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儿,为父来看你了。你怎么样?”萧万龙边走边说道。
“情况很不好,大公子的伤口在后心上,虽然插了半寸,但还是伤到了心脏,恐怕……”姬昌一面输送着自己的火属性元素给萧洛尘,一边说道。
“必须给我治好!风儿已经离我而去,如果尘儿再走……”
萧洛风!又是萧洛风!此时的萧洛尘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不能言语,但却能听到外界的对话,当听到萧万龙来看自己,心中升起一丝感动,可随后这仅存的一丝感动也化作了愤怒。什么都是萧洛风重要,他死了才想到我,如果先死的那个人是我呢?你是不是会很开心?父王,你怎能如此偏心!
萧洛尘闭着双目,满口的牙齿已经几乎咬碎,他恨,那是无边的仇恨,是所有温暖都化解不掉的被冻结的仇恨。
萧万龙一无所知地继续向前走,终于走到了萧洛尘身旁,在韦梦天的搀扶下,萧万龙低下身子席地而坐,坐到了萧洛尘身旁。此时的萧洛尘确实十分虚弱,一张原本就白皙的脸更罩上了一层死寂般的惨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而身下的鲜血却流了大大的一滩,伤口虽不算大,却仍是深可及骨,看了让人触目惊心。
这种场面对萧万龙来说原本不算什么,但当这个人换成自己儿子的时候,萧万龙的老泪又一次落了下来。萧万龙那双青筋暴起的枯黄的手轻轻抚摸着萧洛尘凌乱的头发,发烫的脸庞,喉头汩汩地仿佛塞了一团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萧万龙清楚,自己对眼前的长子照顾确实不够,而且自己也确实偏爱萧洛风偏爱的太明显,不然也不至于出现两个儿子自相残杀的结果。
“外公,别太悲伤,大伯一定会没事的。”韦梦天道。
萧万龙盯着韦梦天,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充满了乞求,无助和悔恨。一个国王,能在自己垂暮之年做到这样,你还能苛求他什么呢?韦梦天不忍再看,把头偏向一旁。
“呜呜呜,儿啊,我的尘儿,你一定要好起来啊,无梦国还等着你治理呢,你才应该是你无梦国的太子啊,是父王糊涂,糊涂了啊。呜呜呜……”萧万龙终于忍不住,像洪水冲塌了堤坝一般,决堤的眼泪汩汩流出,萧万龙伏在萧洛尘的身上开始痛哭起来。
萧洛尘在姬昌用最纯净的火元素滋润下,终于有了一点儿精神,再加上太医王长庆用药帮助他包扎好伤口,此时的萧洛尘已经恢复了神志,睁开双眼就看到萧万龙伏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吓了一跳,可随即取而代之的就是藐视,是阴冷。
“父王……您这是做什么?”
“尘儿,尘儿!你醒了?”萧万龙明知故问。
萧洛尘微微点点头,轻声道:“父王,您怎么哭了?”萧洛尘也装起了大尾巴狼。
“没事没事,父王看你醒来高兴,所以才喜极而泣,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好困,想休息,一丝力气都没有……”
“好好好,我们去休息,我们去休息,来人啊,备轿!把太子抬回我的寝龙室休息,马上!”萧万龙故意加深了太子二字,目的就是让萧洛尘听到,自己现在已经立他为太子了,可萧万龙哪知道,自己的欲盖弥彰为时已晚。
一时半会儿哪有现成的轿子,萧万龙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把轿子抬来,萧洛尘此时又已经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见自己和萧万龙仍然在原地没动,萧洛尘缓缓说道:“父王,儿臣想和您互相搀扶着并肩走回去,就像小时候一样,好么?”
萧万龙一愣,没想到萧洛尘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了看萧洛尘的伤口,道:“你可以吗?”
萧洛尘点点头示意没问题,萧万龙又看了看王长庆,王长庆也点头表示可以,只是补充道:“千万要小心,动作不能太大,不然伤口一旦再次扯开,后果不堪设想。”萧万龙一听,忙道:“那还是不要尝试了,太危险了。”
“父王,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以前您对二弟总是千依百顺,对我的所作所为却从来不认可,如今您还是如此吗?”
萧洛尘的话像是一根铁刺直插萧万龙的胸口,令他五味杂陈,不知何滋味。是啊,自己怎么就不能顺从他一次呢。萧万龙清了清喉咙,道:“尘儿,这次父王听你的,我们俩相互搀扶着回寝龙室。”
“外公……你的身体……”韦梦天知道萧万龙现在什么情况,让他自己走,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碍事。”萧万龙冲韦梦天摆摆手,道:“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和我的尘儿走完这段路。”国王的话不容置疑,韦梦天虽然担心,却也在搀扶起萧万龙和萧洛尘后,松开了手。离开韦梦天的支撑,萧万龙的身子猛地向下一坠,好在萧洛尘眼疾手快,将自己的父王搀扶住。
“要不还是等轿子吧?”韦梦天续说道。
“长辈们说话,哪容的上你插嘴!”韦梦天一片好心反而被萧洛尘训斥了一通,虽心不甘情不愿,但韦梦天却也乐得清闲,站在一旁开始冷眼旁观。
在数千人的注目下,无梦国的国王和王子在无梦宫中,互相搀扶着蹒跚踱步。此情此景,怎一个凄惨能概述的清楚。
在众人的注视下,父子二人都没有说话,并且都用尽了全力在互相搀扶,此时的萧万龙心里的满足的,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身旁的萧洛尘正酝酿着大事件。短短数步,二人竟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而台基下的众人也从刚刚看时候的好奇变的枯燥,自顾自的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台上的韦梦天和姬昌二人则没闲着,精神力外放出去,无时不刻不在监视全场,萧洛风死前一直在念叨着神人,向来并非空穴来风,韦梦天虽然没接触过神人,但从子牙那里多少了解一些,心中说有底也没底,说没底又稍稍有点底。可无论如何,也不敢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