其他县市甚至别国的友好往来。”以上是县长对此次仪式的评论。
埃尔伯特县迎来了大批外国游客,仪式上的主角——来自东南欧的吉普赛人和来自南美洲的印第安人,他们的穿戴吸引了许多游客。不少随旅游团旅行的游客甚至为了28日的仪式而选择单独留在县上。乔说她也想在这里参加仪式,并且她坦言很高兴能够在埃尔伯特县遇上首次巫师入驻仪式,这是她的荣幸。我觉得这更是我的荣幸,乔答应我会与我一起去。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吸引了我。
让我万般纠结的是,乔是来自大城市的,生于亚洲,住在欧洲知名的城市,而我则屈身在这座小县里,似乎没有任何优势去追求她。
天哪!我记得从前我未这样犹豫过,然而乔,她与别的女孩不一样,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的周身有一股气场,既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会一瞬间像磁块一样将人吸引过去,而是像一位修养极好的女王,让人想要接近,却在她凝重的注视下不得不偃息旗鼓。
从几日前的夜里我在巨石阵遇见乔以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密切一些了。我常常请她去餐厅里坐着,她对巨石阵好像很感兴趣,有时一整个下午都会盯着巨石阵看。我会趁着这时候打量她的侧影。逆光时会看不清她的样子,我甚至故意挪个地方擦餐具,她的脸时而苍白,好像还有几分病态,我问她时她只是笑着摇头。
父亲这几天很奇怪,他总是把他的手枪拿出来擦,我们一家曾在纽约度假,那时父亲办了持枪证——我不知他是如何疏通关系的。我从没见过他把手枪拿出来,事实上从纽约回家后他就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他把枪锁在保险柜里,不准我与母亲动。所以,看到他每天把枪擦干净,我们都感觉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似的,这让我和母亲特别担心。
36.安丽斯
来自托马斯的信。
亲爱的安丽斯·乔:
我的女儿,你的猜测是对的。
以巴西咖啡种植园为源头的“野兽伤人”事件实则是神泪·毒瓶引发的异化人兽或血族造成的。
伤人事件已影响了整个南美洲,波及北美洲,我甚至听说这些异化的人兽分别从福塔莱萨、纳塔尔、布朗库角、马塞约、里约热内卢、阿雷格里港等沿海城市的港口迁移作战地,横跨大西洋,向欧洲与非洲进军了!
阿森松岛岛民几次发现搁浅的船,里面有船员尸体,而船里空无一人。从那以后,岛上也开始有人被野兽咬伤。因此,卡玛利拉强烈要求红种人撤回诉书,不仅如此,还要求他们与血族并肩作战——多么讽刺,昔日的对头竟成了战友!
我被安排在巴西追查元凶。因为事关重大,整个卡玛利拉的血族几乎都出动了,其中包括首席大法官与长老们。所有人都迫切想要找到这件圣器,因此,身为你的父亲,我感到骄傲,别人想要一睹圣器真容,而你,我的女儿,却已拥有六件圣器,我对它们的由来没有丝毫兴趣,我只知道,也只希望你在意的是,它们现在是你的,并且你只要保护好它们,它们就将永远属于你。
不过,我得提醒你的是,别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暗藏危险。这并不代表我在怀疑你的能力,只是,乔,你要冷静下来,理性地去思考,有的血族也许寻找了几个世纪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为什么你会这么容易得到?血族圣器不是餐厅里贩卖的菜肴,它们不是普通的东西。一个血族一生能够见到一次血族圣器,就像被撒旦眷顾一般幸运,然而你不仅不是血族,而且相比于同辈年纪尚轻,涉世较少。在你告诉我你这一个月内轻松获得六件圣器时,我为你高兴,也为你担心。
如果你愿意早些回来,托马斯家族表示欢迎,如果你执意要继续找血族圣器,我也不会阻止。
乔,一切谨慎。你可以不告诉我你的方位,因为上次见面时我偷偷在战争大衣上安装了定位装置。原谅我,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你的罗伯特·托马斯。
与埃尔伯特官员交涉几天后,他们终于允许我在巨石阵举行仪式,我急电雇请了一批巫师——这些人要多少有多少。为了延长仪式时间,我准备在仪式后外加篝火狂欢派对,因此我从南美洲雇了一批印第安人,又从罗马尼亚雇了一批吉普赛人。只要有钱支付,谁都不会拒绝,更何况我只要求他们跳跳舞、拍拍鼓,增强些派对的气氛。
不过,真正作为“主角”的还是中国的盗墓者。
多尔衮是我在中国的一位朋友,他是个盗墓者。他之所以会起如此戏剧化的名字,不仅因为他是满人,还因为他自称与多尔衮有亲缘关系。不过对于他这番言论,我一直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我到佐治亚州机场接机时还很惊讶地问他:“难道你办好护照了?并且签证也没有问题吗?”要知道,他在中国办理身份证时,由于“名字特殊化”被拒绝办理。他为人素来低调——因为自己是盗墓者——于是并没有对此提出诉讼,干脆丢下不办了。在他看来,没有身份证这种东西也可以活得很好。
我也一直相信,他和墓里的尸体没什么区别——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多尔衮戴着一副墨镜,拖着行李箱走到我面前,对于我的近乎玩笑似的问题,他的回答是:“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办理,我有姓名权,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是不可能费这么大精力的。”
“我真佩服你,才几天时间就办好出国手续?”我这样说。
他挑挑眉头:“不,你才叫厉害,让我想想,你多大了?”他问。
“十九。”
“怎么还和上次见面一样高。”他揶揄道,还不忘拍拍我的头,“满世界地跑,比我这个窝在墓里的人强多了!”
我只笑笑,没接他的话头。
上出租车后,我们详谈了计划。我知道盗墓者有一套招术——掘地道,这对我非常有帮助。我告诉多尔衮,如果他能帮我弄到地基下的魔镯,我将支付他二十万美金。报出这个价的时候,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似乎并不相信我会如此痛快地报这个价钱。
“不必惊讶!”我笑着对他这样说。
他抿抿嘴唇,眉头锁成“川”字形:“先不提那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值这么多钱,我记得以前……”
“别提以前!”这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连司机也吓了一跳,但我和多尔衮说的是中文,他只是看了我们一眼,没再理会。
“你还是在意……”多尔衮抚着太阳穴,“我不收你的钱,但我会帮你。”
“不用了。”我冷冷地说,“办了事,支付一定的报酬是应该的。”
“哈!”多尔衮干笑起来,“别像个小孩似的固执。你该长大了,我是说心理。”
我瞪了他一眼:“我没和你开玩笑!还有,趁早把墨镜摘下来。”
多尔衮倒是听话地把墨镜摘下了,露出了他那双黑如漆色的眼睛,凑成了一副完整的中国人方方正正的黄肤色的脸庞。
“怎么样,帅吗?”
我不耐烦地递上巨石阵的照片与介绍:“快看看!”我凑到他身边,指着山丘说:“地基下面就有我要的东西。”我又从包里翻出圣器资料,找到了魔镯的照片。那是一只看上去有些恐怖的镯子,正中央雕有一个骷髅头,由骷髅头向两边延展出类似翅膀的东西,它被固定在一只宽镯子上,镯子上有如叶脉一般的纹印。
多尔衮大概也看了下面的文字介绍,不由得皱起眉头:“你确定要把它挖出来?”
“为什么不呢?”我反问。
“你难道没有看到?”他指着资料读,“每当魔镯现世,都会掀起一场大型瘟疫。”
“哼!”我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声,有些不屑地看着他,“你信吗?”
“信,”他严肃地看着我,“这件东西既然存在地底,就有它存在地底的意义……”
“你这样说,为什么还要盗墓,不如就让宝物永远待在地底好了。”我这样反驳他。
“你不觉得……”
他的话立刻被我打断。
“你帮不帮?”我的目光直直地打在他身上,仿佛他不答应,就要把他活剥了似的。
多尔衮轻咳了一声,无奈地甩甩手:“好吧。我就帮你这一次。”
我早些天预定了埃尔伯特县酒店的房间,所以多尔衮没有遇到我初来时无处可居的麻烦,基于奇布温的挽留,我才没有从怀特家搬出去。
即使我知道盗墓者的行头不一般,但他打开行李箱的时候我还是着实惊讶了一番。
他的箱子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把铲子,窄窄的,纵断面呈半月形状,铲头很锋利。如果我没有记错,它应该叫作“洛阳铲”,用它挖土方便了盗墓人,就连树根也是一斩即断。另外,还有一根绳索和一把斧头,以及他的衣物。
“就这些东西?够吗?”我不禁问他。
“我是去挖洞,不是打杖,总不可能带炸弹吧?”多尔衮收拾着衣物,问,“什么时候去?”
“明天。不过今晚搭台子时你就得去那里,在方台下躲着挖,你必须准备好食物和水,仪式会举行两天一夜。”
多尔衮做了个“OK”的手势,继而倒在床上开始睡觉。
我打量着他箱子里的东西,叹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机场安检的!”
多尔衮笑笑,说:“秘密。”
提到安检,我不得不多说一句,在机场接受安检时,我从来没有因为携带手枪而被拦截下来过。事实上,在安检仪器的画面里,我的手枪根本不存在。我很好奇丹尼尔到底是从哪里弄到的这把奇怪的手枪。我敢肯定他不是普通人。
怀特先生最近很反常,吃饭时他总是注视着我,却不说话,那种目光极其让人头痛,就像警察注视嫌疑犯的目光。我因此询问过奇布温,他也认为他的父亲近期不太正常。我隐隐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其中定有隐情。
寄往巴西的信。
尊敬的父亲:
听到红种人撤诉的消息时我很欣喜,并且很高兴得知巴西种植园野兽伤人事件终于有了新的进展,我将在远方等您的佳音。
对于您的提醒,我也会特别注意,在寻找圣器时多加一分谨慎。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信,还对我如此关心,承蒙大恩,无以为报。
我在埃尔伯特县待上了几天,最近才有些许进展,相信很快又将收获一件圣器。
父亲,如您所知,我有个朋友,是中国人,名叫多尔衮。这次挖掘魔镯的工作我请他帮忙。魔镯被埋葬在佐治亚州埃尔特县的某个山丘下,因为当地是旅游热点,所以我举办了一场仪式,请这位盗墓者趁乱挖掘,然而我最担心的是,即使他是我旧友,出于以往的事,我也不知该不该对他完全放下戒心。毕竟他也是那个人的朋友。
请父亲为我定夺,他是否该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您的安丽斯·乔。
一切顺利。昨晚多尔衮就已藏身方台下,想必现在正在工作。仪式是凌晨三点开始的。吉普赛人念颂咒语,手舞足蹈,有人对我介绍他们是在向荒野之神祈福,然而我并没有听懂或看懂。我想,他们或许是在念罗马尼亚当地的语言。
太阳初升时,我收到多尔衮的短信,他已经掘地七米,让人失望的是,仍未见到魔镯的踪影。这也并不奇怪,巨石阵工程如此浩大,在建造时就引起了轰动,直至现在都如此受欢迎,可见施工者是花费许多心血在这里的,既然建造者希望它永远留在这里,地基打得再深也是理所当然。
观看仪式的人很多,更多的是四面八方的游客,从几个游客的话里,我知道他们都万分期待夜间的篝火派对。事实上,我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