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群逸无奈的走了,永莲只得蹲下来收拾了残瓦碎片。阿澈只觉得一阵心寒,恩爱夫妻,到了这个时候却是不能依靠的,他居然也相信自己是个疯子?并不理会自己如何的害怕孤独,他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冷漠的离开了,这还是丁群逸吗?除了心寒,更是吃惊的无以复加,真没想到自己已经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了,就连丁群逸跟阿莲都不相信自己了,都以为自己是个疯子了。看来罗琴当真是高策,若再这么下去,当真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由于点心里也有那种味道,阿澈索性连点心都不吃了,如此一来竟是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了。永莲怕她饿坏了,只得拿了平素吃的没有掺药的点心给她吃了,见她并没有挑剔,才有些许的放心起来。这夜阿澈独自躺在那里假寐,心里面却只觉得危机重重,也确信那日罗琴将自己绑架,用的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并不敢在这个时候杀了自己,所以才自导自演了那场闹剧。可怕的是所有的人都信了,就连丁群逸都相信了,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比以前更疯了。阿澈不知道罗琴接下来还会用什么招数对待自己,事实上,自从知道丁群逸不会相信自己开始,她都不再在乎罗琴接下来会对她做些什么了。她只想逃离……
对,离开这里。阿澈只觉得自己已经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随时随地都会被人用别人喜欢的方式杀死。阿澈不想死,除了不想死,她更害怕这种被人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这种几乎让她窒息的感觉。凌渊如今还跟着老夫人,看来是带不走了。诚儿可以,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真心的在乎他。子雅尚在襁褓中,自然是不能离开自己的。至于丁群逸,算了,想多了也是恨。从他不信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该再为他心痛了。
这么一想,方确定离开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于是唤来永莲道:“明儿个天一亮,你就把俊荷找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永莲见姐姐没有发怒或是对什么不满意,便笑道:“行啊!我明儿就叫他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阿澈早早的便起床梳了妆,因平日里都在养病,便很久没去探望过老夫人了。阿澈早早的去跟丁老夫人请了安,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会儿尚在梦中的凌渊,虽心痛,但不得不割舍下了。阿澈暗自悄声道:“不是为娘的狠心抛下你不顾,只是若娘此刻将命丢在了这里,咱们母子当真是永诀了。我既然不想与你永诀,唯有忍着离别之苦设法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图将来的重逢,你一定要原谅娘啊……”说罢不禁鼻头一酸,丁老夫人见了,晓得她平日里最爱多愁善感,只当她是过于的思念这个孩子,就没怎么介意。
看完凌渊,就叫永莲接回来了诚儿,抱来子雅,阿澈又收拾了些细软银两,不一会儿俊荷也来了。阿澈就对俊荷道:“你去雇辆马车,我要离开这里。”
俊荷大惑不解的望了望永莲,永莲便疑惑的笑道:“姐姐莫不是要回咱们莲房了吗?真是多此一举了,家里多的是马车,还需要俊荷重新去雇?”
阿澈收拾着东西,道:“以后咱们就不坐丁家的马车了,你也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
“为什么?”永莲不解道。
阿澈却道:“这里已经没有咱们姐妹的容身之地了,她要我死,既然千方百计,我必定是活不长的了。我活不长不要紧,我不能让我自己的孩子落入虎狼之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我只有活着才能保全孩子们,我不能死,我只有离开了。”
俊荷哭笑不得的道:“堂姐,你这是想干什么呀?”
阿澈却极郑重转身对俊荷道:“连这个都听不明白吗?我要离开这里,我不会回莲房的,我甚至不会留在宝应了。幸好丁群逸留了不少的钱给我,你去雇辆马车,我们三个带着子雅跟诚儿一起离开。”
“不是……”俊荷急道:“堂姐,我没听错吧?我看你真的是病得不轻,这个地方有吃有喝,有你的丈夫有你的孩子,有你的娘家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打算逃走?”
阿澈脸色大变,怒道:“你也以为我有病?你也知道自己是我的娘家人?可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殚精竭虑我到底有多害怕?我以为我可以指望上你,可见你也是指望不上的,你们所有的人是不是想等我死了才会明白我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阿澈突然心灰意冷,哭道:“既然如此,我也唯有认命了,罢了,就叫她将我的命拿去便是了。”
像是生怕姐姐再发病,永莲忙劝道:“不不不,咱们不认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是你的娘家人,怎么会让你认命呢?”又转头不停的对俊荷使眼色,俊荷大为光火,却也只得叹气道:“行吧,我这就去顾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