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珠宝城的装修和招商正在火热进行中,杜玫管着工地,张子淳和高平江查看招商情况。徐航却在忙着帮张子淳跟胡丽萍家谈判。
徐航对张子淳说:“如果你想把孩子给她,一次性买断,不太现实。”
徐航解释:“她的家庭情况,你最清楚不过。无论你现在一次性给胡丽萍多少钱,她家里人都会想方设法从她手里刮出去。不把她榨干,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收手的。而胡丽萍一直到现在还在对我说,她爸妈吃糠咽菜,把儿女养大不容易,一辈子吃够了苦。过去在村里,因为家里穷,全家都被人瞧不起,现在好不容易到城里来了,怎么能再让她妈再回去受苦。而且她兄弟们对她妈不好,回老家的话,根本没地方住,还有可能要被逼着改嫁。又说什么小时候,家里那么穷,父母还供她读书,让她能够走出农村,她必须回报他们扒拉扒拉一大堆。”
杜玫撇了撇嘴:“父母要靠吃糠咽菜养大子女,只能说明她家的父母太无能。当父母的有抚养未成年子女,让子女受教育的义务,这是义务不是恩情。而一个成年人,有为自己生活负责的义务,靠啃小,甚至靠啃兄弟姐妹过日子比如我妈我弟,啃来啃去,能啃发财么,猪膘怎么都肥不到狗身上。”
高平江看了杜玫一眼,无语。
徐航不理杜玫的打岔:“其实从心理学上来说,胡丽萍的问题,是一种性格上的错乱,叫做依赖性人格,具体表现就是,对自己极度没自信,拼命想讨对不善待自己的人喜欢,阿谀巴结;但是对对自己友好的人却怀疑打击利用。这种人对她想讨好的人的依赖性就跟吸毒的人对毒品、酗酒的人对酒精的依赖性一样,根深蒂固,难以磨灭。胡丽萍想要摆脱她家人的影响,我看难。”
张子淳叹了口气:“这一切已经跟我无关了。”
“真的跟你无关么?胡丽萍钱被家里人刮完后,她就只能再回来问你要生活费。因为她大学毕业后,就在机关里呆了两年,每天坐坐办公室,就是些毫无技术含量的文案工作,辞职后更是什么长进都么有,那个美容院她已经开不下去了,新客户不上门,老客户跑个精光,她只要多开一天门就是多亏损一天。我已经劝她赶紧歇业,别再往水里扔钱了。从目前情况看,虽然她受过高等教育,却没什么就业市场,如果她现在去找工作,就一低级文员,一个月挣个23000,就到头了。她跟你过了这些年,你认为她能靠23000过日子吗?”
杜玫摇摇头;“这可不好说,人都是龙门能跳,狗洞能钻的。两三万一个月能活,两三千一个月,也照样能活。子淳不可能养她一辈子,她最终得靠自己活。”
“在北京,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月入23000,没有任何家庭的援助。从现实角度来说,她确实没法生活。”徐航说:“当然,如果她没孩子,那么就是200一个月也不得不活,因为她没处要钱。但是她有孩子,她跑过来说,她和孩子没饭吃了,你难道能真的不给她?”
张子淳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
徐航说:“要么孩子归你养,要么你按月给她抚养费。让她能够维持基本生活。”
张子淳皱眉头:“但是我爸妈不想要这个孩子。每月给她抚养费,我爸妈也不乐意。他们只想我跟她彻底了断”
徐航叹气:“说实话,你了断不了。光脚不怕穿鞋的。”
杜玫多少有点困惑的说:“真那么麻烦么?天下有孩子的夫妻离婚多了去了,离婚后不也各过各的日子;天下大款跟老婆离婚的更是多了去了,也没见他们哪个甩不掉前妻的。子淳的这位还没结过婚呢。谁能粘谁一辈子啊。就算她今后再找上门来,钱在别人口袋里,不给她,她一点折都没有。”
徐航冷冷的说:“那她就会把孩子扔在张家门口。既然你给她一笔钱,她把钱用完了,再把孩子扔给你,那你又何必给她钱,不如让她现在就把孩子扔给你。”
张子淳叹了口气:“那好吧,让她把孩子留下,我送到苏州亲戚家养去。”
杜玫点头:“其实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徐航摇摇头:“没这么简单的。她如果放弃孩子,那她就一毛钱都得不到,还得从那套房子里搬出来,我想她没这么傻。”
徐航跟胡丽萍谈判,胡家虽然天天哭着喊着要把孩子扔在张家门口,但是一听张子淳说孩子归他,顿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胡丽萍哭着说她爱自己孩子,谁也不能把她的孩子抢走,胡丽萍老妈狞笑着说,想这么容易得到个孙子,没门。
徐航叹了口气,把胡丽萍单独约出来,跟她说:“丽萍,看看你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家里跟破烂王似的,孩子养得皮包骨头,你自己身上穿得这叫啥啊,你难道还想靠这样的穿着打扮挽回张子淳的心?你当这还是大学时代啊。”
胡丽萍无语,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好衣服都被老妈寄给几个嫂子了。
徐航劝道:“丽萍,我真心告诉你,你如果想好好过日子,你生活不会差的。你有房子住,有车开,而且是大房子名牌车。你还有美容院的那个店面。虽然你自己开美容院不挣钱,但是你把那个门面租出去,租金就够你和孩子过日子了。张子淳还会再给你一笔钱,你存银行理财一年都可以收入不菲。你根本就不需要上班。只要你把你妈和你妹妹一家送走,跟你家里人划清界限,你就可以拿着租金。吃着利息,好好在家养孩子,虽然你没老公,照样可以过全职太太的优越生活”
胡丽萍苦恼:“可是我不能让我妈走啊,她没地方可去。我妹妹一家么,我老家那里,没工作机会的,我妹夫在北京还能打点零工,回老家就只能当农民,那我妹的日子就难过了”
徐航摇了摇头,知道她还痴迷不悟:“张子淳说了,他不会再给你钱了,除非法院判。要么你去起诉吧,不过像你这样的情况,法院一般都判500元一月的抚养费,最多也就判个八百一千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另外就是,从起诉到开庭到判决,一般要四到六个月时间,但愿你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胡丽萍马上说:“不,我不想去起诉他,我不想起诉我孩子的爸爸。我觉得他还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一个人。我等他回心转意。”
徐航回来把事情跟张子淳讲一下:“她现在还没想明白,说明她还没到山穷水尽,再给她点时间吧。反正也快了。”
杜玫忍不住的发牢骚:“这胡丽萍到底在想啥啊,自己日子过得猪狗不如,还要当圣母拯救苍生,拯救来拯救去就拯救那几条吸她血的蚂蝗。”
杜玫想到徐航劝胡丽萍的那几句话,忍不住说起了自己家亲戚的例子:“我不是有个开公司,资产几千万的舅舅嘛。他离过一次婚,小三怀孕逼婚。其实他自己倒没想离婚,小三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比老婆生的高贵,凭什么要为了个还没生出来的孩子不要自己已经上大学的儿子啊。但是我舅妈,嗯,前舅妈,自己要离婚,结果分走了一套浦西的大房子,一辆奔驰车,几百万存款,那时的几百万可不得了。大家都说舅妈丢了这么个大款老公,亏了。舅妈却不这样认为,她离婚后,日子过着潇洒着呢。儿子反正已经成年了,不用她操心。她就吃那几百万的收益,一年有好几十万呢,住着大房子,开着奔驰车,天天打扮,健身,逛街,喝咖啡,交男朋友,男朋友还统统都比她小。”
徐航忍不住好笑:“你舅妈想得明白。”
杜玫继续说:“我舅舅离婚了,大家以为小三可以上位了吧,屁,他根本不肯跟小三结婚。小三倒真把孩子生下来了,也是生了个儿子,然后哭哭啼啼求舅舅看在孩子的份上娶她,让她圆阔太太梦。我真不理解这种小三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一个连有婚生子的老婆都能不要的男人,还能为个私生子要你一个三?你以为你儿子的那根子孙根是金子打的啊(三个男人一起笑)。就是金子打的也值不了多少钱,老凤祥的纯金项链才多少钱一克。”
“最终结果是,我舅舅既不肯跟小三结婚,也不要私生子,最后一次性给了小三,大概也就230万元吧。小三带着孩子走人了。那时230万够在上海买套房子了,家里亲戚都说,便宜那小三了。”
“后来我舅舅又结婚了,娶了个比自己小20岁的,又生了个儿子。我舅舅真倒霉,生儿子命,其实他喜欢女儿,所以从小特别疼我。”杜玫八卦结束。
张子淳脑子里还在想着杜玫的那位潇洒前舅妈,最终叹了口气:“还是别拿胡丽萍跟这种上海后现代舅妈比了吧。”
清明了,这是杜伟业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杜玫回上海去给她爸扫墓,孙丽芳告诉女儿,计划跟她的新老伴来北京旅游。
杜玫微微一怔,因为三个男人计划五月底之前,昆仑山山洪过后,就组织勘探队上山寻矿,说好四人同去。
杜玫想了想:“妈,要么你四月底之前来北京吧。四月底北京已经回暖,春光正好,游人不算多。省得转了一圈,看见的唯一风景就是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