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华详细介绍了自身来历,这些年来,也是第一次向一个朋友尽情倾诉自己的遭遇。自从记事时开始,他就和爷爷相依为命,生活在青木岛上。
青木岛是东海一处靠近大陆的岛屿,坐快船只要半天就能到达。岛上绿树成荫,风光秀丽,常驻的也有数十万人口,好几个大镇。统治这个岛的是欧阳家族,对外称岛主,他们家族很神秘,是一个修仙家族,已有好几代居住在这个岛上了。岛上流传着很多欧阳家族的传说,有说他们是大陆上某一强大教派的护法,因为内讧失败而隐居青木岛上,也有说是家族修炼一种神奇功法,需要大海的力量,还有的说是他们在寻找某一神奇宝物,可能就在青木岛附近。除了家族的子孙外,还有一些其他修行者追随他们,看来欧阳家族的道法还是很高的,不过岛上的一般居民并不知道欧阳家族的本领到底如何,谁的能耐最大,只知道现任的岛主名叫欧阳克宕,公开露面时经常不苟言笑,一副严肃的样子。
程青华的爷爷程枫桥,头发花白,虽然身板还硬朗,但是神志受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程家有几条船只,平时靠往来大陆之间运送旅客和货物为生,不过程枫桥基本不过问运输业务,都由各船的船老大负责。虽然不见程枫桥修炼法术,更不见他施展,但是他却传了程青华精妙的法诀,指导并督促他养成了扎实的修炼基础,年纪不大就筑基成功,现在更是达到了先天境界的巅峰阶段,再进一步就是开辟灵府,成为灵府修士。
小时候程青华也向爷爷问起过自己父母的情况,可是爷爷要么是顾左右而言它,要么就是犯糊涂了,神志不清,后来程青华也就不问了。而船老大等伙计也不清楚青华的父母,只说程老爷子以前并没有糊涂病,精明强悍,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去了大陆生活,他们甚至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有一天,人们惊讶地发现,在程家老宅,面容憔悴的程枫桥呆呆地坐在堂前,怀中抱着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儿。后来,程枫桥对人说,那是他的孙儿,而他的儿子媳妇在陆上得病亡故了。
程青华从小在私塾读书,记忆力超人,悟性奇高,所以文化功底很好,后来在爷爷指导下修炼先天混元功,平时因活泼好动,时而闯些小祸,诸如偷跑到大陆闲逛、卖了家里陈设的花瓶去买一些新奇的图书玩具等等,爷爷也并不怎么责备他,就在这样的宽松环境下,青华渐渐长大了。
近两年,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常连续好几天神志糊涂,认不出人。有一天青华正在闲看话本演义,忽然觉得爷爷正默默地看着他。
“怎么啦?爷爷”
“嗯,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过几天就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了,算是一个生日礼物吧。”
“什么东西?”
爷爷摊开了双手,露出了一个黑嘘嘘的物件,青华拿在手里,觉得沉甸甸的,有点像玉石,刻着复杂的花纹,又有点像是某一器物上落下的一个碎块。
“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它可能是某一个重大秘密的珍贵线索。”
“什么秘密?”
“这个也不很清楚,牵涉到一些古老传说。”
“哦?”青华顿时提起了极大兴趣。
“有一个传说,是远古时期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烧烤得大地枯焦,植物都要渴死了,这时出了一个大神后羿,运用神奇的法宝射杀了其中九个太阳,只留一个在空中按时运行。那九个陨落的太阳失去了生命,每个都浓缩为一颗炙热的精华,据说有无穷的力量。这九颗精华,称之为九阳之晶。另外一个传说是讲,远古时期,有一位大神通者元始天尊,修炼各种火焰之道,最后一共练成了九种神奇的道火,每种都具有无法想象的强大威力,他把这九种火焰每个都凝结成一颗精华,九个精华称之为九阳之晶。还有一些其它的传说,讲述这九阳之晶的神奇之处。”
“哦,就是不管怎么说,这九阳之晶都具有强大无比的威力,只是这九阳之晶在哪里呢?和这个黑玉又有什么关系呢?”
“九阳之晶具体在哪儿,没人知道,但肯定在东海,就在我们青木岛附近,也许就在青木岛上,而这块黑玉很可能就是找到九阳之晶的唯一线索,而且,一定会是你找到它们。”
“为什么一定是我能找到它们?”
“你就是能够,爷爷相信你。”
“是吗?这些事爷爷你怎么知道的?这黑玉从哪里来的?”
“这黑玉当时就包在你的襁褓里。”
“哦?是我爹妈的吗?他们是做什么的?”
不见爷爷回答,青华又反复催问了几次,发现爷爷又已经神智糊涂了。
没过多少时日,爷爷就病重去世了。
青华失去了这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虽然非常悲痛,但毕竟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很快就从悲伤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虽然时常把玩这块黑玉,但是,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青华翻看了大量典籍和地方志,可是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又经常出入茶坊酒肆,和当地的老人聊天谈古今,希望得到一些书里没有的线索。有次听一个老艄公讲古今,说青木岛是个特别有福的地方,传说是一个神仙按他的理想画出来后变成现实的。青华听后本来付之一笑,随后忽然心中一动,青木岛的形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翻开地方志,仔细研究了青木岛的地形图,觉得和黑玉上的一处图纹基本一致,而这个图纹有一个连接的中心点。将图纹和地图对照看,这个中心点在岛的东南部,是一个叫落桑的小山。青华带着黑玉,在落桑山上反复徘徊,发现唯一有点奇特的地方就是有一个石壁,很是平整,与周围不太一样。而这个比较平整的石壁中间却凹了一块,形状和黑玉相同。青华爬过去将凹坑中的杂物清除掉,让后尝试着将黑玉按了进去。
轰隆隆的沉闷声音响起,石壁上出现了一扇门,推开之后,是一条不长的通道,连到一间小小的石窟,其中除了一个石箱外空无一物。
青华打开石箱,里面是九颗形状色泽不一的小石子,每一个石子中间,都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点。这就是九阳之晶?青华刚把它们取出放好,就听石窟咔咔作响,碎石掉落,他赶紧退出石窟外,紧接着石窟就轰然倒塌了。
当天晚上,欧阳岛主就派人四处宣告,说是岛主丢失了重要宝物,是九个一组的东西,如有人找到献给岛主,赠送黄金千两,如有藏匿不报者,杀无赦。
本来青华不以为意,岛上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找到他?很快地,他就发现,周围有修真者出没,而且他逃到哪儿,他们总能跟踪到哪儿。
青华当机立断,趁夜驾小船离开了青木岛,逃上了大陆。但是那些人阴魂不散,始终在他周围出没,紧张逃亡了一夜又一天之后,他碰到了文远。按照文远所说,他先找潮湿山泥裹住了九阳之晶,在树丛间小心奔走,往山下风口镇而去,天一亮就找到店家,买了很多朱砂泥,将九阳之晶重重包裹住了,在人群密集处仔细观望了好久,果然再无修真者追来。
两人在饭店推杯换盏,犹如多年失散不见的好兄弟,文远也向青华诉说了自己的来历,讲述了自己未能守护好百灵公主而始终内心自责,也为自己在淹城被攻破的时候无能为力而感到难过。这次来葛仙山,才发现原先视若天人一般的林道长,也会因为法力比不上别人而被人打上门来夺宝,最终弃宝身亡。
两人都感叹本领低微就会受人欺负,可是自身法力的增长什么时候是一个尽头呢?总不能把全部的生命都耗在修炼上吧?而且即使这样也不能保证不会有更强大的人欺上门来,所以最终还要靠朋友,靠家族,靠门派,靠团体,大家联合成一个整体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发展。
“昨天晚上你在山里徘徊,是在找那桃核吧?”青华问道。
“是啊。”文远说着,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了那个桃核,青华接过后,好奇地把玩了一会,除了个头略大精巧玲珑之外,却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还给了文远。
“青华,下面你准备去哪儿呢?”
“在陆上,我无亲无故,还没想好去什么地方,你呢?”
“我要去翠微山的秦元门,据说那里很特别,它招收的弟子不由某个固定师父教授,弟子们通过完成淬炼晶石、提取元液等工作后,获得各种不同等级的法门和指导作为回报。而且秦元门有很多懂得奇异法术的法师存在,擅长炼丹、卜算、飞行、傀儡等各种法术。青华,我们一起去吧?”
“听起来不错,这秦元门很强大吗?”
“据说它成立的时间不很久,还不算非常强大的修仙门派,不过那里自由啊,等我们将来觉得有新的需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再到别处去寻找啊。”
“嗯,很好!我们就去秦元门吧。”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了行李,将朱砂泥包袱放在一个木箱里,上面盖了几本书,伪装成一个书箱,又新买了一匹马,向翠微山一路赶去。