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永远没有命重要。
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为了面子而拿命去换,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很愚蠢,因为他们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是为了尊严!我不该拿命去捍卫自己的尊严吗?
在这个世界上,当然,也包括陌良曾经所在的世界,总有人在面子与尊严之间划上等号,他们觉得,只要有人打了自己的脸,或者是羞辱了自己,那么自己就是被践踏了尊严,自己就应该再报复回去,因为,报复回去自己就能找回尊严。
可实际上呢,你只是为了去找回你自己丢了的面子而已,所谓的捍卫自己的尊严,那只是你为了名声好听所打出来的旗号,不过是为了掩盖你强烈的报复心而贴上的一张遮羞布,其实也就只是你在为了虚名而奔波时为了欺骗自己而说出的谎言而已。
陌良很清楚,有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而其中大部分人则是年轻人。
实际上,青年、少年这类人比绝大数的大人还爱面子,他们这个时候的生活阅历还太少,也还做不到心如止水,他们有的,也只是一腔热血和一股子不服输、只知道胡乱向前冲的蛮劲,他们不知道去思考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道自己做完事情后又将会面临怎么样的结果。
所以理所当然的,一遇到自己被打脸、被羞辱这类事的时候,“面子”这种虚无的东西便成了比天还大的东西。
铛!铛!
演武场上,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汇聚而来,演武场内的一个石台上顿时有着响亮的声音传出,所有人都是抬头,便是见到一位白袍中年立于上方。
中年三十来岁模样,留着平头,目光锐利非常,虽然不是很高,也就七尺来往,但是站在那里却稳如泰山,自有一番属于上位者的沉稳。
正是舟均和!
“此次小比共分为四个擂场,先采取抽签的方式决定擂场,然后各个擂场分别进行打擂,最后锁定四个擂台的擂主。”
“然后四个擂台的擂主进行最后的打擂,决定本次小比的第一名。”
“请要参加此次小比的选手即刻前来抽签。”
舟均和雄浑的声音响起,传遍演武场。
随着他的话落,一众舟家族人都是掌声雷动,并且向外走了几步,为要参加小比的人空出通道,不过他们并没有退回周围的圆形石阶之上,虽然那里才是真正的观众席,但是在演武场上直接观看毫无疑问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一时间,演武场上几个将作为擂场的高台的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
陌良听完舟均和的话,也顿时明白为什么这次的小比只有第一了。
要参加小比的人是直接去抽签然后分配擂场的,抽签就相当于是报名了,也就是说,分配到四个擂场的人数是不定的,这也就相对不公平,所以最后也就只有一个第一名。
当然,陌良也知道,这些舟家的元老不是不可以事先准备报名,然后让这次的小比变得表面上公平许多,但是那样做的话,半个月后的大比的那种隆重庄严,可以极大提高家族凝聚力的气氛就要受到削弱了啊,这可不是家族的上层愿意看到的。
不过,这一次争夺擂主之位也至关重要,虽然家族上层没说,但是费尽心思夺得擂主之位,总不可能真的一无所获吧?
擂主之位绝对事关半个月大比的评价!
而且,因为是四个擂主,有四个擂场,而且各个擂场的人数还存在差异,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来一些早就在打退堂鼓的人也回因着侥幸心理来凑一凑热闹,所以这一次的打擂积极性绝对会很高。
思索之间,陌良已经走到了演武场最中心的地方,在那里摆放着一个黑色的大木盒,应该就是用来抽签的了,而在大木盒的面前,则是由陌良等将要参加小比的人排成的长队。
陌良一边排队向前走,一边打量周围人的数量,顿时发现此次参加小比的人数的确很多,陌良数了一番下来,发现竟足足有三十来个!
也就是说,除了十三个良等资质和三个优等资质的天才外还有十多个普通资质的人敢于参加此次小比。
果然,这就是侥幸心理的作用啊。
陌良心中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洞若观火。
数完参加小比的人数后,陌良则开始打量在演武场上的石台上坐着的一众元老。
演武场很大,其中有六个石台,有四个已经作为了小比所需要的擂场,而剩下两个则是舟家一众元老观看小比的地方。
两个石台,其中一个,只坐了七个人,五个老人,两个中年男子。
四个老人分别是舟家的四大掌权元老,而剩下的一个老人则是舟家五元老——舟乐。
这是一个满脸慈爱笑容的老妇人,让人感觉很是亲切。
而剩余的两个中年男子则分别是:七元老——舟义,以及八元老——舟水文。
而另一个石台上坐着的,则全是家族中的普通元老,人数很多,陌良大概观摩了一下,竟有四十来个。
要成为舟家元老都必须要有印位的实力,也就是说,这四十来个其貌不扬,坐在石台上一言不发,在家族中地位一般,几乎没有话语权的老家伙竟然是四十多个有着印位实力的高手。
陌良又想起了那些被分布到舟家四大经济街区的两千来个人,一时间,他深刻的意识到,舟家究竟有多强大。
不多时,便是已经落到陌良抽签了,陌良将手放在大木箱中,凭着直觉,随手抓起一支签,拿出,陌良一看,签上写了一个一,显然就是一号擂场了。
这时站在陌良身旁地舟均和对着陌良微微一笑,然后指向了东方靠左的一个石台说道:“那里就是一号场。”
得到舟均和的指引,陌良也不多犹豫,直接又向了一号擂场。
而在此时,坐在石台上的舟护宁与舟启元的明争暗斗才刚刚开始。
“二元老,不知此次声讨源家之行是否成功啊?”
舟启元脸上露出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和蔼笑意,看着坐在身旁的舟护宁道。
舟护宁脸庞削瘦,双目深陷,看上去有些冷厉,他靠着座椅,端着茶杯,神态漠然,听到舟启元的话,只是仅仅回了一个字。
“否。”
舟护宁其实在接受这个差事后就被舟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压,短短的半天之间,手中权势大幅度缩水,竟与舟启元相差无几。
舟启元闻言,也不尴尬,目光望向演武场中,淡笑道:“不知贵公子如今身在何方啊?这小比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再过不久的大比可是重要得紧啊,舟吒那小子赶得回来吗?”
舟护宁依旧面无表情,可他心中却是骂了娘,舟启元这狗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舟吒在七天前就与自己甚至是家族彻底失去了联系,还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着实可恶。
想到这里,舟护宁不禁又担心起舟吒的安危起来,即使老谋深算,心机深沉如他一时间也是烦躁不已,当即寒声道。
“大元老还是好好看小比吧,吒儿的事就不需您担心了,倒是贵公子,老夫看他倒是年轻有为啊,你说,要是哪天出什么意外,这?”
听着舟护宁这阴森森的威胁话语,舟启元的脸也慢慢冷了下来,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舟护宁道:“二元老真会说笑,我舟家实力虽然在这南岭上不得什么台面,但在这古源镇却也是当仁不让的霸主,谁要是敢在古源镇的地界动我辰儿一丝毫毛,我舟家必定将其挫骨扬灰。”
周围的其他元老,见到两人针锋相对,也是都保持着沉默,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在这里的人除了舟护宁和舟启元有哪个不想做那渔人?
“是吗?大元老也是很看得起自己嘛,居然都代表起我舟家的颜面做事了,这未来是不是还要跟家主争议争议该如何发展啊?”
舟护宁冷笑出声,只是片刻的功夫,两人的唇枪舌剑竟已经逐渐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周围的元老的表情各有不同,或沉思或假寐,或遥看小比的进行状况,或一脸漠然的沉默,但其实心底都乐来了花。
吵吧,吵吧,争吧,等争得两败俱伤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大多数人的心声。
“呵呵,老夫虽然生性愚钝,但也好歹是舟家的大元老,代表一下舟家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你说对吧?二元老?”
舟启元显然没有让在场的多数元老失望,舟护宁刚一说完,当即就展现了强硬一面,“二元老”三个字的音压得很重,很明显,这是要跟二元老的硬刚的节奏啊。
“当然没问题,不过大元老可要注意了,现在的人啊,疯子多,有时候,那些生无可恋的人啊,你就是让他去自杀他也没有丝毫的怨言,舟辰公子还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那些人有多可怕,你可要好好保护好他啊,如果哪一天一不小心被疯子给……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舟护宁脸上满是森寒的笑意,看向舟启元,竟看得舟启元有点背脊发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