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钰和慕九曦在地府之中翻看着那生死薄,厚厚的生死薄,看得眼睛都快花了。
“肆钰,要不让我来吧。”慕九曦侧目,看着一身水蓝色的衣饰的肆钰,无任何复杂的纹饰,浅绣桃花,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身材高挑纤细,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头上却无任何精致首饰佩戴。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身蓝衣更衬得肌肤如雪,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笑容,美丽却不张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只是那脸色似乎微微有些苍白,看上去不是很好。
肆钰摇摇头,“两个人动作快些,我想早点救出小狸。”
闻言,慕九曦低下头,若是阎王肯配合,何须他们在这里翻找生死薄,直接将小狸的魂魄带出来不就了事了。瞪了一眼案几之后的阎王,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生死薄。
“找到了找到了。”肆钰翻看了许久,忽然惊呼一声道,可是惊呼过后,却是满脸的奇怪。
慕九曦连忙侧目一看,“怎么了?”
“你看。”肆钰指着那生死薄,“这上面说小狸已经死了。”
慕九曦探头一看,那生死薄上的确写着:洛阳相府小姐,享年十七,已故。
“她魂魄都已经到地府了,怎么能不死。”阎王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既然我们都找到了,那你可以把她的魂魄给我们了吧。”肆钰急忙道。
阎王敛眉,“只说让你们看生死薄,又没说让你们从地府带走魂魄,死了的人怎么可以再回凡间呢。”
“难道阎王没有听清楚西王母刚才说的话吗,她让你一切由着我们来。”慕九曦忽然插嘴道,一双美得令人迷醉
狭长的凤眼带着东方特有的高贵与典雅,却又因眼角微微的挑起,妖娆媚惑,“还是你根本不把西王母的话放在眼中。”
“你!”阎王怒声道,手指着九曦,许久之后却只道:“想带你们就带走吧。”说完吩咐一旁的阴差,“去把相府小姐的魂魄给带上来。”
“是。”阴差点点头,忙不迭是的下去带人。
半晌之后,一魂魄在阴差的牵引之下缓缓出现在肆钰跟前。
“小狸,你怎么样?”肆钰看着那阴差身后的小狸,急忙迎了上去,却只看见小狸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这是怎么了?”小狸不解的看着阎王问道。
“饮了忘川水,把前世都忘了。”阴差替阎王回道。
“走,我带你回家。”肆钰看着一副呆若木鸡样的小狸,心中有块地方,仿佛有些不一样。
慕九曦跟随着小狸的脚步离去,临走之前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阎王,眼中那警告的气息浓厚,好像要把阎王生吞活剥了一般。
阎王只得祈祷这两人赶快离去,一个是上仙,一个是上仙之子,不管谁他都惹不起。
无面人在冥河边上等待许久,终于看见肆钰的出现,心中微笑,正想迎上去,却忽然看见肆钰的身后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
看着那一袭粉色缎衫的年轻男子从肆钰身后缓缓而出。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精致的五官,额前几缕紫色的长发随风逸动,淡紫色的眼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
那张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上,一双美得令人迷醉
狭长的凤眼在肆钰身上流连,带着东方特有的高贵与典雅,却又因眼角微微的挑起,妖娆媚惑。紫眸带着奇异的诱惑,深沉若幽渊,敛尽星辰浩瀚,流离间隐现丝丝妖艳的诡异的紫绀与瑰丽的血赤。眨眼间,闪烁着妩媚危险的流光,宛若天成的妖娆与残酷,潋滟魅惑。
“又是你。”无面人在心中默默的道。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等着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肆钰看着还在原地等她的无面人,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无面人莞尔,“不是你说的不见不散吗?”
慕九曦不明所以的看着肆钰,肆钰才刚来地府,怎么就和人家不见不散了。
“这是载我从冥河那端过来的人,进地府之前我让他在这里等我的。”肆钰看着慕九曦那一脸的疑惑,不由得解释道。
无面人见状,心情瞬间低落,“上来吧,我载你们回去。”
船只晃晃悠悠的在冥河上飘着,肆钰拉着小狸的魂魄,抬头望着无面人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似乎也不是很害怕了。“你不是说还有故事没有讲完吗,怎么不讲了?”
无面人心情低落道:“将故事是需要灵感和心情的。”
“那你现在是没心情还是没灵感?”肆钰偏着头,不解的问道。
无面人微楞,“没灵感。”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没心情罢了。
肆钰耸耸肩,无奈道:“那好吧,以后有机会再听你说。”
无面人心情低落,心中默默道:哪还有这样的机会。
“多谢。”终于抵达冥河边上,肆钰跳下船,看着那远走的无面人,真诚的道了一声谢谢。
回到凡间相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夜初静,人已寐。跟昨日他们去地府的时候一样,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终于回来了。”肆钰拉着小狸的魂魄,看着还守在小狸闺房门口的丞相,心中不由得感叹,真是一位好父亲呀。
“二位终于回来了。”丞相看着终于回来的两人,心中大喜,“我女儿呢?”
肆钰望了望身边,“您看不见,她就在我身边,可是您看不见。”肆钰无奈道,“我马上就让她的魂魄会体内去,一会儿她便会醒了。”说完和九曦一起推开小狸的房门。
房间中的小狸只听见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忙不迭是的躲在了房梁之上,看着肆钰从外面拉着真正的相府小姐魂魄回来,心中大惊,金凤不是说带不回来的吗,怎么现在……
“别担心,她一会儿便会消失的。”金凤忽然出现在小狸身边,贴着小狸的耳朵柔声道。
小狸回头一看,金凤正趴在她身上,抱着她的真身。
“嘘~”小狸正想说话,却被金凤捂住的嘴巴,“看看下面。”
小狸侧目望去,肆钰和九曦并肩站在一起,正竭力的将真正的相府小姐魂魄往身子里面放去。
“怎么办?”小狸提心吊胆的道。
“看我的。”金凤微微眨眼,肆钰和九曦只觉得眼前一道金光闪过,手中一轻。
“肆钰。”床上的人儿缓缓睁眼,一双原本就妖异的眼形被画上漆黑的眼线,眼角末梢被可以的拉长上挑,而内眼角则随着眼线的弧度往下拉长,与纯净的瞳孔相衬映,显得鬼魅极了。如墨玉般透黑的瞳孔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似一汪毫无生气的潭水,又似一口古井,毫无波澜。明明是那么透彻的眸子,你却读不懂,偏偏只能愣愣的由自己沉沦下去,不得翻身。这双眸子勾魂夺魄,会使你万劫不复,却又会摄住你的魂魄,使你心甘情愿得泥足深陷,是一双标标准准的狐狸眼。
肆钰惊喜的看着清醒的小狸,“你醒了!”原来刚才那道金光是因为把魂魄塞进了小狸身体里面呀。
小狸点点头,“我爹呢,他还好吗?”
“闺女呀!”丞相在门外听见小狸的声音,一下子推门而入,抱住醒来的小狸痛哭流涕:“爹还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呢……”
“爹您乱说什么呀。”小狸低下头,在丞相怀中柔声道。
肆钰和慕九曦见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门外走去,人家父女团圆,他们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呀。
看着肆钰和慕九曦出去的身影,小狸终于长叹一口气,还好,没有让肆钰和慕九曦发现些什么。抬头望着房梁之上,却见金凤早已不见了,刚才只是一个眨眼他便将自己推进了小狸的身体里面,好生奇怪,那真正相府小姐的魂魄,去了哪里呢?
慕九曦和肆钰回到客栈,肆钰累了一天,直接倒头大睡,慕九曦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今晚出现在相府小姐那道光好生奇怪,让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披衣走下床,看着那桌上的画像,画像中,花朵之下,是春意卓然的叶子。画家用墨点染叶片,繁密而有致。若不是有十分的用心,断然不会画出这样有风骨的叶吧?从小小叶芽开始,叶子就不断地吸收养分,顶着风雨阳光努力生长,它坚信会有一天捧得出美艳如斯的花朵。而今繁花在枝,叶子依然灼灼,不自傲,不偷懒,为着美丽之后的美丽,为着惊喜不断出现,生命里哪一个轮回都值得珍惜,哪一季美丽都值得追寻。默默的叶子始终这样相信着,并在每场过往的风中深深祈盼。
只觉得小狸醒来之后,怎么看怎么奇怪,仿佛不像在地府中的小狸一般,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还有忽然出现的那一道金光,不知怎的,慕九曦心中只觉得格外的熟悉。
而此时相府小狸闺房之内,小狸等待许久,终于看见那道金光出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金色的长袍,一头金发披散在身后,面如刀削,鼻直口方,看上去异常英俊,全身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背后无翼,眼神中威棱四射,眉心处有一个复杂的金色符号。“今天你是怎么把我弄到她的身体里面的?”话说晚上的时候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进了相府小姐的身体了。
“我自有我的办法。”金凤邪魅一笑。
“那,那她的魂魄呢?”小狸担忧的问道。
金凤挑眉,“怎么,你还惦记着她?”
小狸摇摇头,“只是霸占了人家的身体,还霸占着人家的房间,人家的地位,还要享受人家爹爹对自己的关怀,心中有些不踏实罢了。”
金凤嚯得收紧瞳孔,一把捏住小狸的下巴,“你若是心软,到时候肆钰知道你现在所做的种种,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
小狸低下头,苦涩一笑,“是呀,我还有什么资格获得原谅。”自从她决定站在金凤这边开始,她便和小狸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就算肆钰现在看上去对她极好,可是她不敢想象,若是肆钰知道她很早就在欺骗她,那肆钰会是什么反应。
“知道就好。”金凤甩开小狸的下巴,“他们估计还会在洛阳呆一段时间,现在肆钰对你很有好感,你就好好呆在她身边,跟我随时报告她的行踪,知道了吗?”
小狸呆若木鸡的点点头,“知道了。”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翌日,黎明前夕,天空灰蒙蒙的,周围弥漫着凉丝丝的雾气。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天空似乎有点儿亮了。放眼望去,东方天际微微露出橙黄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橙黄色不断扩散,并越来越浓。
渐渐地,太阳探出前额,红红的额头,只是没有光亮。它好像是很重很重似的,一点儿一点儿地从地面升起。慢慢地,一纵一纵地。太阳使劲向上升着。最后,它如释重负般地跳出地面,整个脸膛儿通红的,红得可爱。刹那间,它发出夺日的光亮,强烈的阳光,射得人睁不开眼。它旁边的云彩也被镀上一层金边。
肆钰被窗外的光照耀得睡不着,迷茫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夺魄,妖异的眼形和纯净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这人媚骨如丝。面容胜雪,瞳孔漆黑,菱唇似血,一头青丝未束,直直披散下来,几缕发丝垂下来安静地贴在女子的脸上,这活脱脱一妖孽转世。一袭大红的袍子,袖口用狐裘滚边,美丽中透着几分魅惑。
“小狸?你怎么在这里?”肆钰坐起身来,望着眼前之人,疑惑道。
小狸莞尔一笑,站起身来从桌上端来水盆,“先洗把脸吧。”
肆钰嘴角抽搐,这是让相府小姐做她侍婢的前奏吗,“还,还是我自己来吧。”
小狸按住肆钰的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你做这点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