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夜幕降临,我抱着琴离开晨曦殿。
傍晚,南府一片沉静。美妙的萧声从不远处传来,我抱着琴,顺着萧声走过去。
一个素衣男子坐在树下,吹奏的萧声忽高忽低,宛转悠扬,略带凄凉之感,深入人心。
走近一看,原来是千凛。
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的萧,侧过脸看向我:“怎么又是你?”
我不管他问什么,反问道:“你今天晚上按时吃饭喝药了吗?”
“你管不着。”他看向远处,不想理我。
我抱着琴坐在他旁边,他厌烦道:“走开。”
“你竟然喝酒啦!”我看到地上的瓶瓶罐罐,忍不住絮叨,“小心胃!你还想像今天上午一样晕倒吗?”
他本想起身离开,但又改变了主意:“难道你跟教主说了我晕倒的事吗?”
“如实上报。”
“你!”他有些气愤,“多嘴!”说罢举起一罐酒痛饮起来。
我本想阻止他,但看他不开心的样子,便放弃了。
“原来你喜欢箫啊?”我看着他手中的箫,精致典雅。
他不回答我。
我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我喜欢琴,南韶也是,他还教我弹琴。喏,我终于有自己的琴了。”我给他看手中抱着的琴。
“你们都是喜欢曲乐之人,怎么没见过你们一起合奏?这几天我一直去晨曦殿,从早待到晚,但未曾见过你和维娅公主去过。”
他终于开口:“你怎么敢直呼教主的名字?”
“说来也怪,是他让我这么叫的。”我又问起来,“感觉你应该跟南韶关系不错吧?之前我们两个闹矛盾,他还替你说话。”
“教主替我说话?”千凛直起腰,眼里泛着亮光,感觉十分惊喜。
我点点头。
他笑道:“他好久都没有来遂午殿找我玩了,我以为他已经忘了我了。”
“怎么会,你生辰宴那天不是还跟他聊得很开心吗?”
千凛淡淡一笑:“但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等他继续说下去,他却皱起眉头:“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本来还想听听他和南韶之间的事,真是吊胃口。我看到一旁还满着的酒罐,便拿起来小酌一口:“呵——好辣。”
千凛一把夺过来我手中的酒:“不要碰我的酒!”
“啧啧,小气。”我嫌弃他。
“你跟南韶认识很久了吧?”我对他的话猜测道。
他“嗯”了一声,叹息道:“他是我见过最优秀、最完美的人。我从小就很喜欢他,喜欢到无可救药,经常跟在他身后,他却只把我当个弟弟看。”
喜欢?
难道,千凛是断袖?
“你对他……难不成……”我小心的试问。
他轻轻一笑:“怎么,很惊讶吗?”
我立刻摇摇头,看向别处:“所以,你才讨厌我吗?”
他皱起眉头看向我,似乎在说,你终于知道了。
“因为南韶把我带回来,几乎所有在南府的时间都花在我身上了,他应该很少时间去找你吧。所以,你才讨厌我吗?”我真是敬佩自己的直言不讳,不知道千凛是何想法。
他喝了一口酒,漏下的酒汇聚成酒珠,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只听道他说:“你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野丫头。”
我叹了口气,不再进行这个话题:“既然你这么喜欢箫,不如,改日你和我一起去晨曦殿,你与南韶一同合奏一曲如何?”
他看向我,一言不发,轻飘的眼神仿佛在说,那又如何。
我解释道:“这样的话,你们之间说不定因奏曲关系会更加密切。”真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些什么,感觉好像在帮他们凑成一对一样。说起凑一对,心里莫名有些心酸和落寞。
“得了吧,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助。”千凛扔下酒罐,拿着箫,起身离开。
千凛离开后,我也没心思多待,便也起身回了似梦殿。
第二日上午,我本按时去晨曦殿,但被小莲叫住了。她告诉我,南韶吩咐她把我打扮的美美的,还辞了我一条银纹度花的百褶裙。他叫小莲转告我,让我利用剩下的时间练一下他这几天教我的一首曲子《蝶梦》,并嘱托下午带上琴,申时出发去西城。
我也纳闷南韶为何会带我去西城,昨天问他也没有回答我。
西城自建城以来就与南城势不两立,听闻最近准备和解停战一阵子,不知是何方法让西南两城暂停战火
。
申时,我们去往西城,车马来到西城的街头。
民间都谣传西城的百姓各个高大壮实,但来到西城后,发现街道上的行人也不过如此。乞讨的人倒是很多,看来因为战乱,百姓受了不少苦,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跪街乞讨。
“姐姐!姐姐!给点钱吧,我和弟弟都饿了两天了。”一个小姑娘牵着一个小男孩跟着我的马车,在旁边快步走着,抬着头看向小窗里的我。
我看他们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一软,便问对面的南韶:“南韶,你可有些零钱?”
南韶会意的拿出钱袋,把整个钱袋都给了我。
我打开钱袋,拿出些银两,伸手递给他们:“去买些好吃的吧!”
“西城的人对南城的人可不会这么好。”南韶调侃道。
“所以南城的街头才没有像西城街头这么多的乞丐,南城人都是大善人!这是好事呀!”说罢,我双手递给他钱袋。
南韶轻笑不语,没有拿过钱袋:“你留着吧,救济更多人。”
我点点头,将钱袋收起来,南韶果真很理解我,从来都没有反驳过我的做法。我不禁感叹自己的幸运,可以遇见他这样能懂我、理解我的人。
一路无言,马车终于到达目的地。
车夫扶我下车,我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杜府”。
接着,大门打开,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细缝,下巴上的胡须被风吹向一侧。
他笑呵呵地说道:“南教主,真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