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如此危局,千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他只是冷冷的盯着眼前的这头怪物,展现着属于恶魔王子的高傲。
他甚至没有咒骂一句,成王败寇这就是现实社会的真实状况,无论你怎么批判都毫无作用,因为历史与传说都是胜者缔造的。
大水蛭的确是打败了他,虽然所用的手段并不光彩,可他也还是赢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手段……谁在乎呢?
千羽自然不会傻到跟对方讨论什么公正问题,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能赢就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废话。
“你要杀我?”千羽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与表情都有着一种令人惊叹的平静,少有人可以这么平静的对待死亡,他这副模样就好像是一具木偶,充满了冷漠,没有心、没有情。
闻言,大水蛭很人性化的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讥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你杀了我的两个得力干将,折损了我杀人礁的实力,还让身为杀人礁宗主的我蒙受奇耻大辱,你觉得我能放过你吗?”
“既然你要杀我,我能不能恳求你完成我最后一个心愿?”千羽有气无力的说道,声音没有了先前那般平静,多了几分哀求。
大水蛭刚才还在惊叹千羽的胆色过人,谁知下一秒他竟然开始哀求自己,当即它便冷笑道:“如果想要求饶的话,那么你大可闭上嘴巴乖乖受死了。”
它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千羽的,谁知道放了他之后这小子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来,同为圣主级的强者一旦下手便是要下死手,以绝后患。虽然这次它可以凭借亚萍这个把柄顺利制服他,可是以后呢?谁能保证还有这样的大好机会?
“我并不是想要求饶,我只是想在临死前最后亚萍一面,这是我唯一的心愿,还请你答应。”千羽放下了所有高傲哀求道,那副样子看起来像是如果没有那两跟尖刺束缚的话他已经跪下去了。
大水蛭张开大笑,笑骂道:“没想到啊,原来你这小子还是一个情种。”
千羽没有说话,只是对它投去哀怨乞求的目光,这副神情再配上那双目光的确很容易打动人心。
“就让我做一回好人,成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一次吧。”大水蛭颇为无奈的说道,语气中满是义气慷慨,就像是自己赐予了千羽莫大的恩赐一般。
“谢谢…”
千羽无力的说道,他身下大片土地都已经被他的血所染红,他的生机也逐渐消退。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疲倦的神情中,他的两颗漆黑的瞳仁却在发亮,他的嘴角也偷偷的挂上了一道淡淡的浅笑,显得狡黠。
片刻后,大水蛭将体内的亚萍拖了出来,那些触须还缠在她的身上,将她悬空推到千羽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足一米。
“天一…”亚萍带着哭腔轻声呼唤,显然千羽会变成这样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她心中很是自责。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甚至愿意替千羽去死,只是现实告诉她这是没的选择的,不但千羽要死,就连她……也并不一定能活。
然而千羽却看也不过她一眼,也不回答她的话,刚才还情真意切的要和亚萍,此时却压根不理她,这多少令人有些费解。
千羽偏过头,将视线投向大水蛭,他在计算着亚萍现在和那只大水蛭的距离。不久之后,他的嘴角再度浮现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容。
见状,大水蛭猛然一惊,他本能的意识到千羽这样子有些不对劲,正想将亚萍拖回自己体内,可是已经太晚了。
“砰!”
不远处,冰面上没有被大水蛭所摧毁的水蛭砰然爆炸,破碎的冰絮四处散飞,那些冰冷的晶片锋利无比,瞬间朝着大水蛭这边冲袭而来。
大水蛭没想到千羽还有这么一出,可是很快它的惊动的心就再度稳定下来了,这冰絮的呈散射状态,即便能够打中它,在它手中的亚萍也绝对不可能幸免于难的。
亚萍慌忙的闭上了双眼,她已经能够预见接下来将发生的一切,可就在那些散射过来的冰絮即将射中亚萍之时,一道狂风忽然吹袭过来…
“咻咻咻…”
随之破风之声的响起,那几根缠在亚萍腰间的触须应声而断,大水蛭发出一声愤恨的咆哮,震得亚萍头晕目眩。
随后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飞了似的,引起的风动连亚萍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你打算闭着眼睛等死吗?”
就在亚萍心神不定,娇躯颤栗不止的时候,一道戏谑之声讽刺道。
亚萍心中陡然一震,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她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一眼就看到千羽在冷冷的注视着他。
亚萍还来不及欣喜,下一刻她刚刚绽放没多久的笑脸就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一身是血,整个人像是在血水中滚过一遭的千羽。
此时的千羽已经完全没了人样,他的后背完全溃烂,上面还插着无数块细小的冰絮,红色的血液不断从中溢出。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两条手臂不知何时已经荡然无存,齐肩的位置,衣袖破损、血肉模糊。
“你的手…你的背…”亚萍喃喃一声,而后终于忍不住悲恸的情绪,泣不成声。
他用自己的肉体来替亚萍挡下这些扑面而来的尖锐冰絮,可是他明明被大水蛭的那两根尖刺钉在地面上的,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亚萍不禁扭过头去看千羽刚才被禁锢的地方,当看到那里有两条断臂安静的躺在那里的时候,她已经哭得快要昏厥过去了。
【都是我,都是我的不好,要不是我天一他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苦痛折磨。他是那样的强大,却为了我甘心沦为无能的废物。】
在千钧一发之际,千羽扯断了自己的两条手臂,而后奋力踢出一脚,将大水蛭踢飞出数百米,而后用自己并不伟岸却具有十足的安全感的身躯替亚萍挡下这些尖锐的冰絮。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包括假装受伤而措手不及、刻意制造出一些看起来并不实用的冰体,再接着濒临垂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在最后向大水蛭请求与亚萍见上一面。
他早就料到这只大水蛭会因为即将获胜的得意忘形,肯定不会拒绝他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请求,可就是因为她将亚萍释放出来,才导致了局势的扭转。它虽然狡猾多端,可是比上被称为巨奸的千羽它还太嫩了点。
这个方法早在亚萍被俘的时候千羽就已经计划出来了,从他一直都没有使用轮回镯就足以看出这些都是他刻意安排的,要是他早先使用了轮回镯为自己治愈疗伤,那么他现在身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惊怖的伤口?所以说,从见到亚萍看是的惊愕,到最后有力使不出的憋屈,再到败阵后的垂死挣扎都是千羽刻意而为之的。
大水蛭一心想着陷害千羽,却没想到因为一时的疏忽反而让自己深陷其中。
亚萍紧抓着千羽胸前的衣襟,已经哭成了泪人,她心中在不断的责备自己,要是自己当初不任性,安静的呆在千羽身边,现在事情又怎会演变成这个地步。
千羽用头抵在亚萍的脑袋上面轻轻摩擦,以示安慰。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忍心再保持一贯的冷漠,同一时间,被打飞的大水蛭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它摇晃了两下晕乎乎的大脑袋,两只碗口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千羽。
“你先让开,让我来对付它。”千羽柔声对亚萍说道。
“可是你的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绝对不行!”亚萍的态度很坚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放心吧,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着急去送死的,相信我。”千羽微笑着说道,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让亚萍看了心疼。
“那你要小心点…”亚萍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知道千羽的个性,即便自己阻止他也一样会去做。与其婆婆妈妈的给他增添负担,倒不如干脆让他去了。
“狂妄!你真的以为就以你这种重伤之躯真的能够打败我吗?”大水蛭怒吼着狂冲而来,千羽先前的算计加上如今的大言不惭已经将它完全激怒。
它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千羽预先安排好的,它跟个白痴一样被蒙在鼓里,被千羽耍得团团转。
千羽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冷电疾射出去,他一脚狠狠的蹬在大水蛭的头顶,把它蹬在地上。
随后千羽身上璀璨的绿光迸射,他身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愈合,就连那两条断臂都已经重新生长出来。
看到这一幕,亚萍和那只大水蛭都惊呆了,只不过亚萍是在庆幸,而那只大水蛭则是……
“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还能愈合,你明明已经身负重伤了,这不公平。”大水蛭怒吼出声,它现在是伤痕累累,而千羽却是毫发未伤,这的确是有些不公平。
让一个重伤后的圣主和一个全盛时期的圣主对战,这两者之间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败亡也只是迟早的事。“刚才你嚣张的气焰让我感觉很是不爽,作为处罚我想我必须收取你的性命为代价。”千羽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