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纱喃喃自语着。纱抬起了手,敲了敲门。
不久,只见久闭的大门开了。
香儿打开了大门,当她看见来人时,傻了。“小姐!是小姐!真的是小姐!小姐回来了!”
“香儿,我回来了。”
“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去告诉相爷。”说完香儿就朝内院跑去。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此时黑幕的天际上挂起了一轮明亮的月,瞬间便是月凉如水的深夜。
此时的纱已经站在了大厅内。
“这是梦么?”银枫出神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出神,多久没回来了?
“纱儿”,是银枫的声音。
“爹?”纱刚转过身,就看见了刚出来的银枫。
“你回来了。”
纱张口想说话,然而,不等她回过神来,银枫便已把她搂在了怀里,女儿终于回家了,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话语亦是温柔无比。“回来了就好,纱儿,。”
纱的心里涌起了颤动。
晚饭极其的丰盛。银枫像是恨不得把这几个月来纱没吃到过的美食一次性补上一样,大大小小的盘子把桌子占了个满、顾不上自己,只是一个劲的往纱的碗里夹菜。边夹边说“纱儿,多吃点儿,看你瘦的这样”端详着那皮包骨头的手臂,银枫一阵心疼“纱儿,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了。当初,为什么要偷偷离开呢?有什么要告诉爹呀!”
摇摇头,纱只是轻声答道,“没什么。”
“没事就好!”银枫摇了摇头。
“哥呢?”
“他...他进宫了”
“哦....”
晚饭后,纱回到了房间。
这间屋子,完全没有什么变化。看得出来,即使没人住,依旧是坚持定时清洁整理的。站起身来,纱轻轻地推开了对面的卧室。依然是熟悉的布置。
清清爽爽的几件必要的家具,没有多余的摆设,书柜上的书还是摆得整整齐齐的,摸上去一丁点儿灰尘也没有。
闭上眼,纱似乎又能听见那怯生生的声音:“哥哥,教我写字好吗?”那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少年,什么都没有说的抱起了她,放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后俯下了身来为她开始教她写字。
浓重起来的黑暗里面,倦意像潮水一样的喷涌而上,沉沉的睡意掩盖了所有思考的余地,纱在一片模糊而苍白里,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沾枕入眠,她完全未察觉到不过是躺下来几分钟之后。就响起了吱呀呀的开门声,随即便有无声息的脚步声响起。
银刹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他刚刚回来,知道她回来的消息,就立马赶来了。想在休息前来看她是否睡着了。床榻上的女孩儿黑色的长长睫毛覆盖在她闭合着的眼睛上,像黑色蝴蝶的翅膀,轻轻收拢后,眼眸被掩埋在了下方。恬静而满足的睡容。静静地,盛开在了那张瓷娃娃一样的脸蛋上。
他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纱儿的。
那是12年前一个炎热的夏日夜晚。
和母亲一起去庙会上玩耍时,看腻了烟花和小摊的他不知怎的拐到了一个僻静的小湖边。他忽然看到在前方的古老的柳树下,蜷缩着一个小小的,寂寞的身影,躲在一片漆黑的阴影下,任凭人来人往,始终不曾抬头。好奇心让他不自觉地走过去一看,竟是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挽着高高的头发,孤单的坐在那里,似乎是和家人走散了,又似乎是刻意的在这儿躲避喧嚣。深埋着脑袋,完全看不清她的脸。真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子。他这么想着,看了又很久。终于走上了前去,犹豫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等人?”
静静地等了好久,眼前的那个人才抬起头来,定定的又打量了他好久好久,这才开口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告诉他“爹爹,不见了。”
即使事隔那么多年了,银纱当时那楚楚可怜的表情依旧刻在他的心里丝毫没有变模糊。心生怜悯的他伸出了手,而那个女孩子,居然没有再犹豫的握住了。
后来他才知道,她从一出生开始,就失去了她的母亲。
哎......可是后来纱儿生了一场大病,也忘记了以前的事。
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还是做她一辈子的哥哥呢!
银刹转身离开了房间。
可是银刹却没有看到一双眼睛已经悄然睁开了。
“哥哥你要我怎么办呢!”随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纱独自在湖边徘徊。好静,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不但无人,竟连虫鸣都没有一声,似乎一切活物都沉沉睡去了。可是如果是睡,怎么连呼噜声都听不到呢?
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是因为这里静吗?
湖水反射着月的银光,像一面巨大的青铜镜子,映照着无边的浓夜。萧瑟的风,果然很凉,尤其在晚上。奇怪的是,风吹过去的时候似乎都没有声响。太静了,应该说是死寂。纱有些心虚,故意大声呼吸,拍手、跺脚,弄出些动静来壮胆。
虽然说自己是出来散心的,可是这里的气氛也太怎么了吧.....纱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不知什么地方飘来一丝细细的声音,渐渐聚而成缕。像是抽泣声,某个人在抽泣。这哭声太飘了,太虚了,太……纱不寒而栗。
还是回去的好。
纱的视线穿过灌木丛望向远处,一片黑暗中,竟转出了一点白。
别、别是那什么吧?
那白点扭动着一点点变大,显然是在靠近。随着白点的扩大,哭声也越来越清晰。纱感到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哭声,白影,阴风——为鬼出现造势的标准场景。她再不怀疑,转身就跑。白影正好堵在他回相府的最近的那条路上,纱只好绕着湖跑,准备从湖另一边的小路逃走。回头一看,白影就在不远处紧跟着,吓得她魂不附体,脚下又快了许多,两旁树木飞速倒退,不知不觉已经绕过了半圈,纱略喘口气再回顾,白影已不在身后。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看见那幽灵般的影子——直接从湖面上飘过来了!
纱不等新一轮的恐惧,立时狂奔。不幸的是,纱才起步就绊着一块石头,一头栽倒在地。
“纱。”
“你说什么??”还是一男鬼,天啊。
“纱。”
“……什么?”
“哼哼!”
转眼间,那鬼离纱不到十米了。飘渺的声音从他那个方向飘来。
在那一瞬间纱想到很多事情:想活着,想美男……所以纱转身就跑。
男鬼飘着追来:“别走啊!”
“你好!鬼先生。”纱勇敢地打招呼。
男鬼飘到纱身前三尺处停下来。“我不是鬼!”他说话了!好久没见,这丫头就把他当鬼了吗!
一闻此声,纱的心就完全放下了。这全然不是追他时的鬼腔鬼调,而是一好听的男声。
“那……你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当纱知道来人不是鬼时,胆子也大了几分。
“是吗!”男子把脸凑近了纱。
纱顿时呆住了。
“你怎么啦!”男子明知故问道。
好漂亮的人呀。漂亮归漂亮,可是吓人就是不对的,哼!!!
“你不记得我了啊!”
“哦,那,请问你是哪位?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呢?”
“为什么?”好一个为什么,真是气死人了。
“对呀,你这个人真奇怪呀?”
“我叫拾贝。叫我贝好了。”
“拾贝?”纱愣了一下,自己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呀!
“恩,我是左相之子,当初在皇宫....媚妃...”拾贝解释道。
“是你!”听他这么一说,纱好像有点印象。
两人沿着湖边走边谈。拾贝给纱讲起了鬼故事,逗得纱笑了起来。“我以前也挺怕鬼故事,后来才知道,全是胡说的!人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纱心想,讲到鬼,你当然比我更有发言权了,你最会装鬼了。
拾贝忽然停下,问道:“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这里不好吗?”
“到湖心去吧!”说着,拾贝拉着纱走上了一叶小舟。
“哈,我还没划过船呢。”纱轻轻一跃上了船头,船身只是一晃。
“耶!那是什么?”纱看着拾贝手中的东西问道。那是一支笛子——也许说是口哨更合适。很短的,只有三个孔。那支笛子是竹子做的,但颜色和质感又不太像,晶莹明润,光泽甚至像是玉。
“笛子,它虽然漂亮,但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好像不是人世间的东西。我就推说太贵了不想要。可那个老婆婆追上了我。她说,这是支带给人幸运的魔笛,只要遇到有缘人,分文不收都可以。而如果买主与笛子无缘,就是出千金她也不肯卖的。她说我就是有缘人,所以愿意把笛子送给我。”
纱听了他的话,接过笛子。在那一瞬,纱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它吹响,听听它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
“别吹!”拾贝大声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