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样的绝色美人,居然将隋钰帝这而立之人迷惑得神都没有了,难道媚术比我还厉害?我倒是要看看~”小狸一边朝着惜贵人的宫殿走去,一边喃喃自语道。
“四皇子,四皇子您别跑呀。”才走了一段路,小狸便耳尖的听到前面传来尖锐的呼唤声。迅速的躲在假山之后,只露出一双魅惑的眼睛,悄悄找寻着那声音的来源。
只见隋仕飞快的跑在前面,后面一堆侍婢公公在后面追着,领头的一个边跑还边道:“相府小姐已经死了,您再去相府呆多久都没用呀。”
隋仕充耳不闻,练过武术的他比那些侍婢公公不知道快了多少倍,没过一会儿便消失在大家眼里。
“还,还去相府么~”小狸看着隋仕跑远的身影,终于从假山之后慢慢的踱步而出。
“是呀,四皇子天天去相府,昨晚在相府呆了一整晚,连皇上的宴会都没来参加。”小狸本是喃喃自语,可是说完之后,却听见来自身后的回应。
小狸转头,原来是隋仕的侍婢,微微一笑,“四皇子昨晚没有休息吗?”
“不止昨晚,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了。”侍婢哀叹一声,看着那已经没人的前方,“唉,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值得吗?”
小狸惨淡一笑,“是呀,为了一个死人,值得吗?”别说她在隋仕眼里是一个已死之人,就算不是,她也是一只妖,一只见不得光的妖。
阿嚏~肆钰正在收拾房间,忽然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奇怪,谁在想我~”肆钰揉了揉鼻尖,喃喃道。
阿嚏!话音未落,又是一个重重的喷嚏。
噗呲~忽然间听到房间里面一声奇怪的笑声,肆钰猛一抬头,房间里面除了那偶尔飞起来的灰尘之外,再没有别的会动的东西。
可是,肆钰是巫族族长,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光靠眼睛判断的,警惕的望着四周,“哪路神仙,也不报一个名号。”
看着那柱子之后的淡淡人影,肆钰一步一步走过去,两根手指并在一起,口中默念了一个口诀,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好久不见。”忽然一个修长的人影从柱子后面出现,一身朴素的袍子,戴着一顶草帽,阴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表情。
“原来是你。”肆钰看清了眼前之人,虽然脸上没有五官,她看不清表情。
“要不要帮你一起收拾?”男子看着肆钰手中拿着的抹布,一身水蓝色的衣饰,无任何复杂的纹饰,浅绣桃花,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身材高挑纤细,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头上却无任何精致首饰佩戴。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身蓝衣更衬得肌肤如雪,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笑容,美丽却不张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本以为她会生活得很好,可是现在看来……
肆钰摇摇头,“来者是客,况且你病还没有好呢,我可不想再花费三天三夜去山上给你摘草药。”
男子扑哧一笑,“好吧,那我坐在这里,等着你收拾完了,再来看看我这个病人。”
“好。”肆钰莞尔,“要不你出去走走吧,这房里灰尘多,怕对你病情不好。”
“我又不用呼吸,这些灰尘与我何干~”
“也是。”肆钰尴尬,看着眼前之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要不是一年前无意中救下了他,肆钰还真不知道,原来世上居然有没有五官也能存活的人,这是传说中的不要脸吗?
肆钰收拾了一会儿,桶中的污水已经脏得要死,“你先坐,我出去打一点水。”说完拎着水桶,走出了房间。
“出来吧。”肆钰走后,男子转头看着那柱子之后,刚才若不是他挺身而出,恐怕现在和肆钰面对面的,不,应该说已经灰飞烟灭了,毕竟肆钰现在已经忘了他。
轮子转动的声音浅浅传来,随着视野的开阔,一男子缓缓而出,晚风袅袅,吹得他的黑色长发,也随风而舞。墨发似泼洒在画卷中般,发丝缠绵缱绻的纠缠,与那一身白衣相耀成辉。白衣胜雪,颜如冠玉。剑眉星眸,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视线。他的表情淡漠,却仿若与自然已合为一体,他为天下所生,那股子傲人而清冷的性子,却似天下是为他所生。
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显得妩媚异常。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顺着那白皙的面庞往下看去,不由得摇摇头,可惜呀可惜~人虽生得俊美无双,只是可惜了那腿。此时的那男子,就算是死了,可已经端坐在一张轮椅之上。
“怎么不让肆钰直接废了我。”隋茂从柱子之后缓缓而出,始终躲在阴暗的地方,不敢朝着那阳光靠去,即使那已经是夕阳微弱的光芒。
“很简单,因为你对肆钰没有威胁。”没有脸的男子淡淡道。
呵~隋茂冷笑,看着自己那若隐若现的身子,“那你呢,无面,你就甘心以这样一个身份呆在肆钰身边?”一年前的肆钰剔去仙骨,忘却前尘,慕九曦想要上前,却被王母扣住。而无面,也因为从天庭手中抢过肆钰,几乎损耗了全部精气神。
无面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我,只不过是在赎罪罢了。”赎一万年前,他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
“你觉得你真能得到肆钰的原谅?她自剔仙骨,再也不可能重返天庭,现在她是记不得,你觉得当她再次记起所有这一切的时候,她还会像现在一样对你吗?”隋茂冷声冷气的道。
无面那没有五官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周身的气息冷却了一些,“不管是否得到原谅,我都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直到……直到她不再需要我了为止。”
“真是感人。”隋茂拍拍手掌,“我会在暗处看着你和肆钰,如何走到最后的一步。”隋茂阴冷的说着,眼中是掩盖不了的恨,当初肆钰一个冲动之下将金凤杀死,很奇怪,他也随之消亡,本以为就这样消失在世界上。可是,隋茂冷冷一笑,“只要我还在这个世上存在着,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说完消失在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何必呢~”无面哀叹一声,仇恨是一把双刃剑,想要伤害别人,必须先洞穿自己。
“在说什么呢?”肆钰打完水回来,刚好听见无面最后的一句话。
“没什么。”无面摇摇头,从肆钰手中默默接过水桶,“我来。”
惜贵人宫殿,惜音屏退众人,正在对镜梳妆。
“原来是你。”镜中忽然多了一个人影,不,应该说是狐影。
惜音缓缓转头,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有倾城之貌,可爱动人,喜热闹,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似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怎么,你也要来和我抢这帝王宠妃的位置?”
小狸耸耸肩,“你以为我是你,看见男人就贴上去。”
惜音寒了脸,她这辈子除了金凤之后,还没有其他的男人。不过现在不是和小狸说这些的时候,挑眉,“你是来为肆钰打探军情的。”
“不。”小狸摇摇头,“我只是想来看看,那传说中倾国倾城,魅惑帝王心的,到底是何许人物,原来……”小狸不屑的看着惜音,“你是为了谁来的呢?”
惜音哈哈一笑,“自然是为了男人来的了,那隋钰帝虽然而立之年,不过,我几百岁的年龄和他在一起,也算是我赚了。”惜音一边笑着,脸上出现一种扭曲的笑容。
小狸叹叹气,“随你的便,只要你不伤害肆钰就好。”
“我哪里能伤害她呢。”惜音叹气,“上次她让龙族差点全族覆没,我怎么还敢惹她呢。”回想起一年前的事情,惜音有时候做梦,都会惊得从梦中吓醒。
“知道就好。”小狸看着惜音那落寞的表情,多少是有些歉疚的,不管怎样,她们两人也合作过一段时间,虽然不是她自愿的。
惜音莞尔,勉强一笑,“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我想休息了。”言外之意就是要赶人了。
小狸耸耸肩,走出了惜音的宫殿。
“不伤害肆钰,我可以伤害别人。”小狸走后,惜音冷冷一笑,一脸恨意。
“三皇子呢?”肆钰收拾好了去找隋卿,不是想找,只是怕隋卿先过去找她,然后知道些不该知道的。
侍婢一脸疑惑,“陈贵妃身体抱恙,现在三皇子正受着贵妃娘娘呢,姑娘不知道吗?”在侍婢眼中,隋卿和肆钰的关系绝非常人所想,所有人都认为肆钰是隋卿未来的皇子妃。
肆钰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外人是那么看,只有肆钰知道,其实她和隋卿之间,只是救命恩人和被救者的关系罢了。说到底还是她死缠着隋卿进宫的,不然隋卿也不可能会带她入宫。
“母妃,你放心,孩儿绝对不会放你有事的。”才刚刚踏进陈妃的宫殿,就听见来自隋卿那焦急的声音。
肆钰悄悄走近一看,从窗户望去,只见隋卿一袭白衣,剑眉凤目,鼻正唇薄。下巴中间竖着一道明显的沟壑——就是传说中的美人沟!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而往日里那双深邃的眼中,印的全部都是陈妃那憔悴的身影。
“肆钰你个王八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肆钰在外面自责道,若不是她自作主张让隋宇给那惜贵人送符咒,那惜贵人也不会转送给陈妃,现在隋卿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肆钰,来~”陈妃看见了外面肆钰的身影,朝着肆钰挥挥手。
肆钰埋着头走进去,始终把头弯得低低的,不敢看陈妃那憔悴的脸,还有隋卿的表情。
“孩儿有事先出去,母妃你别说太多话。”隋卿看着不自在的肆钰,起身走了出去。
“这是你的吧。”陈妃从身后将那方形的符纸拿出,放在肆钰面前。
肆钰一脸惨白,“我,我……”
“好了,不用紧张,也不要自责,我知道不是你的错。”陈妃看着自责的肆钰,拍了拍肆钰的手臂。
“等你身子好些,我便重新施法。”肆钰一脸真诚的道,虽然她也很想陈妃现在立刻马上好起来,可是天地万物地有定律,她要是插手太多,只会对陈妃不利。
陈妃淡淡的点点头,“我倒是不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担心卿儿。”陈妃缓缓道:“我知道你在,我会好的,只是卿儿那孩子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肆钰纳闷,“三皇子?”
“他一直都是个孝子,我怕这次的事对他有所影响。”陈妃不放心的看着殿外,“也不知卿儿去了何处,你可以帮我去看看他吗?”
“好。”肆钰答应,帮陈妃盖好被子,“您休息吧。”
出了陈妃宫殿,夜色已经降临。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一梳月亮象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已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可烘衬夜景。御花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哪里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象声浪给火煮得发沸。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象飞行,象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象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
忽然间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好像没有谁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但若凝神静听,便隐隐有阵细细的乐声从花木掩映的御廊里传来,那声音非箫非笛,非琴非鼓,音色纤细,弱而不绝。
紫藤花下,绿萝葛旁,有一个人屈膝倚靠着朱红柱子,手里一片叶子正吹着调。繁花如锦藤葛成荫,御廊之中一团锦绣令人目眩,但遥遥望来便第一眼望见此人那双深邃的眼睛。
“你一直没走。”肆钰走上前,看着持叶吹曲的隋卿,还从未听过,这是第一次,虽然那曲子有些哀怨。
隋卿放下手中的叶子,“母妃怎么样。”
“过几天我会重新施法,让陈妃恢复。”肆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