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后山一道山沟内,一个四五岁男孩躺在一大块平整的石头上,一手拿书遮住面部,一手转动手中转手树枝。
树枝上穿着一只野兔,已经被烤的外焦里嫩,焦黄的油脂滴在火上,发出嗞嗞的声响。火堆旁边散乱着一些刚被吃过的骨架,显示着某人良好的食欲。
“哥,你在哪里?”山沟入口处钻出眉清目秀的男孩背着书袋一遍爬一边喊:“好香,哥你又在烤东西吃了。”
男孩快跑两步跑到火堆旁,蹲下来盯着火上烤着的野兔。见躺着的男孩不注意,偷偷伸出手。
“啪”一本书排在男孩手上。
“啊,疼,哥……”小男孩可怜兮兮的看着翻身坐起的男孩。
这两个小男孩竟然长的一模一样,但却一眼就能分清两人。翻身坐起的男孩眼睛异常的清亮,就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馋猫,还没好,再等等。”
男孩一撅嘴,抱手安静的蹲在一旁。
片刻之后,焦黄酥嫩的烤兔在男孩手中快速分解,将不带一点肉丝骨头扔了出去,又变出两个盘子将分好的兔子装好,递给直盯着兔肉流口水的男孩一盘。
“吃完了将手洗好了,别让爸妈看出来。”
“恩恩,知道知道,好吃。哥,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小男孩满嘴烤肉含糊道。
迅速消灭了盘中的肉,男孩回过头对小男孩道:“小超你怎么跑到后山来了,妈不是不让你进后山吗?”
小超也不抬头猛吃着烤肉生怕被这个饭量超大的哥哥给抢了去。
“妈不是不让我进后山,妈是不让我们进后山,你老是说我,哼”小超不满道:“对了,家里来了一大堆人,妈要你赶紧回家。”
男孩接着山泉喝了两口,顺手将盘子刷了,舒服的吸了口气:“恩,吃饱了。”
小超探过头笑眯眯的道:“哥,你把王大虎、王大豹给打了?”
“噢”男孩应了一声,把火灭了,将骨头埋到树根下。
“王大虎、王大豹他们家一大帮人到咱家说非要把你给揍扁了。哥,你可要小心点啊,要不你去赵大妞家躲躲?”小超见哥一点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又怕哥哥吃亏出主意道。
“小孩子们打架,这帮老爷们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了。要不就管好他们家的儿子,要不就看看热闹。搞什么啊,就许别人家孩子挨揍,不许自家人受伤啊。真是的,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
男孩满不在乎的说着,一副小大人的摸样。
小超嘿嘿一笑,狡黠的道:“就知道哥你没放在心上,我说哥呀你就这样,这样……”
两个小孩在这山沟里咬耳朵。
……
“管不管你家陈越啊,太不像话了,把我们家大虎打的跟猪头一样。”
“陈望山,你们一家从外面来我们靠山村时满身是伤,要不是我们帮你们,能有你们今天。现在可好,让你儿子打我家儿子,你……”
“哎呦,哎呦”
“爸、妈,哥回来了。”
一屋子人一下子安静下来,目光唰的都看向门口。小超架着哥哥推开家门,男孩一身黄土,脸上一块黑一块红的。
马月婵快步冲向门口,蹲下扶住男孩,左看看又看看:“小越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一身伤……”
“妈,哥被王大虎、王大豹他们给揍了,怕您和爸担心,躲在后山不肯回来,还是我硬把哥搀回来的。妈你看看哥这一身伤”小超告状道,瞪了一眼满屋子的人小声嘀咕道:“几个孩子打我哥一个还好意思来我家告状。”
马月婵心痛的看着儿子一身的伤,伸手想摸摸陈越脸上的伤。
“啊”陈越痛叫一声躲开来。
马月婵心下一愣,搓着手上从陈越脸上沾下的黑“是柴灰啊”。陈超一见妈妈发愣,就知道露馅了,立刻向妈妈打眼色。
马月婵会意,转身站起来冷道:“哼,到我家来告状,也不问清楚谁伤的重。本来我也不想说什么,我家是从外面来的,可大伙想想我们在这里五六年里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吗?”
“我家那次在山上打到的猎物不是想着给大伙送些?谁家有点伤病我家望山不是主动帮忙医治?我们知道大家待我们不薄,我们也把乡亲当自家人,但别以为我家就好欺负。”
“望山,送客。小超跟妈进屋。”
说完马月婵一把抱起陈越走进里屋,陈越配合的哎呦哎呦直哼哼。
“这,你看看,望山兄弟啊,这小孩子们打架也数平常,谁小时候不打架啊,只要没伤到就好,没伤到就好”
众人见陈越一身土满脸伤,脸上一红,心中暗骂自家孩子,这么多人打一个还弄一身伤,还好意思回家告状。看人家陈越,小小年纪怕父母担心,宁可在外面躲躲也不愿家里人担心,没法比啊,惭愧啊。
众人打着哈哈,都说小孩子的事情小孩子解决,大人再不插手。
陈望山礼貌的将大家送了出去,还给受伤的孩子家都拿上了两包伤药,嘱咐到家后给孩子们煎服,过一两天伤就会好。
众人连到惭愧,惭愧回家教训孩子去了。
陈望山一进屋却见妻子和两个孩子笑呵呵的谈着什么,陈越脸上也干干静静的。
“这?怎么回事?小越你脸上的伤呢?”
马月婵掩口一笑道:“你家老二出的馊主意,小越的伤都是草木灰和红叶花汁。”
陈望山听到呵呵一笑,指着陈超道:“你啊,鬼灵精怪。”
陈超道:“他们几个人打我哥,却被我哥揍了一顿,是他们活该。让他们长长记性,想打人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别一打不过就找大人,我们也有爸妈,不怕他们。”
听着陈超的话,陈望山与马月婵大吃一惊,相互对视一眼暗道:“这样浅显的道理寻常大人都分不清楚,这老二小小年纪不但巧施妙计,而且讲出这样一段道理,如此聪慧,若是……”
陈望山马月婵将两个孩子哄睡之后,来到屋外,眉头紧锁,凝视着远处的雁翎山。半晌之后,马月婵面色严肃的道:“师兄,越儿、超儿这两个孩子……”
陈望山打断道:“师妹,为夫知道你想说什么。越儿天生神力,未加修炼已有一石,它才五岁,这样的天赋放在大门大派里也是精英。超儿天资聪慧,什么东西都是一学便会,而且机智过人。”
“两个孩子要是习武,成就定然远超你我。可是你看,你我师出乾阳门,即便算不上一流大派也算得上二流中顶尖门派,却也不是让人说灭就灭了。”
“最重要的是师妹你还受了伤,要不是咱们冒险取了玄水,你我早就天人永隔了,哪里还有这一对如玉孩童。”
“想起那玄龟长老的恐怖,为夫现在还在后怕。师妹,为夫知足了,也不想这两个孩子踏上这条不归路,我只愿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马月婵被陈望山一段话感动不已,知道夫君紧张自己,轻握陈望山的手道:“师哥,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福。只是,埋没了这两个孩子。”
陈望山知道妻子也是对孩子好,只是这条路上充满艰辛,就算元丹境的高手说陨落就陨落了,而且就算不被人杀也不过三百年寿命,注定不能永生又何必苦苦追寻。
叹了口气道:“顺其自然吧。”
马月婵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没说,两人相互依偎,看着远处月光下的大山,一股相濡以沫的温馨飘荡在四周,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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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天下有情人永远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