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次和李依依在咖啡厅会面之后,唐承兵很是失落地回到了店里,一路上都在想着李依依的样子,她就象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总能轻易地勾起他心底深处的欲望。
唐妻名叫梁丽,比他小两岁。可是操劳的女人特别容易老,今年刚满三十三岁的她,看起来象是快四十岁的人,眼角的鱼尾纹比刚来深圳时明显了很多,皮肤也变得粗糙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唐承兵的姐姐。唐承兵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忙着往店里搬货,边搬边问他说:“你一个下午到哪里去了?扔我一个人在这里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出去也不打个招呼!快来把这一箱牛奶搬进去,送货的刚来过了,说明天过来结上个月的货款。”唐承兵恩了一声,把牛奶扛到店里放下,就坐在柜台那里开始发呆。忙完事情,梁丽扯起衣角擦了把脸上的汗,看着唐承兵问:“婷婷这个月的生活费给她了没有?”唐承兵说还没有呢。“你等下给她奶奶汇过去,要她转交给婷婷。都月底了,她现在在学校寄宿,初读中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好点怎么行?”梁丽道,“还有聪聪昨儿感冒发烧了,他奶奶打电话过来说的,只怕现在还在医院呢,这孩子,就是喜欢吵,一天到晚在外面疯玩,玩了一身汗就回家喝冷水,唉……要是能带在身边就好了。你赶紧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好点了没有?”唐承兵连忙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他们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才关了店门,唐承兵胡乱冲了个凉就去床上躺下了。梁丽也上了床,嘴里说着些家长里短的事,问唐承兵要不要把聪聪接过来读初中。唐承兵说:“接过来读什么呢?他的户口又不在这里,我们又没在这里买房,今后反正要回去高考的,难不成在这里读两年再回去读高中?转来转去,他的成绩怎么能跟得上?反倒把孩子给耽误了。”“那你说怎么办啊?总不能年年这么分开着,小孩都快不认得父母了!再说你娘年纪也大了,身体也差了,还能一直照顾他们不成?聪聪那孩子又贪玩,家里水塘也多,我真怕他不听话哪天出个事啥的……那可叫我怎么办啊!”“呸,你瞎说什么!”唐承兵喝道,“我打算再做两年就回去了,到时在家里再开个小店,反正这小店到哪也可以开,不象别的。”“可是家里哪能比得上这边呢?人又少又舍不得花钱,地段好点的位置早就被人家租完了,剩下些偏的地方,开了店还不知能不能赚到房租费……”“那你说咋办呢?”“唉,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梁丽说着,翻了个身,顺势把腿压在唐承兵的腿上。“哎,你拿开,热死了。”唐承兵说道。“你这是咋了,男人也有更年期不成?都半个月了,你总这样……”梁丽不满地道。“没啥,就是觉得累,可能老了吧。”“我才三十来岁,你就要叫我守活寡了呀?”梁丽把身子移了过去,手伸进了他的裤头里。唐承兵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李依依的身影,她那引诱人的笑容,涂得红红的嘴唇,身体开始兴奋起来,他一把抱过梁丽,翻身上去,粗鲁地动作起来……。过了一会,他再也忍不住体内的冲动,抱紧梁丽的身体抽搐起来,口中喃喃地叫道:“依依……”梁丽一把推开他,问道:“你刚才叫谁?”唐承兵吓得一怔,马上意识到自己失口了,忙说:“没叫谁啊,你听错了,你咋这么一惊一乍的?”梁丽哼了一声,翻过身子睡了。
几天过去了,唐承兵忍不住拨了李依依的手机,但是一直无人接听,再拨,电话已经关机了。 唐承兵知道李依依不会再出来见他了,心里的失落感更重了。吃过晚饭后,他一个人走在深圳的街头,感觉很是落寞,这么多年来,他觉得做为一个男人过得很憋屈。妻子梁丽早已引不起他的兴趣了,虽然心里一直不能忘情于李依依,但他也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属于自己,他还年轻,正当壮年,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总想能找到一个能释放激情的口子。他不知不觉来到了“新华洗脚城”的门口,一个长相妖娆的女郎站在门口向他招着手,他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走了进去。
替他洗脚的女孩子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有着和李依依一样高耸的胸脯,还有修长的双腿。女孩穿着低领的短装裙,一边给他搓脚,一边用细细的声音和他聊天,他闭上眼睛放松地享受着。女孩的手很柔软,她从他的脚趾一路往上按,捏他的脚踝,按他的小腿,再捏到他的大腿,力道恰到好处。等她再往上时,他开始有点忍不住了,睁开眼睛,把手放在女孩动作的手上问道:“你们这里有特殊服务吗?”女孩停下按摩的手,说道:“你要的话,就有,额外支付费用。”“多少钱呢?”“那要看你找怎样的,价格都不一样。”“就你这样的。”“老板,我不做那个的,我是技师。”那女孩说道。“别逗了,你开个价吧,我知道你们都可以的,我朋友来过。”女孩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用魅惑的双眼看着他说:“老板,在这里的话500,要开房间另算。”唐承兵心里算了一下,说就这里吧。
梁丽非常生气,唐承兵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晚饭后就出门溜达了,也不管店里的事,她一个人又要照顾生意又要记帐,忙得头都晕了。她拨唐承兵的手机,却提示已经关机了。她生气地把电话摔下,心想等下唐承兵回来要他好看。又过了很久,她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还没见到唐承兵的身影,电话又关机,她有点慌了,心想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她赶忙拿起电话,说道:“喂,你在哪里?”“请问你是梁丽吗?”对方的声音很陌生。“恩,是的,我是,请问你是哪里?”“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是XX镇派出所,你的丈夫唐承兵刚才在新城洗脚城****被抓了,由于他认罪态度好,又是初犯,所以请你带1000元罚款过来我们这里,签了字就可以领人了。”对方说道。听了这话,梁丽觉得好象轰隆一声炸雷在耳边炸响,她一下子气得气血翻滚,甩了电话就大骂起来:“你娘的唐承兵,我辛辛苦苦当牛作马给你干活赚钱,为你养儿子女儿,你做出这样的丑事来报答我!活该你去死,老娘不会去赎你,你就在那派出所呆一辈子吧!”骂完,她伏在柜台上,颤抖着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抬起头,咬着牙发了一阵呆,叹口气抹干眼泪,在钱柜里翻了一些钱,数了数,走出门去。
夜已经很深了,喧闹了一天的街道,也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开过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扰乱着无边的夜色。唐承兵低头坐在床头,一言不发。梁丽乒乒乓乓地在家里砸东西骂人,边骂边哭。砸累了,她跑过来,用手指着唐承兵说:“你自己说,你还想不想要这个家,还想不想过下去!”“当然想要,我这次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在洗脚的时候没忍住……。下次再了不去了还不行吗?老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唐承兵站起来去拉梁丽的手。梁丽一把甩了开去,叫道:“别碰我!我嫌脏!”唐承兵低头不说话。梁丽又说:“你要是真的还想要这个家,就把这个店转让掉,下个月我们就回老家去!你在这里越变越不象样了,再这样下去,我要被你卖了还不知道!”“回家去,也不能这么急啊……至少要在家里找好门面,合意了才把这边的转掉,不然回去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们吃什么呀?”“我不管,我现在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你回不回去?不回去的话我明天就打电话给你老娘!”“你怎么这样!唉……好了好了,听你的,你说回去就回去,行不?!”唐承兵无奈地说道,他叹口气准备躺到床上去,梁丽把枕头一把扔了下来,冷声道:“去地下睡,我不想和你睡一起!”
一个月后,唐承兵把小店转让给了一个河南的女人,然后收拾好行李,和梁丽一起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在列车开动的这一刻,他从车窗外看着渐行渐远的深圳,知道自己这一去,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十多年以前,他刚来深圳的时候,抱着许多绚丽的梦想,追求着魔镜里的五彩人生,而现在他要离开了,才明白自己一直是站在这魔镜的背面,与繁华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银底纸,只能在黯淡的阴影里匆匆行走,来去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