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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归去来兮(2)

说完这段故事,钟锐已经自斟自酌地喝完了三瓶啤酒,他喷着酒气,苦笑着说:“婉婉,我以前对不起你,我想这就是上天对我惩罚,我该受这样的惩罚!”王婉默默地看着他,在她的心里,曾经恨极了他对自己的背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有点理解钟锐的选择,他只是一个痴情的男人,甚至痴情到可以容忍对方对他的一切伤害。如果说是钟锐背叛了对她的爱情,还不如说是因为她选错了人,选了一个早已把心交给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因此她慢慢也就淡了心中的恨,忘了曾经的甜蜜和悲伤。但是如今,当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向她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告诉她他再一次被一直爱着的那个女人伤害的时候,她心里既气愤他的愚蠢的痴情,又同情他不堪的遭遇。王婉看着钟锐那痛苦憔悴的样子,心里被轻轻触疼了,她走过去夺下他的酒瓶,大声道:“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为了那样一个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你的女人,值得这样痛苦吗?”钟锐抬起头,望着王婉愤怒的脸庞,喃喃地说道:“你说得对,她根本就不值我去痛苦,去痛恨!根本就不值得!”他摇晃着站了起来,拉着王婉的手,跄踉地往外走,刚走到店门外,就一跤摔倒在地上,王婉叹口气,弯下腰把他扶了起来,钟锐一手紧紧拉住她的手,另一手伸过去搂紧她的腰,把她整个人贴在自己身上。王婉连忙推着他,说:“你醉了,快松开我。”钟锐轻声地说:“我没醉,婉婉,我没有醉。我想要你原谅我,可以吗?我发誓,只要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生一世都对你好,我发誓!”王婉别过脸去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到钟锐的住处,她把他扶到床上,钟锐吐得一塌糊涂,王婉只得忙着去给他收拾好。然后,她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沉睡中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她回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是钟锐喝醉了躺在床上,请求她留下来,那一晚她把自己交给了眼前的他,也在心里有了成家的想法。而如今,同样是躺在床上的这个喝醉的男人,她却感到已经隔了一层透明的坚冰,看得见,但摸不着了。她在内心叹息着,看了钟锐一眼,站了起来,走出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第二天上班时,王婉感觉有点头晕,她闭上眼睛靠在办公椅背上休息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由于耽误了工作,王婉下班后加了一个小时的班,才做完了手头上的事。她有点疲倦了站起身,走出了公司的门。刚走出门口,她就看到钟锐站在街边的树荫下,一个劲地抬头往她这边看,看到她走出来了,马上就跑了过来,笑笑地说:“婉婉,我等了你很久了,咋这时才下班呢?”王婉淡淡地问道:“你等我做什么呢?有什么事吗?”钟锐说:“想请你吃饭呗,一个人吃不下。”王婉走边边说道:“钟锐,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不是你疗伤的药,我不想当别的女人的影子,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钟锐紧步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说道:“婉婉,以前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我早就后悔了!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你就是你,你在我钟锐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我说的话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王婉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说:“你敢说你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她,你已经完全将她忘记了?”钟锐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婉婉,你听着,在我的心中,她已经象一张纸一样,被风吹跑了,我现在对她没有任何留恋。我要追求的是真正属于我的那一个女人,那就是你――王婉!”王婉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低下头来,慢慢地往前走,钟锐轻声地道:“忙了一天,你也饿了,咱们去吃饭吧。”“去哪里吃呀?”她问道。“还是老地方,行不?那里的味道习惯了,呵呵。”钟锐伸手打了个的,拉着王婉的手上车了。

王婉已经在这间公司工作五年了,老板一直对她很信任,但是这个月公司来了一个新的财务总监,听说是老板的亲戚,那人总喜欢越权行事,连王婉他们外贸部的事,也总是去插一杆子,对此,王婉非常厌恶。这一天,那总监又走进她们外贸部,对王婉说:“王主管,你们这个月接的订单单价怎么那么低,这么低的利润,要公司怎么生产啊?劳民伤财的,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工人工资有多高啊?”王婉冷哼一声说:“我单价不是我们定下来的,客人要降价,也没办法。现在全球经济危机,你又不是不知道,能接到单就不错了,而且价格都是老板批复过的,我们只是照章办事。”那总监气得把手中的资料一掷,说道:“你别总拿老板来压人,我只是就事论事,单价低了就是低了,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如果客人给什么价,我们就接什么价,那还要你们外贸部干嘛!”王婉冷笑道:“老大,你也知道我们这是外贸部啊,不是你们财务部,你管得太宽了!”“我管得宽?好,我不管,让老总来管吧!”总监甩下这句话,就走出去了。下午的时候,老板要王婉去他办公室,王婉隐约感到肯定是为了上午那事,果然,她一进老总办公室的门,就见财务总监端坐在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王婉当作没看见,她走过去站在老总面前,老总说:“胡总监反应说,他看这几个月的财务报表,发现客人的单价比以前都调低了?是怎么回事呢?”王婉答道:“胡总,现在所有客人都是降价,因为经济危机的缘故,订单量也有所减少,这我有向您反应过的,单价也有请您签过的。”一旁的胡总监马上反驳道:“王主管,话不能这么说,胡总一天这么多事情,怎么可能所有单价他都会去仔细对查呢?这应该是你们外贸部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单价的下降对工厂的利润影响有多大,现在工厂人工一直在涨,成本增加,单价再下降我们还怎么维持呀?”说完他又对胡总说:“胡总,我算过了,这两个月我们生产的订单都是亏损的,照这样下去,后果很严重啊!”胡总立即对王婉说:“我不管客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工厂所接的订单要维持以前的利润比例,你们外贸部要负责这件事情!”王婉恨恨地看着胡总监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应了一声就走出了胡总的办公室。从那天以后,胡总监总是隔三差五地来找外贸部的麻烦,王婉送上去的客人订单,胡总也没象以前一样爽快地批复了,总是要她去给客人提价,而客人那边的价格又提不上来,外贸部的业绩一路下滑,王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周未的晚上,钟锐又来找王婉吃饭,王婉情绪低落地低头吃着,一言不发。钟锐问王婉有什么心事?王婉就把公司的事对钟锐说了,一边不停地叹气,说这段时间压力很大,都有点不想做了。钟锐说:“婉婉,要不你干脆辞了职,咱俩一起把五金加工的生意做大做好,行不?我这两年生意越来越好,客户也稳定了,正想着租间小厂房,再买两台机器,把规模扩大一下,但是怕一个人顾不过来,缺个帮我的人,你来帮我好吗?”王婉看着他,没有说话。钟锐又说:“婉婉,给别人打工终究不是个事,没有保障,公司可以随时解雇你,你再努力,也不过是替别人做事业,不如自己出来创业的好。”王婉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出来帮你做生意,不还是在帮你打工吗?只不过换了个老板而已。”钟锐望着她的眼睛说:“婉婉,只要你愿意,这就是咱俩的生意,不分彼此。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回复,婉婉……嫁给我好吗?”对这突如其来的求婚,王婉根本就没有准备,她睁大眼睛看着钟锐,不可置否。钟锐走过去,把王婉拉了起来走到餐馆大厅的中心,然后放开她的手,自己单膝就跪了下去,大声地说道:“婉婉,求你嫁给我,好吗?”此时正值餐馆生意好的时候,客人满满地坐了一厅,他们都惊讶地看了过来,王婉一下差得满脸通红。钟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打开,拿出一玫金灿灿的戒指,对王婉说:“婉婉,这枚戒指我买了很久了,一直不敢拿出来给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想把它戴在你的手上,你接受吗?”听到这番话,四周的食客都纷纷站起来鼓掌,一个劲地叫好,有女子惊叫着说太浪漫了,餐馆的老板走了过来,拍着王婉的肩膀说:“姑娘,你俩都是本店的老顾客了,我看得出来,小伙子对你很好,这么好的姻缘,你可别错过了哟!”所有的食客们都起哄起来,要王婉接受戒指。王婉低下头,想了良久,对着钟锐伸出手去,钟锐欣喜地看着她的脸,把戒指轻轻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然后他们在一片掌声和叫好声中,相拥着离开了餐馆。

他们走出餐馆后,手牵手地走到了霓虹灯闪烁的街头,钟锐轻轻地在王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婉婉,你等我一下。”然后迅速地跑进了旁边一家花店里,五分钟后,他捧着一大束红艳欲滴的玫瑰花出来了,钟锐把玫瑰花放在王婉的怀里,握紧她的双手,说:“婉婉,你放心,我绝不会令你失望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对你好一天,相信我好吗?”王婉微笑着,泪花在她眼里闪烁,她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钟锐。”钟锐伸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街边的紫荆花随风轻晃,它们在窃窃私语着,似在祝福着这对历经磨难的恋人。

两个月后,王婉辞了职,开始一心一意地同钟锐一起经营五金加工生意,他们另外租了一层厂房,买了两台机器,又招了两个工人,钟锐负责业务和生产,王婉管理财务、采购,小厂的生意开始欣欣向荣起来。两人商定,中秋节回老家结婚,并打电话告知了双方的父母。对这对年轻人来说,寒冷的冬天已渐行渐远,春天正向他们展开温暖的笑颜,或许只有曾有过失去,才能明白现在拥有的幸福,珍惜眼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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