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被两位法尊所展出的异象分割,一半黑夜,一半白昼,天空仿佛演变成了太极。给人一种天堂与地狱的异样之感。
异象纷呈,笼罩天地,一面烈日当空,一面虚空无尽,谁都不愿意退步。
两位法尊置身于自己的异象之中,黑夜与白昼相互抗衡着,这片天际被两人所封锁,过往生灵皆成了飞灰。
就在这时,白昼强势出手,从烈日之中冲出一只长达万丈的巨大火鸦横空而至,金色的光辉映照大地,腾火烈焰,让大地燃起了熊熊大火,荒原百里成了黑炭。
然而,夜枭无惧,无尽虚空剧烈颤动,璀璨繁星亦在摇曳,似乎随时都可能坠落下来。银河悠悠长流,清净的灵光沉浸在无际的夜色中,闪烁的星光让夜晚不再单调,让夜色熠熠生辉。
这是一幅绝美的画卷,从这可望见漫天耀银,日月争辉,一片炫彩夺目的光景。可所有人都明了,这绝美的画卷中势必隐藏着无限杀机。
火鸦呼啸而至,发出一声响彻九霄的嘶鸣,腾焰飞芒从它的身上散发出去,坠落凡尘,坠毁了无数大岳。
就在火鸦即将撞上夜枭之时,他的右脚忽然隔空一跺,一道震波牵引了无尽虚空。随后,虚空中的万物皆在动摇,日月星辰旖旎光芒越加强盛,丝毫不弱于火鸦散发出来的金光。
无尽虚空忽然绽放神芒,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中传出,似是可以包罗万象,将一切都吞入其中。
无数气流涌动,全部朝着虚空中汇聚,它就像是个无底黑洞,吞噬所有生物、死物。
奇异的景观就此出现,无数断木、石岩、尘沙、全部飘飞空中,世间万物皆被引入虚空之中,永葬虚空裂缝。
无疑,火鸦也被吸入虚空之中,其火光冲霄,光天化日,与无尽虚空一明一暗,一正一邪,相互碰撞,齐齐湮灭。
白昼一头鹤发齐腰,光亮柔顺,惊若天人,他的脸色略微有些沉重,百年未见,夜枭的实力更胜了一筹,也更加恐怖了。
“这么多年未见,你的修为也提升了不少,想必是有什么大奇遇吧?”夜枭桀桀怪笑,身形隐匿于虚空之中,漫山遍野都在回荡着他的声音,却无法洞悉其身在何处。
“我也是被逼无奈,要是被你超越的太多,日后我夫妇二人岂不在东境再无立足之地?”白昼回以冷笑。
语毕,白昼缓缓的闭上了双眸,周身仙火蒸腾,雾霭弥漫,显得飘渺而朦胧。
他用心体悟大道,以身为器,装载大道规则,施展无上神通。突然间,白昼双眸猛然睁开,两道神光从中而出,贯穿了苍穹,宛如两盏璀璨的明灯。
一株苍劲如虬龙般的古树浮现于世,浩大的树影遮天蔽日,将数万丈的天际都遮蔽在清灵的青光之中。
在这青光的照耀下,夜枭的身影无所遁形,从虚空中被逼了出来,所有青光所散布的地方便是白昼的领域。
苍劲古树在吞吐菁华,如玟璇隐曜,美玉韬光。青光璀璨却不炽烈,有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圣洁。
夜枭被从虚空震了出来,他的脸色阴沉,展现虚空异象想要吞没那颗古树,可是它却像是并非实质形成,树体散发着空灵与飘渺,只是微微的颤动,却无法被吸入虚空中。
见一击未能得手,夜枭也不惊讶,怎么说白昼也是东境三大巨头之一,要是那么轻易就能格杀,夜枭也不必费力跟他争斗这么多年了。
他从黑袍中探出一双手来,那双手布满了沟沟壑壑,看起来就像是干枯的老树皮。
他双手猛然伸出,凭空抓出,而后陡然使劲,撕裂了虚空。晴空万里的天际忽然被撕裂,从中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空间在夜枭手中就宛如纸糊一般,脆弱不堪。
“嚓……嚓……嚓……”
这片天,如同纸张般被夜枭撕开,不间断发出阵阵怪声。裂缝横断长空,一直蔓延到白昼所处的位置。深不见底的黑暗从裂缝中产生,伴随庞大的吸力,要将白昼二人吸入无尽黑暗中。
白昼身后的烈日当空异象逐见弱势,烈日亦在摇曳,异象像是随时都可能溃崩似的。
白昼身形一个踉跄,这虚空裂缝引起的动荡让他险些站不稳,那一道惊怖裂缝一直蔓延至他的头顶,像是一张恶兽的大嘴,从天而降,要将他吞食腹中。
苍劲古树在空中沉浮,无比空灵,但却依然无法阻隔裂缝的蔓延,被扯入虚空裂缝之中。永远埋葬于域外星空。
白昼面沉似水,头顶烈日,脚踩仙鹤,一个黄金钵盂从天而降,悬浮在他的头顶,迸溅神彩光辉。
千条万缕金光将白昼二人拥护在内,万顷金色浪涛挥洒出去,令人倍感心驰神往。这黄金钵盂便是白昼的法器,自他成神以来陪他经历过无数战役,随之他实力的增长,黄金钵盂也成了一件法尊器物。
黄金钵盂倒盖而下,碗口散布仙光炽焰,阻断了虚空裂缝的吸引,使夜枭的大虚空术无法起到作用。
然而当白昼仰天观望之时,禁不住变了脸色,夜枭已经不知道在何时消失于茫茫天际,潜伏在虚空中了。
白昼正欲再次施展道法,却明显为时已晚,身后一道冷风侵袭而来,惊人的杀气连白昼都为之震动。
只见夜枭嘴带邪笑,目露凶光,从虚空裂缝中脱离出来,只朝着白昼袭杀过来。
两者相差不过百米之遥,转瞬之间夜枭就已经到了白昼身后,如枯树枝一般的手作探爪状,一把抓向千羽的天灵盖,要将他的头颅生生抓爆。
白昼见之色变,尚未来得及转身就连忙朝后方击出一掌,想要阻拦夜枭。然而夜枭却奸诈无比,白昼一只手护住了千羽,夜枭早就料到他无法同时双掌齐出,不能阻拦他。
夜枭平淡无奇的击出一掌与白昼相对,另一只手再度抓向千羽的脑袋,除非白昼能生出第三只手来,要么千羽必死无疑。
白昼也知道情况危急,容不得他拖沓半刻,禁锢千羽的手连忙松开,放他离开总好过死在夜枭手里。
千羽一旦脱离禁锢,马上就朝着远处飞遁,他本意识,完全靠本能行动。或许他本能也有所察觉,眼前这两位法尊不是他能够抗衡的,所以他选择了脱逃。
白昼松开了千羽,那一只手顿时就自由了,下一刻他手捏道印,一同轰向夜枭。
伴随一声惊天巨响,两位法尊同时倒退,双方激起的震波横扫出去数万里,天空的云彩纷纷被震散了,如今晴空万里无云。
“白昼……”夜枭咬牙切齿的说道,双目似是要喷出火来,白昼的一再阻拦让他怒不可遏。
“如何?”白昼撩了一下垂落额前的白发,漫不经心的一问,举止显得优雅,显然他也深知此时形势严峻,夜枭实力强过于他,他自保虽不难,可要保全千羽就多少有些困难了。
既然没有信心能够保全,倒不如撒手让他离去,这样他也能放开拳脚和夜枭打一场,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将夜枭留在这里。
夜枭不再理会白昼,正欲动身追杀离去的千羽,可他的身形才刚挪动半分,一道光箭便疾射而来,阻断了他的去路,险些将他贯穿。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白昼击出的,夜枭每移动一寸地方,他的攻击就会如影随形,让夜枭寸步难行。
“白昼,不要逼我镇杀了你!”夜枭脸色阴沉,气得直咬牙,周身气息极不稳定,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似的。
“数百年没活动筋骨了,今天我和你战个痛快。”白昼回以笑脸,对夜枭的威胁毫不放在心上。
想要镇杀白昼,夜枭不付出惨重的代价是不可能的,重伤是百分之百的。而且一旦他杀了白昼,暗夜尊者势必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激起她的雷霆之怒,血洗了傀儡城。到那时,身负重伤的夜枭岂会是她的对手?
白昼并不认为一向奸诈狡猾的夜枭会如此不记后果的出手,再者而言夜枭短时间想要击杀他也绝不可能,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脱身。
白昼打定主意,要保千羽安全离开,白昼是个惜才之人,这样一个惊世的俊才,白昼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毁灭。
也或许是虚荣心作祟,他誓要培养出第二个地藏王,尽自己绵薄之力,为复兴魔族而付出。
“你真要挑起两大圣地的战争?到那时整个东境必将烽烟四起,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夜枭阴测测的笑道,话语之中充满了仇杀恨意,显然不是在糊弄玄虚。
面对他的威胁,白昼脸色也是一寒,怒声道:“难道你以为我黑白异境会惧你傀儡城?要战便战,葬送你我之一,成就东境唯一圣地。”
言下之意便是鱼死网破,二者只能存一,白昼再就看不惯傀儡城这些年来的种种恶行,几次想出兵讨伐都被暗夜尊者所阻挠,而此时千羽恰好的成为这场战争新的导火索。
“为了一个小辈,你竟然不惜与我大动干戈?”夜枭面目狰狞,怒火难填,他打定了主意此次回城之后就要调遣兵马进攻黑白异境,并将所有与之有关的一切统统覆灭。
“如果今日是我要杀你的儿子,你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出手?又会不会为此和我黑白异境开战。”白昼冷笑,再次声明千羽在他心中的分量。
“你会后悔的!”
夜枭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乌光没入虚空裂缝之中,与其一同消散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