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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天总是变化莫测,先前漂浮在东方天际那朵黑云此时已没了踪影,金灿灿的太阳喷薄而出,让望天吃饭的庄稼人又有了一个秋收的好天气。然而,这时的田菊却没有了先前抢收稻谷的好心情,她手中拿着信,心里却忐忑不定,她不知道当自己拆开信后,将会给自己带来何种命运。
后来,信是在她极度惶恐和期待中拆开的。
信很长,洋洋洒洒,也很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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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子:当我在给你写这信之前,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也许这样的称呼你不会接受,但在我心里,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叫你的。
田菊看到这里,她脑子里不由云里雾里,她不知道写这信的人是谁。但她一看就知道,字里行间不仅流淌着温情,还充满了暧昧。不过,她心里明白,这信一定不是她老公浪木写的。于是,她的心不由紧张了起来,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她的心在嘭嘭跳过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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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子:正如古人说的那样,时光如梭,年华似水。转眼间你我都过了而立之年。在小时,你我有过天真浪漫,我们一起过家家做游戏,我们一起去上学,又一路回。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看你那扎着蝴蝶结的小辫子。
菊子:当我们都长大后,你慢慢走进了我心里。在懵懵懂懂中你让我魂牵梦绕,夜不能寐。白天,我总想去到你身边;晚上,我也总期盼你出现在我梦里..。
田菊看到这里时,虽然心里紧张难抑,脑子也因过度的兴奋而晕沉沉的,但她总觉得这人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但她一时又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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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子:去年春节我回野鸡岭,我并非炫富和炫耀自己。而是我想家想你了。这么多年来我在外面看够了老板的冷脸,受够了气,但我始终有个信念,也卯足了劲,我就是要混出个人样儿来,才回去见你。然而,那天当我回到野鸡岭,在人群找来找去就是不见你的身影。菊子,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我不仅心急如焚,还真想一边大声地喊着你名字,一边冲到你家里去..。
当田菊看到这里时,她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好似这写信的人从信纸上一下跃到她面前一样,让她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心里顿时叫出了这人的名字:尹川川。
然而,当她这么叫过之后,心里不知是感动,还是因害怕而升腾起来的恨,让她心躁难平了。她也如正在行窃的小偷那样怕有人发觉自己而惶恐不定。就在此时,她真想把手中这信纸几把撕去,但当她环顾了静静的四周,她的心又静了下来,于是,曾经的尹川川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的确,小时的尹川川和浪木一样,老围着她转来转去,给了她不少的呵护和关心。有好吃的给她留着,有好玩的地方一定带她去,他们三个孩子进进出出、亲热得如兄妹似的。有一次,尹川川为了给她摘树上的野果子,尹川川爬树时竟摔伤了腿,尹川川当时躺在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野果子,虽然他的脸疼得发了白,但还是笑微微地将野果子递到了她的手里。还说:
“菊子,吃吧,看甜不。”
田菊当时吓得眼里含着泪,野果子在嘴里虽然有点儿酸涩,但她还是对尹川川说:
“川川哥,好甜好甜的..。川川哥,你疼吗,让我给你揉揉,给你吹吹..。”
田菊至今还记得,当时当她俯身给尹川川吹摔伤的腿时,小嘴里的口水滴着线线地掉在了那正渗着血水的伤口上,疼得尹川川的嘴一撇一撇的。
此时,当田菊想过这些,她心里不由有了一丝儿暖意,儿时的童真和单纯让她忘记了一切,也让她把手中的信继续看了下去。
——
菊子,最让我难以忘记的,是我们毕业回乡的那段日子,那时我才知道我已爱上了你,因此,我尽力地给我爹学杀猪的技术,多杀猪多赚钱,到时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那个时候的你,在我心里就如仙女似的,弯弯的眉毛白白的脸,红红的嘴唇长长的辫..。多少时候我真想亲口对你说:菊子,我爱你,但又觉得自己不配,所以,我只好天天往你家里跑,总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思,因而给我一个暗示,那知..。
尹川川写到这里时,打了一长串的省略号,不过,田菊知道后面是啥意思。于是,曾经的那一幕幕又出现在了她脑海里。
的确,这正如尹川川在信里写的那样,尹川川毕业回家后,真的踏踏实实地跟他爹学了杀猪的手艺,每当外出买猪时,他都要去一趟田菊家,除了给田菊的父亲田红军说这聊那的外,也时常帮田菊做一些事情,比如洗碗扫地,喂猪洗衣。总之,见啥干啥,一副很机灵的样子。
然而,那次在给田菊洗衣时,也许是田菊的粗心,又或许是年轻人对事事的无所谓,从此让尹川川陷在了那懵懵懂懂的欲望里,在当时也让他难以自缚地对田菊做出了轻薄之举。
田菊当时将自己的衣裤浸泡在盆里。尹川川去时她正在忙着做饭哩,尹川川闲得无聊便抓起田菊浸泡在盆里的衣服就洗,但洗着洗着他的周身一下子就沸腾了,甚至把持不住了自己。原来田菊的内衣内裤也在里面,这些东西尹川川哪见过呀。那内衣圆圆的、挺挺的,看到它时,她就想到了田菊那鼓胀胀尖挺挺的胸,看到田菊那短短的、小小的,布条似的内裤,她脑子里便出现了田菊那浑圆圆好看的臀,于是,一种青春男子对异性的冲动,和一个成熟男子对女人身子的渴望,让他急不可耐地跨进了屋,将正翘着臀往炉膛添柴的田菊一把搂在了怀里..。这一天,就是浪木为了当兵,前去体检的日子。
田菊眼下还是那么想,要不是浪木当时体检合格入了伍,她也许就嫁给尹川川了,因为尹川川当时在她心里,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青春年少的她更向往军人。
在她和浪木确定了关系后,尹川川还是常去她家,只不过尹川川没了当初的活泼和天真。多少时候都是死沉沉的。田菊知道他的心事,自己也很揪心,她心里咋装得下两个男人呢?那个晚上她对尹川川说:
“川川哥,你知道我与浪木已订婚了,如果你还疼我,往后就别来找我了,让我们都过得轻轻松松的,回去吧,啊!”
尹川川听过田菊这话,眼里顿时涌满了泪,他无奈地转过身,又无奈地离去。田菊看着尹川川那孤独的背影,心里一酸,不由冲尹川川喊:
“川川哥!”
尹川川返过身,满眼茫然地望着田菊,田菊低头缓缓地来到尹川川面前,她手里玩着自己的辫梢,羞涩地对尹川川小声说:
“川川哥,你是想吻我吗?不过,我只答应你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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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子:谢谢那晚你让我吻了你。老实说,就是这个吻让我振作了起来,也让自己知道了应该好好做人,要不怎能对得起你呢?所以,在那段时间我拼命地做生意,拼命地攒钱,就是想要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窝囊废。但时间一长,也许想你想得太苦,不知不觉中自己就走上了那条道?
此时的田菊终于知道了那段时间的尹川川咋老去麻将馆和OK厅的原因在哪里,于是她心里便有了丝丝儿痛,没想到尹川川那段时间的沉沦都是因为自己。
那时的浪木已退伍回来,并开了“身心悦”夜总会。尹川川也时常来这里唱歌,来这里消费,有时他也对田菊调侃几句:
“老板娘,生意不错吧;老板娘,今天有没有漂亮的。”不过,尹川川每次来这里都是醉醺醺的。
那个时候的田菊,对尹川川既恶心又恨,她没想到尹川川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她也怕尹川川当着浪木的面,说他吻过自己。她更怕尹川川那深邃而又阴沉的眼神。所以,每当尹川川去了时,她能避就避得远远的。
——
菊子:那段时间我知道我伤了你,还差点..。也许你千百次骂自己看错了人。的确,我也一直恨着那段时间的我自己。所以,当我逃往深圳后,我就发狠的工作,总想有一天能有脸回去见你。但有了这一天,不知是你在躲着我,还是你去了哪里,我在野鸡岭来来回回地逛了那么多天,还是没见到你。其实,我没啥非分之想,只是想看看你现在咋样,日子过得好不好,又开不开心,他在不在乎你。我知道有段时间你过得很苦,并且苦得无处诉。
田菊看到这里,她猛然间感到伤疤被挑拨开来了一样,它疼,并洇洇地淌着血。这么多年来,谁知道他的苦,谁知道她的疼啊。浪木开始沾花惹草,后来竟明目张胆地与“身心悦”的那些小姐眉来眼去,虽然那个时候她也在那里,但自己就如一个老妈子一样给他们做饭洗衣。后来,浪木为了钱,竟要出卖自己..。
田菊想到这些,眼泪扑簌簌地淌了下来。她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尹川川还惦记着自己,早知这样,在尹川川回来时,她就该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不能嘘寒问暖,但也能看看他,他也能看看自己,至少说心里会有一丝儿慰藉。此时她很后悔,后悔几年后的尹川川究竟会咋样。会不会如当初那样,因为自己颓废下去。
菊子:我知道他也出去打工了,并就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厂里,听说他混得不错,是老板娘的私人司机。我想他在给你信时,已向你讲了这个好消息。浪木的确很能干,到哪里都会被重用的。不过,你在家里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天热了注意中暑,天冷了莫忘了加衣。浪木离你那么远,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
田菊终没看完尹川川的信就掩面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哭甚么,是在为自己望眼欲穿的浪木而痛心,还是在为尹川川这封知冷知暖的信而感激。但此时的她就没去多想这封信给她带来的是福还是祸?因为看过这信的人不仅是她田菊,还另有其人金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