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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南安王兵败蛮夷地,薛文起罹祸桃源乡(2)

薛蟠听了,拍手笑道:“真正一门好亲。那岫烟妹妹,生的好个水灵模样,又通文墨,又温柔贞静。真正还是我那兄弟有造化!”金桂一听,将脖子一歪,鼻子里哼了两声,冷笑着问着宝蟾道:“怎么平时喊都不过来,倘或我这里吩咐你什么事,你倒拿三撇四的,横针不拈,竖线不动的。你大爷这才刚回来,脚跟还没站稳呢,你就命也不顾的跑来了?你倒说说看,这是什么缘故?我竟不知道呢。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奴才,到底也是大家子里出来的,怎么倒象是千年万代没见过男人一样,一闻见男人气,就痰迷了心,急的等都等不得了?”又指着薛蟠骂岫烟:“什么好货色,一个大摔瓜脸,耸肩缩颈,花子一样的,也拿来在我们跟前说嘴!大街上那天不见一把来!真正你薛家之风——不爱小姐爱丫头!你既爱的这样,不如现在就过去和你太太、兄弟说去,索性这门亲事做给你罢,就拿眼前这等不及男人的换了他来,省得馋痨饿眼!”

气的宝蟾当下和他嘴舌起来:“既容不下我,就撵我出去,只留着你罢!何苦整天这么作践,当初又不是我愿意的,你求着我的!现在又来戳舌儿。”金桂如何听得他这声口?二人当下嘴似淮洪一般嘶嚷起来,险些儿不曾打起来。薛蟠挡在中间,才劝住这个,又跳起了那个。急的直跺脚:“罢哟!你们到底省一句儿罢,才回来你们就又这么着!”一语未了,早被金桂一个大耳刮子打在宝蟾脸上。宝蟾登时撞翻桌椅,哭的乌云散乱,两眼如桃,又要跑出去寻死跳井。薛蟠急命人死活拖住,劝了出去。这里少不得又低眉顺眼,去哄金桂:“好姐姐,可是俗话说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到底你别跟他一般计较才是。再说,你们不和,也不该白拿着无辜的人垫喘儿。我那兄弟和岫烟妹妹好歹并没得罪你罢,等他们成了亲,自然少不得敬你如敬母一般的。从此,你也多个臂膀,咱们一家人至此往后和和乐乐的过起来,外人看着岂不好?”金桂如何能听在耳内?越性发泼啐道:“谁和你‘咱们’‘一家人’?你们是‘咱们一家’,独我是‘眼中钉,肉中刺’!打量谁是傻子?从前有本事来去无牵挂,现在就肯回来了!为的是什么?安的又是什么心?心里想什么就直说,只管远打周折,花马吊嘴的不中用!既看着人家好,就和你兄弟说去,可是俗话说的‘便宜不过当家’,好歹你们是兄弟,又不是外人,分什么你我!我这里一切都好说,随时给你们腾空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再不然,你舍不得拿奴才去换,就拿我换了他来罢!”

薛蟠见他这般,早矮了下去,只差不曾跪地央求,真正把两车好话说尽,方稍稍哄转过来一些。一时薛姨妈果使小丫鬟来叫,方忙忙的整衣过去了。及至母子见了面,薛姨妈少不得要盘查斥责一通,薛蟠应之不暇,厮耐着说了些应景之话,就又溜了出来。一望院中,四顾无人,惟见嫣红娇丽,绿柳拖烟。才出门至穿堂,却一眼看见宝蟾倚着蟹爪莲花架,迎风摆柳的掐花儿。不时咬指斜溜他一眼儿。薛蟠见了,喜的忙过去一把抱住,笑道:“我的儿,怎么几日不见,水灵的这般样儿了!想的我这肝儿都疼了!”宝蟾只昵笑不止,将手中花瓣儿,洒他一身,翻身就往自己屋里跑了回去。薛蟠就势赶进去,拦腰扑倒,就与他戏做一处。宝蟾在下一面与他搭捻,一面娇嗔道:“那夜叉婆等你等的什么似的,你不去哄他,怎么倒来缠我?”薛蟠道:“管他作甚。人生几何,倒为一人空负年华,苦守此身?真岂有此理。自然那里得乐那里去了,如今我只守着你!”宝蟾道:“宁可信了这世上有鬼,也不信你这张油嘴!这会子这么说他,一会子见了他,又不知吓的怎么样了!”

薛蟠乃乘兴骂了许多狠话出来,宝蟾十分得意,曲尽手段,奉承他高兴。正在难分难解,不防头,被金桂一脚踢开门进来,当即惊翻薛蟠,丢了宝蟾,弯腰半倒在床上。金桂立眼上前,一把扯过宝蟾的头发,不容分辩,便劈头劈脸就一顿浑打。口里直骂:“好个贼娼妇,你等不及汉子,只管勾他来罢了,为什么又在他面前毒口戳舌儿,把我搅缠进来?浪蹄子,我几次三番不理论,你们王八粉头倒拿着老虎当了病猫!今天不给你个知道,你也不知道这屋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我既能让他收了你,就有本事打了你的下半截下来!”金桂人在暴怒中,那里还顾及丝毫体面,将百般言语都骂了出来。又向头上拔下簪子,没头没脸的一通乱戳乱扎。宝蟾这时伶伶俐俐赤裸着下身,只顾没命找衣服,纵有百般烈性,也无法施展出来了。直被他打的四下爬滚,悲声振耳。金桂仍不解恨,这里又一眼瞅见了门闩,过去劈手一把操起,就又盖脸浑打下来。薛蟠在一旁实在看不过,才抱住劝了半句,头上早挨了一棍,被打去一层油皮。宝蟾见他来势猛恶,也顾不得许多,只穿着短衣小裤,便嚎啕着跑出去逃命去了。

薛姨妈因在房中听见吵闹,乃命同喜出来看是又发生了何事。同喜才出来,顶头撞见宝蟾呼天抢地的没命跑来,金桂在后操着门闩怒气冲冲追赶,便明白了几分。正这时,可巧宝钗从黛玉处探视回来,后面跟着莺儿、雪雁、麝月几个。众人见了这阵仗,也多呆住了。亏有麝月仗胆向前将金桂止住,好歹劝歇下来。宝钗见宝蟾衣衫不堪,乃命莺儿扶他进去更换衣服去了。金桂见状,便又顿足嘶嚷起来。宝钗只得和言劝道:“大嫂子,没得大家省些事儿罢了!有什么事情,且心平气和说开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也省的妈妈天天为咱们操心。”金桂满心只以歹意度人,那里还分辨的出言语善恶?见他分明有护着宝蟾之意,便拍闩打掌的说道:“好姑娘,你是个大贤大德的,金枝上凤凰一般的人!你可那里知道我们屋里的混账世界,也没主子也没奴才的,几时能得安生?再者老婆汉子的事,也给姑娘说不得!我倒要劝姑娘日后只装看不见罢,我是个直心眼儿的人,容不得那些藏头露尾的事。我就是再怎么和软,也不能逞的奴才整天里成精作耗要我的强。好姑娘,我从小儿到如今,没有爹娘教导,你若看着那里碍眼不雅,好歹别往死里挑拣!”

宝钗听了这话,又是羞,又是气,半日,方道:“大嫂子忍心这样待我,我实愧而下泣!我说那些话,原为的是大家好。何曾挑拣你来?不要说是嫂子,就是丫头们跟前,我也从来没有加一点声气儿的。我们行事,时常将头抬一抬,将心抚一抚,我也时常如此自问。”金桂冷笑道:“我无心作那些矫饰虚伪之念,我在那屋里过幽冥背阴山似的,怎么挣挫过来的,谁又知道?若说不是我命大,真是岂有此理!真正上天可怜见,保佑罢了!你好好的姑娘家,何苦定要来沾染了我们的晦气,到时候别再修的和我一样,嫁个糊涂行子守活寡,再得几个千毒万恶的大丫头小老婆的处处衔恨治害着,那就活活儿的现了眼了!”

一语未了,正巧被薛姨妈走出来听见,不禁气的满身乱颤,也顾不得还有下人们在跟前了。指着金桂骂道:“那里跳出这活罗刹来!看看你那样子,成了什么体统?当着这么多人,满嘴里大呼小叫说的是什么,还要不要脸面规矩了?”薛蟠因在里边听见他妹妹、母亲也跟着嘴嘴舌舌起来,生怕气坏了他们母女,忙也赶出来劝解。谁知金桂此时见了他,越发三昧真火七窍齐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门闩戳在地上,捶胸顿足,彻骨嘶嚷起来。一口一声“贼娼妇”,向里喊着,让宝蟾再出来害他。又骂薛蟠,一面又自己拍打。

宝钗见他如此,只得忍气将母亲劝回屋里去了。麝月、雪雁见金桂这般浊蠢,不谙事体,不禁暗自摇头,心下喟叹。薛蟠气的无法,口内抱怨不迭,只得翻身又躲了出去。

谁知薛蟠这一去,满心怒气闷昏昏没个发泄处。只管与众豪奴一路打马趱行。不觉行至郊外一处渔村,放眼只见湖山相接,渔舟点点。近处,渔人戴笠披蓑,撑船撤网。虽不比闹市繁华,却自是一派纯朴风光。薛蟠这时一心只想散愁解烦,忽见前面一个店铺,斜卧湖畔,门前几株老树,枝干叠错。酒旗下,花枝招展的站着个妇人招徕生意。薛蟠见那妇人袅娜妩媚,有似香菱;风流俊美,堪比湘莲。不觉痴在那里,望风垂涎。终究关不住心猿意马,乃上前与之言语戏谑。谁知那妇人风月场中做惯了的,见他富贵佻薄,喜的心头乱跳,邀在店中,一味殷勤劝酒,与他情话盘桓。薛蟠被他迷的七颠八倒,早已酥成一堆。盘磨许多时候,越发说的入港,一发成为相知了。正在难解难分,忽见外面闯进几个粗衣短褐的汉子来,为首那人身高体雄,虬髯暴眼,脸似铁锅,往那里一站,活象一尊丧门煞,指着薛蟠,就让付帐。

薛蟠问时,竟被漫天索要。薛蟠一听,瞪眼嚷道:“好毬囊的,也不打听打听你薛大爷是谁,就敢讹起我来了!不过吃你几杯淡酒小菜,那里就值了这些银子去?”那妇人在旁听了时,登时挑眉怒眼骂了起来:“这厮实在无理,才刚仗势,力逼着奴家与你陪酒取笑,又失手跌碎了玛瑙盅,现在就赖起账来了!”薛蟠不曾想他外面娇花嫩柳般模样,竟如此烈火一般性情。因笑道:“原来这酒菜里,连你也算在了里面,这原也不算什么。只是事先就该说明白才是。银子可算什么?只是大爷我天生见不得这样藏头露尾的事!明白的告诉你们听着,漫说是你们这小店,就是全京城里最好的馆子,大爷我都吃的不耐烦了,也没见过这么混要法的。就是锦香院里的头牌陪我过他三天五夜,也不是这样讹法!”那妇人听了时,气的三尸神暴跳,眼胀面赤的向为首那人道:“死人,你听听!就听凭人这样的欺辱你媳妇儿么?”又骂旁边的人:“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只管听这厮胡枝扯叶的歪缠!”众人听了时,揎拳掳袖的就要大动干戈。谁知早惊动了外面跟薛蟠的一干豪奴,纷纷嚷嚷的一齐涌进来。薛蟠仗着人多,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口内尚一再詈辱嘲笑,指着为首那人的鼻子大骂:“感情你是他男人?你这种乌龟王八也配叫男人?也配娶起老婆来了!”骂罢,一声令下,手下众豪奴挺身上前,鞭挥棍舞,将对方砸了个稀烂。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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