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梦,是这般悠长而深沉。
慢慢地,迷茫者已经不知道这是梦,又或者是一段新的轮回。
与其彷徨与阴暗之间,不如在黑暗中沉没。
她如此想到。
终于有一天,她停下了脚步,在这不知尽头的路的中间伫立不前。
或者自己应该等一个人同行。
于是她在这里守候着一个不知道是否会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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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雷恩特斯已经回到娜娜莉刚才经过的地方,他隐约记得这里有一种叫做胡果的水果,虽然自己没有看过,但是很早就能对《克里斯恩百科全书》倒背如流的雷恩斯特来说,分辨一种能够安全食用的水果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采摘完胡果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很快雷恩特斯就揣了满满一兜,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耳朵一动。在森林的更深处,似乎隐约传来什么声音。虽然这声音十分的微弱,但是在分外清幽寂静的森林里,就显得有点刺耳。
雷恩特斯并不是什么由于过度的好奇心就妄自行动的人,相反,他很清楚过度的好奇心往往是害死人的猫,不过今天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是扯不断的绳索,拉着他慢慢走过去。他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有点莫名其妙。
就今天一次了。然后尽快赶回娜娜莉那里。
魏格纳度森林里有很多神秘的生物,对于娜娜莉居住的科拉迪斯小村庄的村民来说,魏格纳度森林无疑是神秘而危险的。层层密密的树林将这个小村落保护与外界的物泗横流中,同时也隔绝了这个小村落与外界的交流。当然这些对于雷恩特斯来说,并不如那些村民心中所想的神秘。事实上,对于一名贵族,哪怕是一名被人轻蔑的贵族中的私生子,他都有足够的条件去掌握一些被外人所仰视的知识,譬如这个世界的宫廷礼仪,又譬如一些最基本的炼金知识。而了解事物的表象,甚至本质则是炼金术师的领域。
并不是每一个贵族都是纨绔子弟,也不是每一个贵族都注定也背负家族的荣耀进入墓地的。
魏格纳度树林的魔鬼藤是令无数旅人感到郁闷的植物,这种植物并没有致命的危险,但是由于对光源十分敏感,一旦有外界的光源,这种魔鬼藤的生长速度几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光源相反方向生长过去。而现在拦在雷恩特斯面前的正是这种植物。密集的魔鬼藤如同一面巨大的屏障挡住了雷恩特斯的面前,前路就这样被魔鬼藤截断了。魔鬼藤的对面就是声音的来源。
但是魔鬼藤并不能难倒雷恩斯特。他从怀里搜出一块打火石,小心的敲击出火焰,然后迅速地点燃。敲击的声音很微弱,倘若不是仔细去倾听,想必对面的人并不会去留意。
果然如雷恩特斯所料,由于魔鬼藤十分畏惧光源,这种颇有智慧的植物迅速萎缩,然后腾出了一小块空隙,这个空隙已经足够让雷恩特斯观察到对面。
不知不觉间,此时已经是夜晚了。白练一般的乳白色的月光透漏在这丛林深处,恰到好处的为这深浓的黑划开那一抹神秘,沐浴在这月光里洁白色的凤茄花点缀在浓绿色的宽阔叶中,宛若吟咏诗人手中竖琴弹奏的音符,错落而别致。只是这一切都不过是雷恩特斯眼前少女的点缀。
火焰!
雷恩特斯在脑中闪过这个名词。
火红色的头发,火红色的披风,火红色的气息。
少女如同一团不曾泯灭在黑暗中的火焰,透着令人惊诧的热度,穿透雷恩特斯的心。甚至有那一刹那,雷恩特斯能够感到在这空气里甚至有火焰的存在。
只是雷恩特斯很快就将目光转移到另外的方向,投落在少女的面前的一名男人,灰黑色的战甲透着深寒,他的脸上带着阴深的笑,而在他的手上握持着一杆长枪。
倘若少女是一团无时无刻都散发着热度的火焰,而这名男人则是深寒到极处的寒冰。阴翳的令人不由得想敬而远之。
“枪手?”雷恩特斯皱了皱眉头。
“你应该清楚,一切还没有开始,卡斯特恩,难道你要违反敲钟者的法则么?”说话的是那名少女,这种带着质问的口吻凌厉非常,和她的年龄一点都不吻合。
“当然,艾丽恩小姐,你所说的我非常清楚。这场游戏还没有开始,不是么?作为被挑选中的人,我自然不会去违背敲钟者的法则的。”相比于艾丽恩质问的凌厉口吻,被称为卡斯特恩的男人有种儒雅的庄重。
少女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道:“你知道就好。”
卡斯特恩一步一步地朝着少女走了过来,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他的语调平和而温柔,只是接下来的话却叫雷恩特斯吃惊:“我喜欢那些高傲的所谓正义者在我长枪之下痛苦嚎叫的样子,每当我想起与他们初见之时,对比于他们痛苦的挣扎,我就兴奋不已。最美丽的东西在我手中毁灭的那一刹那的快感,所以我过来拜访美丽的艾丽恩小姐你,并无他意。”就在此时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树林投下的影子恰好挡住了他的身体。
“你还真是一个恶心的家伙。”艾丽恩愤怒地说道。
“不,不,不。艾丽恩小姐,你没有体验过那种快感,你绝对不会懂的那令人心悸的感觉。”忽然男人的声音一顿,随即变得尖啸起来,“哈哈,我似乎发现了可爱的小东西了。”说着他向前走了一步,而这时,他的脸再也没有被树木的影子挡住,完全显露了出来。
那是扭曲的狰狞的笑,如同深夜里从幽冥中爬出来嗜血的恶魔,丑恶而疯狂。
一股迅速膨胀的威压迅速向雷恩特斯袭来。
被发现了吗?雷恩特斯心里一跳。他不由得向后一退,只是就在这时,他竟然踩到了一根枯枝。
嘎吱。很清脆的断裂的声音。
雷恩特斯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立即就转身准备逃跑。在男人以及少女那几句话当中,他已经猜到这两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倘若被他们发现自己在这里偷窥,雷恩特斯已经很清楚自己的下场。
雷恩特斯见机不可谓不快,一个转身后就准备拔腿就跑,但是就在这时,森林里又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雷恩特斯,你在不在这里啊?雷恩特斯。”
清脆的声音,如同林间黄莺的婉约,此时却如同惊天大雷,轰向雷恩特斯。
雷恩特斯的脸色不由一变,该死,是娜娜莉。她怎么会来这里?
倘若她被这个男人看见的话,那么,雷恩特斯再也不敢想下去。但愿,但愿这两个人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变态。
卡斯特恩的目光朝着娜娜莉的方向望了过去,只是稍微一顿,便收了回来。然而还没有等雷恩特斯松一口气,他的目光就朝着雷恩特斯的方向射了过来。
尽管现在已经到了黑夜,而自己的面前还有魔鬼藤的遮挡,可是男人的目光却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破开了一切,直接劈向雷恩特斯的内心深处。
那是野兽的眼睛。
这是雷恩特斯的第一个闪过的念头。
冷汗直流。雷恩特斯再也顾不得其他了,他飞快地朝着娜娜莉的方向跑过去。
不能,绝对不能在这里停留了。他的身体已经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给自己这么的恐惧,就算是当年自己就要死在自己父亲的手下,也没有这般的恐惧过。
“娜娜莉,快跑。”雷恩特斯朝着娜娜莉的方向咆哮道。这个时候已经再也顾不上是否被发现了。事实上,由刚才的那一眼,雷恩特斯已经完全明白,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正当雷恩特斯疯狂的逃命时,卡斯特恩则悠闲地惬意,他依旧是那般的优雅,虽然这抹优雅被他手中的长枪以及脸上残酷的笑容生生地割裂开来,只是他转过头去,“艾丽恩小姐,我想正直如你的话,应该不会违反敲钟人的规则吧。”
艾丽恩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风,拂动她火红的头发,火红色的长袍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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