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牙点点头。韦梦天从腰间拔出从萧落雪脖颈抽出来的匕首,一刀一刀的挖着土。韦梦天不说话,子牙也不说话,但子牙的眼睛没闲着,他看得出,韦梦天每挖一刀,都带着悲伤和仇恨。丧父之痛和失母之痛,韦梦天是全部算在了杀父仇人身上了。韦梦天背对着子牙,子牙看不到他的目光,如果能看到,子牙得吓一跳。韦梦天的眼中燃着两团火,不是火红,而是青蓝色的昧火,可见他已经仇恨到什么程度。
韦梦天虽悲伤,还背着仇恨。但是,从他把匕首从萧落雪身上拔下来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一定要把仇恨埋藏在内心,决不让子牙发现。他怕的是子牙发现之后,不把更高深的道法教给自己。尤其是当子牙运起那神乎其神的辟火罩之后,韦梦天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跟着子牙修炼,绝对错不了!
韦仁振的骨灰埋得不浅,深有三丈。六岁的韦梦天挖了没一会儿,就满脸是汗,汗水落进了土里。子牙静静地站在韦梦天身后,不说话,就看着韦梦天自己用小匕首挖。这也是子牙对韦梦天性格的磨砺,子牙深知,如果想潜心修炼,并不是一定要有聪慧的天资,坚韧的性格和不屈的精神才是重中之重。
挖了还没二尺,韦梦天就累的不行。两条小手臂酸痛无比,手中的小匕首也变的千斤重,每挖出一刀,都需要付出强大的意志力。可韦梦天不敢停,他知道只要自己停下来,就再也别想动了。所以他不敢停。
韦梦天咬着嘴唇,双手握着匕首,嘴角的鲜血和脸上的汗水混在一起,滴滴嗒嗒的往土里落。子牙看在眼里,一边微笑一边皱眉,笑的是韦梦天已经具备了坚韧的品质,无论他是通过什么方法,凭借什么精神支柱,只要他有这个品质,修炼起来就太容易不过了。皱眉的是,自己实在为这个六岁的孩子伤心。
六岁,原本是天真无邪的年龄,可六岁的韦梦天却已经背负上了杀父丧母之仇。这是多么可悲又可怕的事情。
从日出一直挖到了夜幕降临,总算是挖到了韦仁振的骨灰。韦梦天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把韦仁振的骨灰打开,又把萧落雪的骨灰倒了进去。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盖上骨灰盒的盖子,韦梦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韦梦天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周身剧痛,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困难,眼皮都酸痛难当。
子牙此时正坐在长椅上打坐修炼,听到韦梦天有动静,也没睁眼,说道:“梦天,你父母的事情已经了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收敛心性,把仇恨从自己的心中彻底去除,潜心随我修道。只要你用心随我修道,终有一天,你将手刃仇人。现在,我们就开始修炼。”
现在?!韦梦天说不出话,可耳朵能用。开什么玩笑,自己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眼皮都动不了了,还怎么修炼?
子牙可不管那些,直接吩咐道:“现在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首先从床上坐起来,像我一样打坐做好。”
韦梦天没好气,心里把子牙的祖宗问候了一遍。可没好气归没好气,他还是挣扎着坐起来,这一动不要紧,因劳累而导致的双臂酸痛令他手臂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刚用手臂撑了一下,就手臂一软,重重地有倒在了床上。
韦梦天吃痛后,用力咬了咬牙,发出一声闷哼,把叫声吞了下去。继续把仅存的一点儿力气运到双臂之上,又一次尝试坐起,可是,他又失败了。第三次,第四次,一次次的尝试令韦梦天的力气逐渐消失,而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如一座高山挡在他面前,无法逾越。
“连坐起来都做不到,还怎么报仇?!”子牙睁开双眼,脸上的不屑放肆的表露出来,韦梦天看在眼里,心中火烧,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腰眼一用力,双腿一蹬,身子离床而起,紧接着就“咚”地一声做了起来。
“啊哈,原来是能做起来啊。”子牙依然是一脸的不屑。可韦梦天可不那么想,凭借着仇恨带来的力量,自己竟然突然爆发出力量让自己身体腾空,这是自己在身体健康的时候都做不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韦梦天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子牙,边告诉边按照子牙的话,按照他的样子双腿一盘,做好在床上。
子牙并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闭上双眼,尽量把自己脑海中所有的事情都驱赶出去,什么都不要想。”
“怎么才能把脑袋中的想法驱赶出去呢?”韦梦天问。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子牙的回答招来韦梦天一个大大的白眼,子牙无视,闭上双眼,又打起坐来。韦梦天无法,只能照着子牙所说,闭上双眼,开始驱赶脑海中的东西。
闭上双眼后,人的听觉、嗅觉、触觉都得到了增强,但在安静到没有任何声响的房间里,这样凭空增强的感觉对韦梦天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他能听到蜡烛的棉芯燃烧时候发出微乎其微的“噼啪”声,能嗅到床上虽然清理干净,但还残留的萧落雪的鲜血的腥味,甚至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个毛孔正呼吸空气。
这一切都太过于奇妙,正因为这些奇妙的感觉,六岁的韦梦天完全沉浸在这些事情之中。什么仇恨,什么愤怒,什么悲伤,早已经不知不觉间全被丢到了脑后。韦梦天太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他感觉着毛孔呼吸着空气,渐渐的,他感觉到空气变的不同,而呼吸作用也开始变的只有吸而没有呼。大量的空气顺着自己身上千万个毛孔无始无终的往身体里灌,韦梦天觉得难以忍受,身体里的空气越来越多,他不自觉地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吐着废气。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抵挡住狂风暴雨般袭来的空气。
“凝住心神,想办法把这些空气变成一条气带,让他在你的体内循环。”子牙的话出现在韦梦天的脑海中。
说来简单,大量的空气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奔来,弱小的身体根本就抵挡不住,更别说引导成流了。但子牙的话韦梦天不得不听,他闭住嘴死死的咬着牙,不再让气体外泄。可这样一来,没了出口,空气只进不出,身体马上就到了忍受的极限。韦梦天只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就连胸腔,腹腔都灌满了空气。他闭着眼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此时的他已经被空气充斥,身体肿胀了一大圈,像个皮球一样。
子牙面如死水,其实心中也矛盾,他也在想,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进行这样的折磨,究竟应不应该,是不是太快了?但又一想,光明国神人已经渗透到文明大陆,随时都可能对文明大陆发起致命一击,自己不得不加快对弟子韦梦天的锻炼。
而且,子牙也没想到,韦梦天的天资居然是一种类似于天生的存在,他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学道法而生的。要知道,能达到韦梦天目前这样的情况,一般人不修炼个三五年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即便是韦梦天的父亲韦仁振也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才做到令周身毛孔吸收空气的能力。这可以说是修道最重要的一环,做到这一点,实力的大增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