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鲁姆因为其存在的隐秘性,很少有人知晓,但是每个知道它的人,对于这个组织是既尊敬又想除之而后快的。它上至可以管到像神裔这样超自然力量的群体,下可以管到某个企业老总偷税漏税。但是对于大多数刚知道它的人来说,这个组织怎么看也像是电视剧里经常演的那些特务机构,任飞也不例外。
在任飞被戴上头罩的那一刹那,他别的没有感受到,只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困意席卷全身,竟是二话没说在飞机上睡着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任飞恢复清醒的时候还在带着头罩,外面很安静,只有两个人在对话,不过离得有些远,没有听清,不过他可以确认,其中一个便是诺娜,另一个是个男人。
在谈话的声音消失之后,周围安静地诡异,只听的到诺娜踩着那双高跟鞋滴答滴答的声音。任飞心想,诸葛天扬这家伙真是混蛋,非得让自己身处险境,等回去一定要把他那个什么艺术部给搅黄了。
正在任飞心里暗骂的时候,头罩被揭开了,诺娜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说道:“走!”
任飞在黑暗里呆久了,突然见着亮光,眼睛下意识地闭了起来,过了一分钟左右才适应了,这才敢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发现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阴森恐怖,相反的是,竟然还有温暖的阳关照在自己的脸上,任飞感觉自己脸上痒痒的。
诺娜看见任飞的模样丝毫没有进了敌营的样子,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踢了任飞屁股一脚,说到:“快起来,跟我走。”
任飞倒是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站起身来,说道:“你把我带到这来,你怎么就确定我会说出你们想要的来?”
诺娜说道:“我的任务就是把诸葛天扬或你带到这里来,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考虑的了。”
任飞冲着诺娜微微一笑,谁知旁边的一个人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吼道:“墨迹什么,叫你走就走,再说话把你舌头割了。”
“陈晓,你干什么?”诺娜有些不高兴。
任飞这才有机会看了看这个叫陈晓的男人,觉得此人真的是很无趣,自己本来还想多拖拖时间,顺道再跟诺娜聊聊,谁知被这小子一句话给挡回去了,好生郁闷。
陈晓对诺娜说道:“娜娜,这小子拖延时间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诺娜摇了摇头,说道:“在路上我们已经给他检查过了,没什么不对的。不过,还是尽快把他给会长送过去,免得节外生枝。”
任飞一愣,心里有些忐忑,但面色不变,嘴里的舌头轻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舌下的东西还在,心里顿时静了下来。
陈晓点了点头,立马又推了一下任飞,任飞吃痛,不免瞪了一下陈晓。
诺娜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还是我去吧。”
陈晓吃了一惊,说道:“你?为什么……”
诺娜说道:“我有些事情要跟会长讲,我亲自去比较好。”
陈晓看了看任飞说道:“娜娜,你还是小心一点儿比较好,我总觉得这小子不安好心。”
诺娜点了点头,看了任飞一眼,便推着任飞上了楼。
这是一栋还没有完工的大厦,别说有什么舒服的家具,便是连墙上的腻子都没有刮,甚至有的地方,手脚架都还没有拆完。
不过这比任飞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了,总归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阴森恐怖,里面的人说话的阴阳怪气,时不时露出惨白的牙齿,走着走着还会踩到稀稀拉拉的骨头。虽说这个地方破是破点儿,但还能见着阳光就说明这个什么威鲁姆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组织,只是由于某个原因不能在公众面前亮相罢了。
诺娜看见任飞一副观光游览的样子,心里一动,问道:“你在看什么?”
任飞笑眯眯地转过头来,看着脸微微有些圆的诺娜,心里暗叹一声,觉得对方还是昨晚的样子比较好看,现如今一身黑衣,总觉得少了点少女的味道,多了一点诡异。
“我在看,让诸葛天扬都头疼的威鲁姆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任飞回答道。
诺娜说道:“是么,那我们应该高兴才是了,毕竟能让诸葛家的公子头疼的对象也是值得骄傲的。”
任飞撇了撇嘴,说道:“你们还蛮自信的。”
诺娜不再说话,而是径直地带着任飞向楼上走去。
似乎是走到了目的地,诺娜停了下来,低声对任飞说道:“你自己说话小心一点,我尽量把你救出去。”说完,诺娜便板着脸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应该是建设的最快的一间,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一张茶桌,茶桌后面是一个中年人在那里泡茶。
诺娜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会长,人我给你带来了。”
那名中年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任飞微微一笑,任飞心里一震,心想若不是临走时诸葛天扬给自己看了一眼照片,自己还真不相信,威鲁姆里的大头头洛江河会亲自见自己。
洛江河已经年近50,但是往那一坐,威严仍在,眉眼坚毅的很,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应该生的很是俊俏。不过能在威鲁姆这样大型的组织里坐到头把交椅,可不是只靠相貌能得来的。
在很早之前,第八区和威鲁姆就有冲突,不知从何处威鲁姆知道了第八区的消息,在第八区在诸葛正清的带领下远在西伯利亚时,威鲁姆直接以碾压的态势冲进了第八区留在国内的基地,使第八区吃了一个从来没有吃过的大亏。不过奇妙的是,当时都知道双方存在的政府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诸葛正清何许人,号称数百年来最出色的家主,从西伯利亚回来后,迫于当时与威鲁姆签订的协议,不敢回到城市里,只好在山区驻扎。诸葛正清动用了大量资源,终于查出来威鲁姆,并找到了当时威鲁姆的总部所在,带领手下将近一个连的兵力横扫威鲁姆总部。但不巧,当时威鲁姆的会长也就是任飞眼前这位洛江河也在总部,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洛江河竟然也是一个神裔,而且他的手下也有很多神裔的存在。双方大战一场损失惨重。最后,诸葛正清与洛江河在屋子里深谈一夜。第二天,诸葛正清撤军,重新回了城里的兵营,双方都对此保持这安静,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是这些年来,威鲁姆和第八区经常发生摩擦,甚至还出过命案,只不过都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冲突,都是小打小闹。
这也是任飞在这里面对威鲁姆大头目也能保持镇定的原因之一,至于其他原因,知道的人很少,所以也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诺娜,你先出去吧。”洛江河说道。
诺娜看了一眼任飞,什么都没有说,便退了出去。倒是任飞从诺娜的眼中看出了些东西,所以他很感激诺娜,也坚定了一些东西。
“我记得之前没有见过你。”洛江河把茶分好,放到任飞面前。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倒也不用您费心记住名字。”任飞自然地接过杯子轻啜了一口。
“你叫任飞?”洛江河颇有意思地看着任飞。
任飞点了点头,“不知道您叫我来有何贵干?”
洛江河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子,明明年龄还不大,怎么说话倒有些老气横秋的?”
任飞也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这个人吧,养成了一个不坏不好的习惯,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洛江河抚摸了一下青瓷茶杯,问道:“那我算人,还是算鬼?”
任飞不以为意说道:“这种事情还是您自己感觉得好,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一句话影响了两家的友谊。”
洛江河轻哼一声,嘲讽道:“诸葛正清向来是以实力来碾压对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多年未见,竟是有些退步了。”
任飞依然老神在在,说道:“您老不必拿这话激我,其实说实话,我还并没有见到过诸葛先生,我之所以能入您法眼,只不过我是诸葛公子的一个跟班罢了。”
洛江河盯着任飞看了半天,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来,才低头说道:“你还是太小看我们的情报能力了,要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可能坐在这里喝茶呢?”
任飞心里一突,他知道这是洛江河在诈他,他只是习惯性地想隐瞒,但是他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位威鲁姆的大头目究竟想从自己这里打探出什么消息来。按照诸葛天扬的话说,自己这趟应该是有惊无险,至于威鲁姆究竟知道些什么,又或者想知道些什么,自己不必知道。
任飞脑子一边飞速旋转,一边将杯子放下,自己在先前并没有什么感受到危险,那就说明威鲁姆不想跟诸葛家撕破脸皮,而诸葛家,自己虽然没见过那位牛逼到爆炸的家主,不过听诸葛天扬的意思,似乎是想利用自己被带进威鲁姆这个机会得到什么情报,不然他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自己深入威鲁姆总部。
任飞微微一笑,说道:“我自然不是不知道您的通天手段,不过想来,贵组织想让我来,那必然是想问我一些问题,既然如此,那还请会长大人抓紧时间吧。”
洛江河有些意外任飞的胆色,按照情报来说,任飞应该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只是不知为什么入了滕冲和诸葛家的法眼,才开始慢慢接触到他们这一层面,只是没想到,这小子成长的如此快。他本来是想请诸葛天扬过来,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被任飞识破,诺娜请示之后便把任飞给带来了。在洛江河的眼中,这个诸葛天扬的“近臣”总是知道一点儿什么的。换句话说,他确实是有问题要问任飞的。
“你就不怕你从这里走不出去么,我威鲁姆的茶虽说不是什么好茶,但也不是这么好喝的。”洛江河说道。
“会长说笑了,我虽然不太通茶道,但这毛尖我还是能喝出来的。”任飞答道。
“看来你是有些筹码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筹码能不能让我满意。”洛江河似笑非笑道。
其实任飞心里也在突突,诸葛天扬这挨千刀的,明知道自己有可能被诺娜带走,什么都没有给自己,只是给了一个黑色的存储卡,还是那种极为古老的,只有512M,还让自己含在舌头底下,谁知道这里边究竟是什么,不过诸葛天扬极为自信只要是洛江河看了必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自己的心也就放下来一半了。
任飞自恃手里有一些让洛江河关注的东西,嘴皮子上自然是不落下风:“会长还是说笑了,筹码这种东西自然是捏在手里才管用,如果提前给您看了,那就没意思了不是?”
洛江河冷哼一声,气势瞬间提升,原来还是坐在那里喝着茶的半老老头,一下子变成了手握生死大权的组织头目。“你就不怕我连你的筹码都不会看就把你杀了么?”
任飞的后背顿时冷汗流了又干,干了又开始流。心想道,我擦嘞,看这样子,就算这家伙把自己杀了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再说,自己死了就死了,难道诸葛正清还真能因为自己这个门口保安跟威鲁姆打起来,哪怕自己跟诸葛天扬关系不错,但也只限于不错啊。
可是,就算是这样,自己现在难道马上把舌头伸出来,把藏在底下的存储卡拿出来,双手奉上,谄媚地讨好,说:“这就是诸葛天扬那家伙临走时给我的东西,至于里边是不是有您老人家需要的东西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一个传话的,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把自己放了吧。”?
只是那样是不是有些太无耻了?
洛江河依旧坐在那里,气势丝毫不减,不知过了多久,洛江河那充满威严的目光终于从任飞身上挪开了,任飞大松一口气,差点就没忍住全盘托出了。
洛江河用有些粗糙的手指抚摸着手中的青瓷茶杯,似乎在等着任飞说话。
任飞尴尬地咳嗽了声,说道:“我还是斗胆问一句,无论怎么看,您把我叫到这里来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我的,既然这样,您甘冒再次与第八区冲突的风险,依然把我叫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洛江河沉默不语,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之后。
任飞缓缓伸出舌头,将藏在舌头下黑色的存储卡拿出来,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