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雨停了,雨从窗檐滴下,“嘀嗒”“嘀嗒”一声又一声。林冬安在床上碾转反侧许久,蒙着枕头,寻找最佳入睡姿势。数了125条绵羊又数了234个水饺,睁开眼看看表,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林冬安苦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起身,披上睡衣,打开移门走进与主卧相通的阳台,他需要清醒清醒,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像疯了般留忱夏在自己家中过宿。
8月半夜,寒露半街。林冬安裹了裹身上的睡衣,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如果不是现在的一看他大概永远不知道,市中心的天桥底下,深夜竟有些个不休的宵夜小摊,卖拉面、水饺、麻辣烫。
林冬安就杵在边上,一边看着那些三三两两夜不归宿的人们,就着尾气,吃的热乎。一边想着有关忱夏的事。
忱夏对自己有好感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因为忱夏会在各种情人节给他发来饱含深意的短信,因为忱夏一有事情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自己,因为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忱夏喜欢林冬安这事。
自己喜欢她吗,那个傻乐呵,被人误会也不解释的女孩,那个值得所有人围着她转的女孩,自己也应该是喜欢的吧。但是自己凭什么去喜欢她,他同所有人一样也知道忱夏从不缺男友。她会喜欢自己是为什么,因为自己是第一个拒绝她的人?
林冬安看到过一段话:
人太贪心了,开始时只想多看你一眼,若是得不到渐渐变成有时会想占有。
等得到之后,开始不满,挑剔,想完全同化。因为无法实现,开始暴躁,焦虑,歇斯底里。林冬安觉得忱夏对自己就是想占有,既然最后依旧是分开就没必要当初要在一起。所以随着时间,忱夏会渐渐疏远自己,直到淡出自己的生活圈吧,哪怕现在是多么轰轰烈烈,林冬安自嘲笑笑。
天边大大一轮红日突出地平线,林冬安擦了擦冻得冰冷的手,转身进了卧室也不打算继续睡,穿衣洗漱打算做个自己的“处”早餐。
忱夏一觉醒来,倚着床头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墙壁和天花板不是熟悉的亮橙色,大片的白和黑,很是简约,不像自己乱糟糟的房间……恍恍惚惚突然一下子清醒,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林冬安家,回过神来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暗呼一声完了,果然房间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他若没起,自己可以偷偷留下感谢他的字条,然后自己回家,补救自己昨完的形象;但是自己却起晚了,出去后,避免不了自己与他见面的尴尬。
抑制住没来没由的起床气,手掌搭在额头上,硬拖着自己两条不受控制的腿,晕晕乎乎走进洗浴间。
忱夏发现在洗手台上摆了新的牙膏牙刷还有毛巾,还是一次性的,心中林冬安的好愈发清晰,有耐心有品位有才华,撇开木头一样的性格简直完美。
忱夏洗漱完毕,还特地好好的将牙膏和牙刷摆在了挂架的角落,想了想,还是把毛巾挂在了唯一一条毛巾——显然是林冬安的——旁边。看起来很是自在其实极其紧张地做完了这些事,忱夏才慢吞吞地走出洗手间。这里是大约有一百八十多平方米的房子,绕过主卧的洗手间出来,就是半开放式的厨房了,270°转角餐厅能看山看水。忱夏有些手足无措的拖着林冬安的长裤子走到厨房前,觉得自己的眼球都快要掉下来了——林冬安正在做饭!
但是事实证明不会做饭的人是不可能突然会做的,无论他的智商高低。
所以林冬安做的一顿早餐不过就是一杯热牛奶,几片加热的全麦面包,再加上一个煎的有些失败的半熟鸡蛋了事。但是忱夏却因为第一次看见不同于学业成绩那般精明,如此居家为自己做早餐的林冬安,还因为她昨晚一夜好眠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满足,在看到林冬安围着围裙一脸浅笑着将他迎到餐桌前的时候,忱夏差点感动到红鼻子。
此刻天色尚早,太阳刚刚升起来,不太耀眼的阳光落在棕红色的地板上形成一种胶着的暖光,设计简单大气的房间被阳光照耀的不同于平常冰冷单调而温馨动人。
其实根本不需要否认。不管之前忱夏过了这桥这街后爱过多少人,但只想和一个人穿着最美的婚纱裙握着捧花,对彼此说一句我愿意。
那个人,目前为止,是林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