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崖,山岭陡峭,断壁横生,崖中云雾氤氲,青烟缭绕,朦朦胧胧,迷人视野。
崖下,河水穿流,清泉泊泊,河流两旁荒石土沙,一片萧瑟。此地恰好是一片天,身处其中仰天只可见缝隙般的朦胧天际,左右只可见高不见顶的悬崖峭壁,前后亦是一望无际的遥远尽头。
而就在这时,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骤然自高空中传入崖底,且越来越近;与此同时,一道狼狈的身影从天而降,直冲崖底。
“哇啊啊!”
千羽神哗鬼叫,嘹亮且刺耳咆哮声在这回音四处的悬崖底无限回荡。
“要摔死啦,我要摔死啦,啊啊啊!”
千羽飞流直下数千尺,眼中迷雾逐渐驱散,崖底景观一目了然,终于看清那条伯伯滔滔的盈盈清澈之流,随即惨叫声便戛然而止。表情陡然变化,极为自负的道:“原来这里还有条河,还以为会摔死,吓我一跳。”
有了这条河流来缓冲下坠的冲击力,千羽不至于被摔得四分五裂,知道自己性命无忧的千羽随之开始臭得瑟,摆出一个甚是装逼,像是大鹏展翅自天空中任意翱翔的浪荡姿势,准备以这个姿势没入水中,自我表演一场业余的压水花。
正在此时,高空中忽然有破风声响起,一道黑色身影从中飞掠而来,急速向着千羽这边靠近。千羽心头一紧,暗自诽腹道:“该死的,那只大猩猩不会也追下来了吧?白道应该没那么傻吧,这么高的距离就会是那只大猩猩也会摔死的。”
千羽大惑不解,抬头张望,脸色顿成猪肝色,飞翔而来的居然是一只金翅大鹏雕。金翅大鹏雕,体型身高与千羽相差无几,此时瞪大着犀利的金眼朝着千羽这边暴掠而来。速度极快,一息可越数千米,不过瞬息之间已出现在千羽头顶不过百米之处。
千羽霎时间慌了方寸,表情变化极为丰富,已然达到了瞬息万变的惊人变脸速度,一边惊慌失措的怪叫着:“喂喂喂!你不要过来,老子只是装的雕不是真的雕啊。”
可金翅大鹏雕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巨翼展动,扑击而下,直接撞上千羽。可想而知,被一只飞速滑翔而落的巨鹰撞上将是怎样的光景。
这就直接导致千羽被撞飞,脱离原来的下降轨道;也就是说,千羽已经偏离了河流,现在在他正下方的是僵硬的土石,如此摔落,极大可能上会成为肉酱。
于是乎,才刚刚停歇不久的哀嚎再次响起:“哇啊啊!我又要摔死啦,又要摔死啦!”
“该死的鸟,下次要是再看到你我一定会把你抓来烤着吃。”千羽嘶吼着,看着那逐渐在面前发大的土地,千羽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
“吧唧”一声,千羽准确无误的摔进土石堆里,顿时间一声沉闷的巨响之后,黄沙飞扬,土石崩裂,地面凹陷处一个人形的深坑,千羽就这样镶嵌在里面。
千羽灰头土脸,浑身皮肤龟裂如陶瓷,血流涔涔。如若不,是他身体受过禁忌之锁的试炼异于常人,此时早就成了一滩肉泥。从如此高的悬崖摔落,若是不会点舞空术什么的,就算是道魄强者也难免会摔得粉碎,莫说他这道魂。
到时候莫说是四分五裂,尸骨全无都大有可能。
“可真疼啊。”千羽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此时他的脸变得极为惊怖,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是一块受了重创随时可能会破碎的玻璃,甚至上面还有一些表皮的碎片在脱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玻璃人。
千羽深深的嵌入地皮中,努力的抬了抬双手,双手处却发出“咔咔”的怪声。“手,好像断了呢。”千羽淡淡的看着自己柔弱如无骨蛇的双手说道,那语气是那么的无所谓,就像是这双手不是他似的。
“脚,好像也断了啊!”
紧接着,千羽也极力将两条腿从地层中拉出来,一时间“咔咔咔咔”的骨头碎裂声惊悚的接连响起。千羽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
好不容易翻了个身,千羽躺在地上面朝天喘着粗气,苍白的脸蛋冒着涔涔冷汗,刚才那骨骼与肌肉碎裂的刺痛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
“怎么办呢,身体成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行动。”千羽环视了一眼如同烂泥般以各种诡异角度扭曲瘫软的四肢。
“诶,对了!禁忌之锁似乎会自动帮我修复身体。”千羽点了点头,自问自答像个神经病,尤其还是摆着这种诡异姿势的神经病,要是寻常人看见只怕会吓昏过去。
“嗯,就这样,先睡一觉。”千羽理所应当的想着,便心安理得的闭上了双眼。寻常人要是看见自己身体变成这幅模样早就急疯了,他倒好,不慌不忙,这份淡然令人胆寒。
睡了一会儿,千羽模模糊糊中听到一阵脚步声,有人向着这边靠近。千羽缓缓睁开惺忪双眼,一道曼妙娇姿在寒风中伫立,她的蓝色雪纺长裙在风中凌乱,如花飘絮。
看着这人的幽蓝色舞动的长裙,千羽突然想起一种花:蓝色鸢尾花,精致的美丽,却易碎、易逝。
这女人给千羽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外表坚强内心却冉弱。
看着眼前的美丽却陌生的女人,千羽竟然忍不住有种想要去接近她的冲动,笑道:“女人,你要救我吗?”
不得不说千羽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很是粗鄙,他完全可以用小姐或者是女士等更好的尊称,可他却直称人家的性别。可是千羽毫不在乎,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也不会在乎,看见自己这幅如烂泥的模样,此人没有一点惊恐甚至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千羽就知道她绝非常人。
“你不是人类,对吧?”蓝衣女子淡淡的看着千羽说道,声音委婉动听,却不带丝毫感情,苍白的宛如一张未经墨染白纸,一片空白。
“为什么这么说呢?”千羽躺在地上与她对视,不知为何,他竟然并不奇怪对方能够一眼看穿他的身份。
“从上面掉下来即使是道魄强者也难逃一死,很明显你不是道魄强者,可你却活了下来。”蓝衣女子平静道。
“原来你是这样推断的,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千羽好奇的问道。
“因为它!”蓝衣女子指了指上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千羽发现了那只该死的雕。
“你的宠物不太友善啊。”千羽苦笑。
“她只对我一个人友善。”蓝衣女子淡然。
“我的确不是人类。”千羽直言不讳,虽然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敢和一个陌生的女人道出自己的身世,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会伤害他。
闻言,蓝衣女子没有说话,而是走向千羽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使劲把千羽背了起来往另一端走去。
“为什么救我?”千羽不解的问,不知道一个女儿家怎么敢轻易的救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错了!是魔才对!
“我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女子两手托着千羽的屁股将他背着,那双娇嫩的手就抵触在千羽的屁股蛋上,让他不免有些想入非非。
“是吗,倒是个奇怪的兴趣。”对于女子的回答,千羽哭笑不得,不知何时自己就成了稀奇古怪的东西。
冷风轻轻拂过,撩动女子的秀发,也将她的香扑向千羽的鼻息。千羽嗅着这与自己身上相近的香,靠在女子香肩上沉沉睡去,女子出奇的没有反对。
两界崖。
夜行与王室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双方横眉怒视,分成各派,两两相对,玛雅等中立者身居一旁观战。
“是你做的吧?太子殿下。”真夜咬着牙,故意将最后四个字的音咬重。玛雅等人不知道白道收服了巨型银背,自然不会将白道和袭击千羽的凶手联想在一起。
“真夜兄,我做了什么,你怎么把我说糊涂了?”白道无奈的耸了耸肩,一脸窘迫的说道。
听见对方明知故问,凯撒火不打一处来,愤恨道:“你少给我装糊涂,我们都知道是你收服了巨型银背,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对我们的老大出手,你敢说它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你早就视我们老大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而如今,你知道我们老大因为要操控桥梁必定是走在最后的一个,因为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只攻击老大一人而不攻击其他势必会被人怀疑,你就趁着我们老大要帮我们搭建桥梁时,将他谋害。”兰魅振振有词,胸前两团软肉因为气愤而剧烈的起伏。
“对!为什么我们都在场时银背猩猩不出来,等我们全部到达这边只剩下老大一人的时候就突然发生了变故,真的有那么凑巧吗?”雅歌银牙直咬,狠声不断。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都有了变化,眼神怪异的将白道给盯着。如果真如夜行等人所说的那般:白道真的收复了巨型银背的话,那么袭击一事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白,这是真的吗?”远处突然传来露冰冷的喝声,这一声嗔怒在白道耳边回荡的尤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