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坐摩天轮的人并不多,可以说,很少。当许世阳交了钱,拉着左安到了屋顶后,才发现一共就只有四个人。
除了他自己跟左安,另外还有一对情侣。
许世阳最先钻进摩天轮格子,当他进去后,才伸出手将左安也拉进去。
当他们坐进摩天轮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太阳已经从制高点降落,朝西滑去。
金灿灿的阳光从高空斜射进来,洋洋洒洒的照进玻璃窗内。
左安眯着眼睛懒懒地靠在许世阳身上,一手伸在额头处遮挡刺眼的阳光,另一只手与许世阳的手紧握在一起。
“世阳,你说,我们一起坐了摩天轮会分手吗?”
许世阳轻揽着她的腰,转头在她鼻尖捏了捏,宠溺的说:“又胡思乱想,瞎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分手呢,不是说当摩天轮转到最高点时,一起亲个嘴就会一辈子不分离吗?”
左安脸颊微红,抡起拳头在他胸膛轻打了几下,嗔道:“就乱说。”
许世阳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说:“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哪有乱说。还是说,你不想跟我亲嘴。”
“不想,不想,就是不想。”左安低着头埋进他胸膛,猛地摇晃。
“哈哈,害羞了。”许世阳被她蹭得痒痒的,哈哈大笑出声。
前面那对恋人是背对着他们的,因此当许世阳跟左安在后面做点坏事时,也不怕被人看见。
当然这都是掩耳盗铃罢了,下面的工作人员可不是瞎子。不过对于这种事,早已见惯不惯,并不会感到多新奇。
坐摩天轮的,大多都是年轻人,而且以年轻情侣居多。
所以拉个手,亲个嘴什么的,那都不是什么怪事。
当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时,许世阳按住左安的头,两人相拥激吻。阳光斜射进玻璃窗内,刚好打在两人身上,那一刻,左安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堂。
“这下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安安,我爱你。”
左安激动的眼睛都有些湿润,吸了吸鼻头,哽着声音说:“世阳,我也爱你。”
当摩天轮一点一点的往下转时,他们都拉紧了彼此的手。好像,时光已到了尽头,而他们彼此穿越了整个世纪。
多年后,当左安对着一个外人,也即是我,讲起她跟许世阳坐摩天轮的事时,仍然带着淡淡的笑。
我笑着问:“后来呢,你们不是坐在摩天轮最高点亲吻了吗?怎么又分手了呢。”
我说出这句话时,真的是很随意一句话,绝无半点奚落嘲讽的意思。然而当我一问完,立即遭到左安冷如冰刀的一个眼神。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声说:“你废话太多。”
究竟左安跟许世阳是怎么分手的,她一直没说,而我也没再问。
许世阳跟左安坐了摩天轮后,他们又坐车去了步行街,逛街时,路过阿依莲的橱窗,匆匆一瞥,许世阳眼睛一亮,拉着左安就朝里面走去。
“安安,你看这条白裙子怎么样,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左安看了看,确实挺好看的,心底也确实很喜欢,可当她偷偷翻看吊牌时,被上面的价格吓到了。
三百多,她一个月生活费才几百,一件衣服就要三百多,将近四百了。
她悄悄拉了拉许世阳的衣摆,并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世阳,走吧,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好看。”
许世阳又不傻,左安看见这条裙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喜悦,他不是没看到。因此,不管左安的反对,他直接对着店员说:“就要这条裙子了,给我包了吧。”
“好的,请问您还需要试下其他衣服吗?”
导购员欣喜的拿起裙子去刷价格,她自然是高兴了,能够遇到这么爽快的顾客,那可是求之不得。
“我不要,我不喜欢这裙子。”左安急了,拉着许世阳直摇头。
“我喜欢,你别管,我就要买,穿不穿是你的事。”
“你又不知道我穿什么尺码,万一买了不合适呢。”左安说。
许世阳等得就是这句话,于是左安一说完,他就立马接上,说:“那行,那你去试一试。”
“您好,试衣间在这边。”导购员赶紧引领着左安往试衣间走。
左安是赶鸭子上架般的去试衣服,当她穿着白裙子揪着裙角出来时,许世阳眼睛立即射出万道光芒。
他欣喜的走到左安面前,笑得眼角都弯成了豆荚。
“好看,真的很好看。”
原本左安身材就不错,看起来很纤瘦,却又不是瘦得过分的那种。一头长发,很随意的披在身后,从没烫染过的头发,发质很好,又黑又亮。
白裙,黑色长发,巴掌大的瓜子脸。
“就这件,包了包了。”许世阳对着导购员大手一挥,一副很阔绰的款爷模样。
左安喜欢是喜欢,心里却感到很不安。因为这么昂贵的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好似披了件铁咯,烫得她浑身不自在。
“世阳,太贵了,我们别买了吧。”左安脱下裙子,换上自己的衣服。
许世阳没理她,拿起裙子走到柜台就去付了钱。
“反正我已经买了,穿不穿是你的事。”许世阳提着袋子,有些无赖的说。
虽然有些责怪,但更多地是欣喜。
左安嗫嚅着说:“你买都买了,我能不穿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起身走进屋内,在衣柜内一阵翻腾。
我歪着头往里看,心想,她难道是去找那条白裙子。
果不其然,当她翻了好一阵后,拿出一条已经泛黄的白裙子。
她苦涩的笑了笑,将裙子举在手里递给我看。
“就是这条,08年十月份,他给我买的。”
08年,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年。突然心中有些酸涩,对于左安的痴傻固执感到心酸。
我夺过她手中泛黄的白裙子,扔到一旁废旧的沙发上。
“物是人非,人已离去,旧物也扔了吧。”
谁知左安却立马不高兴了,快速拿起裙子,还很小心的拍了拍,珍宝似得捧在手里,将其叠得整整齐,然后放在一个粉色盒子里。
“我不舍得仍,我知道他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可我就是放不下。”
“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曾经他对我那么好。我怎么放得下,我放不下。”
她放好了泛黄的白裙子后,蹲下身去,抱着双膝小声呜咽。
“既然放不下,就好好珍藏。”我模凌两可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