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刀本来一腔怒火,奈何无情那秃驴在,只好暗气暗恼的走了。现在又突然有人叫他止步,对于他一个十分爱面子的人而言,如何能忍。当下提刀指着那年轻人,大怒道:“怎么,连走也不行,你还想怎地?”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这年轻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既然自己没能力,别人都走了,又何必多此一举,自讨没趣。
只见那年轻人还是一脸严肃,丝毫没有畏惧退缩之意。正义凛然道:“你既已喝了人家的茶,为何不给钱就走。”
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李老头,见王一刀已经走了,心下一宽,却不料王一刀被这年轻人一喊,又走了回来,这一惊吓的着实不小,心想,好不容易送走了这瘟神,你何苦又要叫回来,这该如何是好。于是立马拉着那年轻的衣服,道:“算了,算了,这本是我的过失,我的过失。”
此时的王一刀不听还好,一听更是怒上心头,当即就想提刀向那年轻人砍去,好在另外三个拉住了王一刀,示意无情还在那边。王一刀望了望无情,只好认栽,气汹汹地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往年轻人脸上用力一掷,年轻人没想那么多,伸手就要去接那锭银子,然而银子没接到,却被站在旁边的无情大师接了过去,然后递给了李老头。
年轻人因为不会武功,自然不会懂王一刀抛出银子的力度,由此可见,这年轻人真的不会武功。众人见这年轻人去皆这银子,还以为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谁知道根本不会武功。于是更是佩服这年轻人的勇气。
无情大师见这年轻人十分落魄,但为人处事却极为正义,因此对他十分好感。于是向这个年轻人走去:“我见小兄弟见义勇为,甚是喜欢,不知小兄弟是否介意跟贫僧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大师好意,晚辈心领了,刚才还得谢谢大师鼎力相助,不过”,年轻人看了看自己同桌的两人,继续道:“不过晚辈是待罪之身,恐怕不能跟大师同饮了。”
无情正准备说话,突然坐在旁边的一位年轻女子给了那两个押送的官差一锭银子,并聊了几句,然后其中一个主事的就点了点头,对那年轻人说:“你去吧,快点回来。”
无情大师对那年轻女子行礼道:“姑娘心善。”
这年轻的姑娘长的十分好看,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般年轻女子长的好看的,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外表,一种则是气质。而这姑娘却是两者皆有,不仅人美如花,且气质不凡。
年轻女子没有答话,只是对无情大师微微一笑。而年轻人也对这女子点了点头,以示谢意。但他并没有多看,径直去了无情大师桌前。
年轻女子回到自己的桌上,然后对坐在旁边的中年人道:“爹爹,你为何叫我去给那两个官差钱呢,直接打翻他们岂不更省事?”
那一身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微微一笑道:“敏儿,这世上如果所有的事都是可以用武力去解决的话,那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了。我看这年轻人,不仅一身傲气,且相当聪明,心机很深啊。”
那叫敏儿的姑娘撅着嘴角,不以为然道:“我怎么看他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大傻瓜呢。自己没有武功,要是没有无情和尚出手,此时他就死了。”
“敏儿呀,你别看他是朝廷中人,就以为他不懂江湖之事,我看这年轻人,见我们都是江湖人,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所谓江湖人,见义勇为者,一个义字当先。因此,他第一个上去,不仅不会有生命危险,反而还会得到他想要的好处。我估摸着吧,他之所以流放,肯定也是在某件大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不然决计活到不今日。”那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那个年轻人。
敏儿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把弄着筷子,道:“那,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很正常,在座的估计都看不出来,试想,他此番一闹,无情必然会照料他,他自己也知道,去流沙城的犯人,大多有去无回,他自身又没有武功,如果我没猜错,一路上肯定还会有人追杀他,不是那两个官差,就会派别人过来。反正我要是一手策划案件的人,决然不会留活口的。”
敏儿立即望着那两个官差,只见那两个官差正在摸着她给的一锭银子,笑嘻嘻的喝着茶,于是怒道:“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敏儿说完就准备起身。
中年男人用手拉住她,缓缓道:“不急,我话还没说完。他得到无情的照顾,自然不会有事。”
“你怎么知道无情和尚会照顾他?”敏儿疑惑道。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他去跟无情喝茶,必然会聊天,以他的聪明机智,自然可以说服无情一路跟着他,且一定是无情主动要求跟他一路同行。你想,有无情在,别说这两个人了,即便路上有再厉害的杀手,又能奈他何。”
“可是,你又如何得知无情和尚会跟他一路?”
中年人看了看无情和尚,若有所思的道:“他们本来就是一路的。”
此时,年轻人正在向无情大师躬身作礼,道:“刚才多谢大师出手相助,晚辈在此再次替李老头表示感谢。”
无情大师双手合十,还礼道:“小兄弟客气了,你才是真正的见义勇为者,虽然无丝毫武功,却有一身傲气,当真不易。以小兄弟为人,当不至如此。”无情和尚双眼停留在那铁链上,又继续说道:“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又所犯何事,何以落魄至此。”
年轻人见无情大师依旧站着,于是作揖道:“大师请坐。”待双方坐下,年轻人又继续道:“小子本名叫吴小牛,自幼在吴家村长大,因为长期为户主放牛,所以就叫吴小牛。后承蒙先师郭敬之赐名,叫吴然,因为吴同无谐音,名字不好取,就谐无染之音,实无染之意了。”
无情大师听了之后,先是一惊,问道:“郭敬之,莫非就是当朝丞相郭敬之吗?”
吴然点了点头道:“正是先师。”
“怪不得,我见小兄弟一身正气,果然是名师之后。”无情感叹道:“说到丞相郭敬之,我听闻前几日因勾结北国以叛国罪问斩于荆门,不知是否属实?”
吴然听完,突然拍桌而起,虽是书生,那份气魄着实令人一惊,随即年轻人双手对天作揖,怒道:“先师从未有过叛国之举,实乃逍遥子这奸人,为一己之欲,陷害先师,可怜先师一生为国为民,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无情大师感叹道:“是了,郭敬之几十年来,确实为百姓做出许多贡献,我们虽为江湖中人,不谙朝廷之事,对郭敬之丞相却也是极为敬仰的,断然不会相信他会做出这种通敌叛国之事。”无情大师停了停又接着道:“那你这也是受此事牵连才被流放的吧。”
“正是如此,先师待我犹如亲生,悉心相授,晚辈恨不能替而受之,无奈能力如此,不能替先师分忧。”
“小兄弟也不必烦忧,我看你为人正义,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只是这流放流沙城,却大多是有去无回。”
“世上太多道貌岸然之辈,虽然不能亲手杀之而后快,但我相信,邪不胜正,即使我死于流沙之地,他们断然也不会好过。”
无情大师没有回话,似乎在沉思些什么,然后慢慢道:“这样吧,我正巧也要去一趟流沙城,咱么一路为伴,小兄弟既然姓吴,我也是无,又相遇于此,也算是缘分。”
“多谢大师关心,不过晚辈是生是死,又有何妨呢,小不能救先师,大不能报国,大师不必特意为晚辈安全而陪同去那流沙城吃苦。”
“我这也是顺路,小兄弟就不要推辞了,就这样吧。”
“如此,晚辈就先谢过大师了。”吴然再次起身行礼。
吴然还没坐下,只见路上远远的又看到一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教书先生的打扮,手中拿有一旗,上面写着八个大字:讲书解答,以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