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久没有一起从家里上学了呢~”赫拉迈着轻巧的步伐,随意地走在断际斜前方,一边享受着初阳晨曦洒下的温暖,一边说道。
“嗯……”明明上一次就在二十三小时十八分钟十九秒之前,断际全知的头脑其实瞬间就解析了昨天一起上学的时间,但深知此时不是吐槽的时刻,断际在简单应付之后选择了保持沉默。
……
沉默……沉默……
……
哎呀,受不了了!离学校还有好一段路程,现在这么沉默下去的话,等到中午赫拉一定会以好几倍的程度反击的。
断际烦恼地把头发抓了又挠,乱七八糟之后像是犯了错似的偷偷向赫拉看去,而她依旧一副远眺的样子,丝毫没有在意断际方寸大乱的行为。方才感叹完那么一句之后,就这么无声地在洒满晨光通往学校的路上默默走着。
呃……
虽然就这样沉默着赫拉与清晨染着晕黄的日出,滴落着霜露的树叶,时有飞过的鸟儿的景色融在一起更符合断际心目中大小姐的形象,但是一向以“活泼过度”为金字招牌的赫拉突然这么“淑女”,不仅让断际颇不适应,甚至产生一种不好的预兆。
“…………”仿佛感觉到了断际的胡思乱想,赫拉依旧在努力搜寻着环绕太阳旁的水星踪迹。
“…………”时间如同静止一般,俩人维持着这样的状态不知走了多久……离学校的距离越来越近,所剩的时间越来越少,断际迈出的每一步仿佛都会踏灭自己生命的烛火一般。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上学路上保持这么沉默的状态,肯定会被误会的!一定要做些什么打破这个令人窒息的情况!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完全不知道怎么才能将心中的烦恼清晰地表达出来。
真是麻烦啊!“喂,我说啊,你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在想什么呢?”
赫拉闻言,突然停下步子,猛地一蹬,一个轻盈华丽的转身闪至断际身前,随即拽住后者的衣领,瞬间校服的裙梢完成了从宁静到惊涛骇浪再风平浪静的过程,虽然是如此优美的景色,但断际根本无暇顾及,赫拉流畅的动作使得断际不得不直视着她。
“你聪明的脑袋,对昨晚的事有什么结论吗?”虽然身材娇小,但赫拉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感让断际无法回避她的目光,不是那特别的魔眼,单单是现在盯着断际的这清澈的双瞳,仿佛也带有什么魔力,令人无法在它的凝视下说谎。
“啊?什么?”断际装作没听到样子应付着,既然说谎不能糊弄过去的话,那只好装傻了,让赫拉问去吧,问得越详细,需要回答的就越简单。
“就是说,本小姐是吸血鬼,而不是普通的人类啊!”赫拉意外地没有继续发问,而是一个直球毫无保留地打过来,将断际逼到了装傻的死胡同里。
“啊?”
盯。
滴汗……“那个……”
盯。
好多汗……“呃……”
盯。
好冷……汗毛立起来了!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发现虽然衣领被拽着,只能勉强闪避掉赫拉的目光,但却感到了无法躲开更多来自四面八方的路人刺眼的视线后,断际无奈地叹了口气,宣告缴械投降。
吸血鬼嘛,这还要从今天凌晨说起呢……
===============少女读档中=================
“呜……头好疼!”断际的右手在脑门儿上用力地摩挲着,脑海深处渐渐映现出一幅幅浮雕似的景象:支离的操场、破碎的学校、折裂的器具、扭曲的空间和发狂的少女……不行,整理不到一起去……
“是梦么?”凑出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断际便勉强站起来,摇晃地向貌似门的另一面走去。
“这个布局,应该是客房吧?我难道不是在学校吗?”之前联系不到一起去的逻辑瞬间有了清晰的轮廓,顾不上已经脱力的四肢,依旧好似火燎的额头,阵阵作痛的胸口,令人炫目的视野,断际颤颤悠悠地走出房间,而忍受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尽快否定心中不安分的担心,担心那逐渐从迷雾后浮现出来的真相……
……
“看来……果然不是梦啊,麻烦了……”随着走出房门,眼睛准确无误、毫无保留地将视野里的全部,传输给了大脑。而大脑作出的唯一方案,便是下令让断际的身体靠在还称的上墙的一侧苦笑着。
原来从断际目前的位置到赫拉卧室的那侧建筑,已经荡然无存,不带有任何被移动或者被毁灭的蛛丝马迹,而是完完全全地凭空消失了!
断际简单目测了下距离,果然与自己推测的一样,以赫拉的房间为中心,周围几乎一个操场范围的物体全都无影无踪,放眼望去,整个空间像是被苛刻地清理过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剩余存在,没有切割或者磨削的痕迹,就是这样烟消云散了,恰巧长在旁边已有相当岁数的樱树,也毫不留情地从中间被一分为二。
以乐天、抗击打能力甚好的断际看来也不能以这样的情景来自娱自乐了,“不知道这么悠久的宅子上没上保险”之类的冷笑话,目前无论是谁也说不出来吧。断际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靠在墙上发出感叹而已。
与断际这边的寂静不同,断际附近的另一间客房里,三位乱七八糟地缠着绑带打着纱布的女性正在激烈的争论着。
“赫拉小姐,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注意月相?!您现在的身体还不足以控制满月时体内的真祖力量!而且现在也不是您小时候了,我们已经无法从容的应付了。而且断际少爷也在旁边,这样就更危险了。还有……”
也许实在是昨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惊险了,不仅仅是安全的问题,就连事后要偃息蜚言蜚语也是件无比头疼的事情,一向沉默寡言的翡翠的眉头扭作一结,不停地教训低着头,乖顺地正在床边的赫拉。
不过面对翡翠那枯燥的语调,陈旧的措辞但却接连不断毫无重复的训话,不要说赫拉,就算是再拉上断际一起挨训也会坐立不安吧。所以,赫拉自然而然地咬着下嘴唇,捏紧了小小的拳头,一副要反驳的样子。
善于察言观色的琥珀显然意识到了这点,趁着给赫拉换脖子上的绷带的空当,温柔地轻抚着赫拉的伤处,抢过话头,“不过不愧是真祖的力量啊,才这个岁数便能将那么重的伤愈合了呢~不会留下瑕疵的体质,太让姐姐我羡慕了~!”边说边将沾满灰尘的头与赫拉脸贴脸的使劲蹭来蹭去。
“好啦好啦!”赫拉耍着性子睁开琥珀的“温柔”,指甲狠狠地抓进已经恢复如初的颈子,在皎净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血印,愤愤地说道“这种体质,如果能甩掉,我早就不要了!又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不是因为它们的力量……我就不会受伤,也不会伤害断际,更不会……”
“怎么能这样说呢!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最……最……”一时着急,心直口快的翡翠无意间跨进了禁语的领域,赶紧掐住话头。希望不要勾起赫拉凄惨坎坷的回忆。
不出所料,赫拉骤然低下头,激战后没有费心打理的刘海娴静地掩着瞳孔中闪动的焦愁,用只有自己才能隐约听到的声音啜语道,“那样的父母…留下来的…不容分说就传承…这种痛苦…”
面对急转直下的情况,一向八面玲珑的琥珀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无奈地向已经深陷自责的翡翠报以一丝苦笑,选择了最简单最直接,但也最能传达心意的方法: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赫拉。无论赫拉做了什么,远野家忠诚的女仆们,都毫无疑问的会尽力去完成守护这份使命。
“咳咳,看来我登场的效果很糟糕啊。搭着的背景不是白凄凄的天花板,就是毫无星光的夜幕,果然造成冷场的效果了么?原来你们都跑到客房来了啊,我说怎么在大宅里看不见人呢。”突然闪进屋里的断际把陷入缄默的三人吓了一跳,三个人的身子都反射性的向后不同程度地倾了倾,呆了一瞬,然后不约而同的冲着断际:
“吓死人在远野家可是要偿命的啊!”
“哦呵呵,断际早安哦~今天起的够早的~”
“断际少爷,身体怎么样了?”
在门外听了半天的断际,面对各具特色的招呼声,默默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总算是把那么尴尬的局面应付过去了。
不令人察觉地稍稍调整了下呼吸,平静地对着三个人说:“那么,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了呢?”
“……”“……”“……”
瀑布汗……
貌似……更尴尬了?
“还是我说吧。”作为当事人的赫拉略作思索,便抬起头看向断际,坚定地说道。
琥珀和翡翠彼此对视一眼,便退到了一旁,毕竟有些事情,赫拉来决定说不说,说多少是最好的。
“这个世界,是存在吸血鬼的。而我,也算是人类广义上所说的吸血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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